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王总裁结婚了 第94章

作者:园有星 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婚恋 近代现代

  手机一直在响,他拔掉了电话卡,戴上了耳机。

  爱之梦的旋律在耳边回荡。这是杨述自己弹的录音室版本,五年前这张专辑发布,他获得了业界的一致好评。

  杨述仍穿着花里胡哨的宫廷装,走在街上像个玩cos的年轻人,不断有人拿手机对着他拍,他却无动于衷。

  旋律,温柔的旋律,如同温暖的水流,从指尖流淌进四肢百骸。步伐渐渐加快,升高,旋转,在空中跳跃。

  杨述脸上带笑,觉得自己仿佛要飞起来了,好像背生双翼,轻轻拍出气流……

  这是他留给世界的温柔。

  ……

  第二天早上。

  郁久猛地从床上坐起,脸色苍白地用力推身边的蔺从安:“蔺先生!醒醒!”

  他头发凌乱,一手还捏着手机,蔺从安眯眼转醒,语带困意:“别急……怎么了?”

  “杨述!”郁久破音大喊:“昨天,杨述自杀了!”

第72章

  蔺从安让人找了昨天带杨述来的公司女职员小李,辗转联系,要到了杨述现在在的医院地址。

  在车上,郁久拿出手机查杨述的百度百科。

  蔺从安:“你很关心他?”

  “……昨天他跟我说了话。”郁久一边翻百科,一边自责道:“他好像想跟我说什么,但是正好有人喊我,我就走了。也许最后一个跟他说过话的人就是我了,要是我多注意一点……”

  蔺从安搂住他的肩膀:“不关你的事。你们都不认识。”

  郁久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昨天还跟你说话的人,回去就自杀了,放在一般人身上很难接受。

  “杨述……85年的,毕业于苏克斯皇家音乐学院,08年获得了法国爱梦学院奖的金奖……之后回国发展。”

  郁久读着百科:“09年出过专辑爱之梦,10年开启全国巡演……后面都是些行程。啊,他还去青音赛当过评委,六年前……”

  “不行。”郁久关掉页面,又回到报道他出事的微博:“百科什么都没有,还不如看微博……怎么这么堵啊!”

  正是早上上班高峰期,司机在路上堵得动弹不得,喇叭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透过车窗的刺眼阳光让人心神不宁。

  “别慌。”蔺从安攥住他的手,强硬地把手机抠下来:“具体情况到了就知道了,网上不会有准确消息。发现的时候没死,应该能抢救成功的,别担心。”

  说罢蔺从安神色淡淡道:“你很喜欢他?”

  郁久陡然一惊,有点生气道:“没有!怎么可能!”

  “那就好。”

  “我就是觉得……”郁久低头玩蔺从安的手:“昨天我态度太疏离了,我当时觉得麻烦,不太想跟他搭话,他一定看出来了。所以才欲言又止好几次……我走之前他还祝我生日快乐。”

  “我当时有点高兴不用再应付他,现在才觉得后悔。”

  这件事跟他们本来没什么关系,是郁久坚持,他们才去医院探望的。蔺从安知道郁久心软,没说什么应不应该值不值得,伸手摸摸他的头发。

  郁久想了一会儿:“对不起……你昨天说有个事情告诉我,是什么来着?”

  昨晚郁久弹完琴以后,喝了不少酒,散场时两人都醉熏熏的。

  蔺从安说要跟他说个事,结果两人东扯西扯就借着酒劲扯到床上去了,到最后也没说是什么事。

  郁久根本无法抵抗穿着中世纪贵族礼服的蔺从安,脑子里一团浆糊的度过了一个放纵的生日夜晚,入睡前还想着蔺先生要说什么来着,明早一定要问问……结果早上被微博推送吓醒,一直到现在。

  蔺从安平静道:“没什么大事,这边解决完了我再跟你说。”

  郁久看出来蔺从安确实不想说,闷闷地嗯了一声,看着车窗外蜗牛般蠕动的路况,叹了口气道:“那个杨述啊,我以前在电视看到,还羡慕过……”

  那时候郁久还在老家打工,某年在楼小川家过元旦,众人热热闹闹地看着晚会,突然出现了一个乐器表演类节目。

  经过电视机老旧音响的转播,钢琴只能听个旋律罢了,加上曲目也是喜庆的流行歌曲串烧,郁久并不会觉得对方的演奏给他多大的震撼,但他很羡慕能够在台上表演钢琴的人。

  他一生已经与钢琴捆绑,全中国的观众都在电视上看到他,他可以靠自己喜欢的东西养活自己。

  后来郁久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杨述。

  杨述的热度渐渐减退,郁久也没有特地再关注过,谁知道近十年过去,曾经在自己眼中光鲜亮丽的人,竟通过自杀这种方式重新回到了大众视野。

  杨述在的这家医院是郁久以前来过的,林主任工作公立医院。

  无论是不是休息日,医院里永远人山人海。郁久他们来到杨述的病房前,一个中年人正站在门口。

  他个子很矮,比郁久还矮半个头,看到郁久一脸惊喜道:“唉哟唉哟,郁老师!久仰啊,您可是钢琴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说着他就要来抓郁久的手,被蔺从安挡了一下。

  “哎哟哎哟蔺总,您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能把生意做大做强的人!我老在报纸杂志看到您的报道,连网上的小姑娘都特别喜欢你!”

  他唉哟来唉哟去的,看起来兴高采烈,郁久几次想打断他问杨述的情况,终于忍不住说:“你是杨述的……”

  “经纪人!”他高兴地说,掏出名片往郁久的口袋里塞:“我们是弘扬娱乐旗下的公司,主要做音乐这块的,我们公司除了有杨述他们几个弹钢琴的,还有个最近很红的小提琴二重奏组合,Victor,你们听说过吗?去参加青春无敌节目啦!”

  “等等!”郁久抬手制止他,终于不耐烦道:“我们是来看杨述的!他怎么样了,什么情况了?”

  那个经纪人尴尬道:“嗨,都是他自己作……那个,你们很熟吗?我怎么问小杨的时候他说跟你不熟……”

  “回答问题!”蔺从安终于发话,那经纪人一抖,顿时老实了。

  “不算太好,但没有生命危险了。他吞了安眠药后又割了腕,打算进浴缸泡着,结果滑了一下撞晕了。早上我去找他,唉,吓死我了,要是没撞那一下说不定已经死了……你说好好地人干嘛想不开呢?”

  郁久心惊肉跳:“现在还在昏迷?”

  “对,他安眠药吃得太多了,洗胃洗太迟,还在观察情况吧。”说罢,这个经纪人又振奋起来:“那个,郁老师,你有没有让全世界听到你的琴声的想法啊!我们公司做乐器这块儿已经有十年了,保证是业内最专业的……”

  郁久没有听下去,见一个护士走出来,问了她可以探望后,就推门进去了。

  蔺从安跟着他,在那个经纪人进来之前把门砰地关上,还顺手上了个锁,经纪人的哎哎哎喂喂喂顿时被门挡了大半。

  郁久走到床前。

  杨述是个长得很寡淡的青年,单眼皮,鼻梁也不够挺,头发凌乱,发梢还沾着血迹。

  他戴着呼吸机,静静的躺着,这个场景触发了郁久某种不好的回忆,后退一步,被蔺从安从后面抱住了。

  “难受就别看了。”

  郁久点点头,又摇摇头:“为什么呢?他昨天和我说话的时候,表现得很正常……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想自杀呢?”

  郁久和蔺从安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都宙,却又一同默契地没有说出来。

  郁久相信,杨述和都宙是不一样的。

  床头柜上摆着杨述的手机,手机没有壳,也没有任何贴纸之类用以区分的标志,看起来简直不像一个私人物品。

  郁久余光撇过,拿起来按了锁屏,却惊讶地发现这只手机既没有密码也没有指纹。

  蔺从安说:“他经纪人肯定看过了,才摆在这儿。”

  “对,里头干干净净。”郁久左右划了划屏,却突然疑惑地嗯了一声。

  “这个软件……我看小熊同学用过。”郁久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白底图标软件,上面有一只小星球模样的圆。App的名称叫“流浪船”。

  蔺从安看郁久犹豫,说道:“点吧,他密码都不设,肯定不怕别人看。这是什么软件?”

  郁久便点进去,说:“好像是社交软件……小熊喜欢搞些奇奇怪怪又小资情调的东西,说这个软件里面找人聊天全看缘分,连资料筛选都不行,当然,喜欢的人很喜欢,但用户蛮少的……”

  杨述的这个软件里,给自己设定的形象是一艘鲤鱼船,红色的,还挺喜庆。在以往的登舰记录中,他翻到了最近的一个联系人。

  聊天记录很隐晦,对方问他吃药了吗?他说吃了。

  “药。”郁久皱眉:“杨述有抑郁症?还是别的什么病?经纪人不知道吗?”

  再往前翻,郁久发现和杨述聊天的这个人,还挺体贴的,经常问对方的身体状况,饿不饿冷不冷的,看样子知道对方的城市。

  半个月前的一天,有一条记录很醒目。

  [小树: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我不想,很不想……]

  这句话指向性很强,郁久下意识地拿手机拍下了屏幕。

  拍照的音效在安静的病房响起,门锁突然被转动,一个穿着西装男举着钥匙气冲冲地进来:“谁准你们拍照的!”

  经纪人跟在西装男后边,哎哎道:“全哥,全哥你别生气,那是郁久,郁久啊!”

  知道他们要来抢手机,郁久躲到蔺从安背后,飞快点开了短信和微信记录。如他所料,全被删光了,一片空白。备忘录里有个标红,显示十天后是杨述的生日。郁久见没什么其他线索了,这才从蔺从安背后钻出来,飞快地把手机放回去。

  西装男呼哧呼哧地喘气,瞪着郁久,又忌惮蔺从安,半晌才道:“杨述不认识你们。”

  “昨晚刚认识的,新朋友。”郁久道。

  那西装男看起来冷静了一点,又道:“郁久是吧?形象还可以……青音赛逼格太低了,进我们公司起码还得去国际拿个奖。你想现在签合同的话,只能给你签B级的新人合同。”

  见面前两人不说话,西装男不满道:“新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就连杨述也只有A级合同,还是续约才有的。想红就踏踏实实做事,不要盯着那点钱和分成!”

  经纪人在后面吓得爪子都麻了,无声尖叫,仿佛名画呐喊,双手挤脸颊:全哥——全哥——

  全哥听不到灵魂传音,又补充了几句:“公司确实有计划要签你,这个我也不唬你。你年轻,有培养价值。别盯着杨述看了,他老了。”

  郁久有种跳起来给他一拳的冲动!

  可杨述还昏迷躺在病床上,谜团还没有解开,郁久捏了捏拳头,在后面推了推蔺先生的背,小声说:“走了走了,从安,走了。”

  蔺从安半晌,才勉强移动了自己尊贵的脚步,临出门前还阴恻恻地看了那个全哥一眼。

  郁久在后面打圆场:“好的我会考虑的会给你们打电话的再见——”

  走了半条走廊,蔺从安突然停住脚步:“再叫一声?”

  郁久不解:“什么?”

  蔺从安:“……”

  “噢!”郁久恍然大悟,凑过去悄悄在蔺从安耳边道:“从安。”

  郁久习惯了叫蔺先生,昨天夜里喝醉了,滚床滚到激烈的时候叫了新的爱称。明明是普通的称呼,却因为开发场景的特殊性,染上了不正经的色彩。

  郁久看到蔺从安耳朵红了。耳洞还没有长好,与旁边相邻的黑色小痣点呼应,让蔺从安多了些人气。

  无伤大雅的小瑕疵,反而使他真实很多。

  郁久心情总算好了些,扒在蔺从安背上:“从安,我觉得叫蔺先生,也很亲昵啊?对我来说,还更有禁忌感……”

  蔺从安加快脚步,拉开了半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