作者:园有星
但都宙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暗恋成疾,至今仍然没有表白过,只是兢兢业业地跟在蔺从安身边,当他的好朋友,好帮手。
蔺从安起初没有进入集团总部的资格,他将宁乐地产作为了自己发展的第一个台阶。都宙跟着他,学到了不少东西,作为蔺从安的心腹,蔺从安对他也很放心。
后来蔺从安升到总部,还将都宙留在了宁乐地产,帮他看守嫡系产业。
直到这次青州市土地局贪|腐|案被爆出来之前,蔺从安都不知道都宙竟然是这样的人。
也不怪他想不到。
都宙是他从小认识的好朋友,见过他所有不成熟的样子。所以蔺从安理所当然地信任他。
在他眼里,都宙一直是个腼腆秀气的男孩子,长大之后自信了很多,偶尔出去应酬也能独当一面了。
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人,又有这么多年的友谊,怎么会随便被人收买呢?
事实给了他一耳光。
都宙背叛他,和杨家人在一起,套空宁乐地产。
这件事像一根针一样扎人。
如果不是蔺从安最近修身养性,早就用绳子把都宙拴在机车后面开上赛道了。
让他体会一下速度与激情。
蔺从安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的暴戾快要溢出,当真在心里给都宙设置了各种死法。
但后来真的见到了人,又不由得心软了一下。
他去青州那会儿,都宙刚从看守所里被弄出来,白色西装都皱了,一脸的憔悴。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蔺从安有几分不忍,多听了几段解释。
都宙说他被那位局长骗了。
因为蔺从安不在青州,凭他一人压不住场子,他为了主题乐园能顺利动工,才不得不陪着那位局长玩。
他的解释不是没有漏洞,但蔺从安心灰意冷,懒得再追究,加上主要精力还要花在消除对集团总部的影响上,索性不再管。
只是他心里,已经不再拿都宙当朋友了。
蔺从安没想到的是,他以为都宙只是膨胀了,想求财,可事实却不是他想的那样。
先是跟杨冰妍混到一起,又在这里对着郁久大放厥词……
蔺从安简直想吼一句:谁给你的勇气?!
“从安……”蔺从安这一脚揣得有点狠,都宙感觉自己肋骨都要被踹断了,小心翼翼地撑着坐起来:“……我哪里有病……”
蔺从安额头青筋直跳,强忍怒气道:“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今天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都宙愣了愣,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
这笑声放在男人身上要多诡异有多诡异,简直像鬼上了身:“就算我有病,那你就没病了吗?”
蔺从安脸色更沉了几分。
“他有病,我有病,你也有病啊!”
都宙好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脸色肌肉神经质的颤抖,大约是喝多了?
蔺从安皱眉,后退两步。
“你的病比我们还重呢……你看你,药吃了多少,国外飞了多少次,怎么都治不好吧?”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白色的衣服被弄脏了好像也不知道,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医生说呢……你这病要是治不好,以后越来越严重,走不好路,拿不好东西,那不就跟残废一样了吗?咯咯咯……难怪你家人要你生孩子……怕你哪天就死了吧……?”
“只有我……只有我爱你……我不嫌弃你……你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你说讨厌自己的姓,不想生在蔺家……”
“这样也好啊……不要害怕病,怎么样我都爱你…………”
都宙说着,抬起头,却见洗手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蔺从安竟然走了?
就这样,话都不听他说完,把他丢在这里,走了?
都宙踉跄着站起来,一手撑着隔间门一手摁着肚子,难以置信地倒抽两口气。
“……嗝、从安……”
话没说完,他前方的隔间门被猛地推开,门板砸脸!
“唔!”这一声巨响,让都宙面门一片麻木,门牙都松动了。
他仰面向后倒,后脑勺又磕上了冰冷的瓷砖墙,又听得咚一声。
推门的小熊同学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嗷……邱老师……我们古典人……”他压根没看到地上躺着个人,直接出了门。
……
郁久心乱如麻。
在那个莫名其的人开始长篇大论后,他就被蔺从安拉着,迅速离开了那个洗手间。
蔺先生走得很急,他不得不迈大步才能跟上,走到一楼时人都微喘了。
“蔺先生!”他眼看着两人就要走到马路上了,不得不出声提醒。
蔺从安这才如梦初醒,转头看向郁久。
他有点僵硬,不复平时的从容:“你怎么样?”
郁久敏锐地感觉他心情不好,但一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刚才那个白衣服的神经病后面的喊的话,他只模糊听到了几个字眼,难道戳到了蔺先生的痛处?
是关于他吃不出味道,没什么痛觉的事吗?可自己已经知道了……
郁久伸手,想要抓住蔺先生,对方的手却下意识地缩了缩。
郁久一愣。
……怎么了?
蔺从安对于他自己的事讳莫如深,当初仅仅因为自己发现他的小秘密,第二天就递了一份离婚协议。
郁久还记得他当时气不予溪団对打一处来的心情。
此刻又有点要冒头。
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有意思吗?
他脾气再好,也不代表会原谅刚才那种挑拨离间的神经病,心情本来就不太好,这会儿更是有点控制不住。
酒精上头,郁久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
“有话就说,有问题就问,到底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他瞪圆了眼睛,眼中泛着水汽。
“……”蔺从安不开口。
一辆辆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尾气熏风,不是久呆的地方。
郁久难受地急喘几口:“那人是谁?”
问了还是没回应,郁久感觉自己气得手抖,忍着怒气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他跟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是吗?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你可以问我,完了我也问你,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行吗?”
光影明灭,车灯又远及近,又呼啸而过,在两人脸上投下一片一闪而逝的光明,留下的却是长久的阴影。
蔺从安沉默着,直到郁久都快冻僵了,才听到一句沙哑的不字。
郁久:”……“
他怒极反笑,声音中打着颤:“为什么?”
又等了半天,直逼郁久耐心的极限,才听到了三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字。
“对不起。”
郁久闭了闭眼。
他吼道:“…………去你妈的蔺从安!”
……
郁久把自己关在琴房,三天没往外跑。
蔺从安有次进去,想跟他说话,手上的果盘端了十分钟,都没能让郁久看他一眼。
最后他把果盘放在了小桌上,自己离开了。
晚上郁久也没再睡到他房间来,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蔺从安终于感觉到了焦虑。
蔺总气压低,整个五十层的员工们的把海景房硬生生住成了监狱,最近大气不敢出,连微信群都不敢玩了。
姜天就是在这个时候跑来他们公司的。
作为蔺从安关系不错的朋友,姜天在他们公司拥有不低的出镜率,虽然不在同城,但业务上也有所接触,偶尔来来去去也不算很突兀。
在楼下打个招呼就上来了。
郝临在电梯口看到他,惊讶得头发都又掉了几根:“姜总!”
姜天晃晃手里的小袋子:“我来秋城,顺便给蔺从安带东西。他在上面吗?”
郝临:“哎哎,在的在的!”
姜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你们蔺总最近很忙吗?”
郝临一言难尽:“……有点吧。”
姜天唔了一声:“行吧,本来娇娇要喊他去游轮玩来着,大家都带伴儿的那种,忙就算了。”
“哎姜总,这个可以有!”
“啥?”
郝临擦擦汗:“你可以问问蔺总要不要去,他也没那么……忙。”
姜天进到蔺从安办公室,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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