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王总裁结婚了 第82章

作者:园有星 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婚恋 近代现代

  不是普通人的蔺从安正站在门外,听到郁久说:“我们有什么义务向你报备?”

  “我,我好歹是你嫂子!”

  郁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也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薛蓉蓉涨红了脸,正要反驳,就听郁久摆了摆手机,抢先道:“不过你可能很快就不是了。”

  话音刚落,薛蓉蓉手机铃声响起。见是王军,她下意识心虚地按掉了。

  手机铃声转瞬又开始疯狂炸响,薛蓉蓉心中后悔不迭。

  她是抱着想法来的,以为成功了便可以顺手甩了王军,可现在,她的目的不仅没达成,可能连原来的男友也……

  可惜,有些事情,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

  第二天,郁久成了名人和蔺从安是个大富豪的消息不胫而走,凡是认识的,沾亲带故的朋友家人,都免不了讨论一番。

  郁久拿冠军的事情其实不少街坊都知道,但他们不知道那个比赛比得好了,可以成为大明星一样的人物,也不知道蔺从安究竟是什么程度的有钱。

  郁久接了几个电话,就不想再多呆,打算今天带蔺从安去看看自己曾经的家,明天就回秋城去。

  楼小川昨天光顾着通知他,自己到最后都没去那个同学聚会,据说临时买了火车票回彤城了。

  郁久猜又是和他的“满哥”的事情,暗叹好好一个楼小川,谈个恋爱折腾成了神经病。

  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场雪,地上洁白如新。

  郁久带着蔺从安穿过安静的街道,最后来到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平房前。

  小房子安静地立在雪地里,门锁锈迹斑斑,郁久从窗台的凹槽里掏了一把钥匙,打开门。

  泛着灰尘的空气呼地吹出来。

  郁久转头笑道:“我欠债那会儿差点把这儿卖了,但一时半会儿实在卖不出去。”

  “还好没卖。”

  屋子里一共二十几个平房,配一间厨房,厕所甚至挤不下两个人。

  逼仄矮小,尘封着岁月。

  窗台旁供着一只佛龛,左边竖着郁久母亲的照片,右边是外公的,都显出些陈旧的色彩。

  郁久来到佛龛前,掏出打火机点了一炷香,插进香炉里。

  双手合十拜了拜,郁久介绍道:“这是我的爱人,蔺从安,我们结婚了。”

  蔺从安也上前上了一炷香。

  完了以后,郁久蹲在地上从床底往外拖箱子,说是有些小时候的奖状在里面。

  蔺从安帮着翻,终于在各种课本之下,发现了三张奖状。

  都是郁久在被称为钢琴神童之前,在更小的比赛里获得名次的奖状。

  蔺从安沉默片刻,问道:“到这里来以后,你怎么练琴的?”

  郁久说:“就三条街外,还有一所职高,那家的礼堂里有一台还行的钢琴。我给他们老师送了点东西,就一直让我用了。”

  “不过我一开始也没那么勤奋,荒废了两年吧。”

  他声音中略有遗憾。

  将东西规整好,拿了个袋子装了奖状和几本日记本,郁久又锁上了门,和蔺先生往宾馆走。

  悠闲的下午,没有计划和行程,适合放飞自我。郁久走着走着,玩心顿起,捏起一个雪团朝蔺从安砸过去。

  蔺从安敏捷地闪避了。

  你来我往砸了两圈,两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郁久倒着走路,没注意脚一滑,差点摔在路人的身上。

  “啊对不起!”郁久连忙道歉,对方扶了他一把后刚收回手,就惊讶道:“郁久?”

  蔺从安几步走过来,有点警惕地看着这个路人。

  郁久也惊了,小县城是真的小,他望着眼前面熟的人,记忆渐渐复苏:“……张老师。”

  ……

  三人坐在了一家奶茶店里。

  张老师第一句话:“身体好些了吗?”

  郁久茫然地点点头:“我现在,挺好的。”

  张老师是个斯文的中年男人,有些微胖,闻言笑道:“那就好,以前你还因为身体原因,休学过半年。”

  “真的啊……”郁久表现得像完全不记得。

  “那时候到底还是小孩子啊。”张老师喝了口茶,感叹道:“一转眼都这么大了。那时候你也不说话,爱发呆,一发呆就是一整天。现在倒是活泼多了。”

  郁久踌躇道:“张老师……不瞒你说,我初中有很多事,都记不清了。您记得我休学了?那我休了多久,为什么休的?”

  张老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蔺从安。

  郁久忙道:“没关系的张老师,这位是我爱人。你随便说。”

  张老师闻言惊讶了一瞬,很快收敛回来,说道:“该从哪里说起呢……”

  ……

  十三年前,张章刚入职两年,第一次当班主任。

  刚刚从小学生升级的学生们,像一从从小豆芽,精力充沛,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张章每天疲于奔命,焦头烂额,被这帮小孩烦得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刚开学三天,放学时他留下来改了会儿作业,出去上厕所时突然听到教室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

  张章吓得魂飞魄散,从推开教室破旧的木门,看到班上最高的男生正被一个小矮子摁在地上揍,尖叫声却是揍人的人发出来的。

  两人拉扯间,地上散落了一地的作业本,张章顾不得踩上去,把小矮子制住,困了半天才让他安静下来。

  张章半天才想起来,小矮子的名字叫郁久。

  郁久不说话,他只得生气地问那个高个子事情的前因后果,高个子一边哭一边支支吾吾,讲了半天张章勉强了解到,他想跟同桌“开个玩笑”,就把美术课上剪纸用的红纸往郁久脸上蒙。

  “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张章怒道。

  高个子同桌吞吞吐吐道:“看他很怕的样子……我文具盒是红色的,他每一次一看到就脸色发白,挺好玩的。”

  小孩子的动机很简单,可能是为了引起总是不理他的同桌的注意,便用了这种方式“逗他玩”。

  张章叫了双方的家长,顶着高个子的妈妈滔滔不绝的斥责,低声下气地道了半天歉才把人送走,转而跟郁久的外公交谈起来。

  郁久的外公看起来没什么文化,一脸沉郁,半点笑脸都没有,听完张章的讲述,一巴掌打在郁久脸上。

  “没用的东西。”他用方言骂道。

  张章吓坏了,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到哑口无言,无能为力。

  想帮帮这个孩子,却反而做错了,使对方的处境更加水深火热。到最后他也没问出来,这个娇小白皙的孩子,到底为什么这么害怕红色。

  本以为时间还长,他可以慢慢了解,可第二天,小郁久的家长就向学校递了休学申请,还去医院开了病历单,表示是身体原因。

  张章周末时换了身衣服去家访,也被拦在了门外。

  他感觉很挫败。

  时间过得很快,一学期快过去,有次他从学生们的闲聊中听到了一点关于郁久的消息。

  班上有个同学家离郁久家很近,说郁久家这半年,时常听到砸东西摔盆和吵架的声音,偶尔还有人尖叫。

  有邻居去管过,说他们家的小孩有毛病,不能见人,他家老人只能把人关起来。

  就关在小房间里,留了一扇窗,不拉窗帘的时候,有邻居能从窗户看到小孩,呆呆地坐在床边。

  张章坐立难安,他当老师还没有多久,一腔热血还没有变凉。他迫切地想要确认和自己有一点缘分的小同学,是个什么处境,究竟需不需要他帮忙。

  于是他请了个假,在一个工作日来到了郁久家外边。

  郁久的外公不在,这天天气好,窗帘也收着,张章果然顺着窗户看到了小小的郁久,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玩手。

  他的手轻轻地敲在床半边缘,有规律地在动,嘴里还轻轻哼着什么。

  如果不是他散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乍一看还是挺美好的画面。

  张章受不了地敲窗,喊郁久的名字,半晌才让郁久有了反应。

  小孩走到窗边,麻木地看着他,眼神停在各种空无一物的地方,也不回答张章的问话。

  张章无法,找了根铁棍,将他们家的大门门锁撬了。郁久呆呆地站在屋前,终于迈出了一步。

  张章都要哭了:“你外公怎么回事?为什么关着你!”

  郁久也不答,一步两步地往前走,一会儿工夫,两条小腿倒腾地越来越快。

  “打电话……”张章隐约听到他这么说,便领着人跑向一个有电话的小卖部。

  “你父母呢?你还有其它亲戚吗?”张章追在后面问:“我给你报警吧,好不好?或者你还有其它信得过的大人吗?”

  郁久仿佛没听见,撒足狂奔,直到喘着气扒在透明的玻璃柜台前。

  “我要……打电话。”他还没变声,乍听像个小女孩。红色的电话机被推到他面前,他拎起话筒拨了个铭记于心的号码。

  过了一会儿,张章看见他哭了。

  麻木地小脸皱起来,像个发红的苦瓜,眼泪哗啦啦往下掉,哭得一条街都快听见了。

  就好像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似的,恨不得世界毁灭才好。

  张章替他付了电话钱,让邻居给外公带话,自己将小郁久带回了家,当天下午,他联系了老同学,带郁久去了市里的医院。

  那时候观念落后,见张章带着小孩去看精神科,附近别的科室的病人小声议论他们。

  年纪小小的得神经病?太可怜了。

  张章正担心小孩会觉得受伤,可郁久却听不见似的,被叫到名字进去之前,脸上流露出一丝没藏好的烦躁和不服气。

  就好像在说你们才神经病。

  张章突然感觉不那么沉重了,觉得孩子好像在好转,哭的那一场不白哭。

  因为郁久未成年,医生谈完话后,让张章和郁久一起听他的诊断。

  医生认为,郁久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其实不算特别严重。但这个词在那时候挺新鲜的,连张章也不太懂。正担忧着,医生却说,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