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权
一时间,群臣噤然。丞相本来还欲再劝,听完这话也只能连连叹气。
太师不禁唏嘘:
“当年谈昱的字还是陛下赐的,而今竟然做出此等大不义之举!真是枉费殿下的一片心意!”
回想起年少当时,祁遥的眼里终于闪过一些难以抑制的哀伤情愫,叹息道:“他不领我的情,罢了。”
“卡——!”
岳导鼓了两下掌,走了过来,用长辈鼓励后辈的姿态拍拍谢卓言的肩,“这一场就先拍到这里,可以了。都先去休息一下,晚上还有场夜戏。”
......
深夜,皇城。
浓重的夜色笼罩在皇城上空,朦胧的黑暗忽然被重天的火光划破,深夜的寂静被尖叫和哭啼声穿透,马蹄的“铮铮”声震动着地面,兵刃相接的撞击厮杀声从四面八方袭来。
祁遥忽然惊醒,发现皇宫大院内已是火光冲天,侍卫都不知所踪。
他正欲叫人,忽然有人急急忙忙地推门而入。
“陛下!”刘公公迅速关好门,跪在纱帘外急急地道,“陛下,翊王带十万大军包围京都!城门已被攻破!叛军已入精武门!高侍卫等已命人安置车马,送陛下连夜出城!”
祁遥心下一惊,连忙起身往外走:“靖妃呢?”
匍匐在地的刘公公慌忙站起来,挡在太子面前,跪下拉住他的衣角:
“陛下!来不及了,城门已破!请陛下先行一步,臣会安排靖妃和小皇子另行出城!”
祁遥并不听劝,执意往外走,刘公公神色张皇,跟着他往外走。
......
第一天高强度的拍摄总算圆满完成,谢卓言对着镜子揉了揉自己的脸,松了一口气。
洗过澡,换上浴袍,谢卓言摸出手机开始刷微博。平时他的微博由经纪人在管,发什么微博,说什么话也要先跟经纪人确认过。进组之后没时间出来营业,只能多发几条微博讨好一下粉丝。
经纪人黄岑今天给他下了个任务,让他发两张性感的自拍出来。
自拍容易,但怎么样才能拍得足够性感。
谢卓言斟酌了一会儿,打开台灯调整了一下灯光,把湿润的发梢弄乱,领口微微散开,眸色凌厉,微微勾起一边唇角,举起手机拍了一张。
谢卓言看了一下效果,加了个滤镜把照片发到微博。
刚点击发送,再一刷新,微博下瞬间就已经有几百条评论。
@言哥好A:领口!!求您再往下扒一点!!
@还是没有猫:我可以已经说腻了,直接躺平吧。
@谢卓言头号泥塑粉:小言言乖乖,把腿分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芒果超甜der:哥哥晚上一个人睡怕不怕呀?
@谢卓言正面up我:这男人的味道竟然该死的甜美!
@YANYA:锁骨好漂亮,先舔为敬。
@专治不服:小奶狗的脸小狼狗的身材!想和哥哥翻云覆雨!!
谢卓言把手机放在一边不再理会,端起放在床头的水喝了一口,这时,手机屏幕开始一闪一闪的,又来了电话。
陶清?
她会打电话来,谢卓言有点意外,放下玻璃杯,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
“喂,是我。”
高级公寓里,妆容精致的女人穿着一袭低领的红裙,脚下踩着深色的高跟鞋,有节奏地用鞋跟撞着地板。
陶清坐在的沙发上,一手抓着电话,另一只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滑进身边健壮男子的衬衫里。
她身边的男人是个模特,身材相当不错,隔着衣服摸了摸腹肌,她似乎还嫌不过瘾,又把那男人的扣子解开了几个,抬头和他接了个吻,才继续对着电话说,“……我明天要进组。”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女人的声线冷下来,“就配合这最后一次,我以后不需要、也不会纠缠你做什么了。”
“为什么?不为什么,我放过你了。”女人抿了抿红唇,很不以为然,“你得罪了贺总,连累着我天天被人骂婊/子,你觉得我能高兴?”
她讽刺般地轻笑一声:“就这样吧,不会影响到你的,我们的合作关系就此结束。”
女人轻笑起来,对着手机屏幕轻吻了一下,按掉了电话,“‘分手’快乐。”
第11章
第二天一早,陶清果然出现在了片场。谢卓言挺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发觉她和之前不太一样,鼻子似乎又动了一点,皮肤状态也比以前好了。
谢卓言一下车,陶清就穿着一身戏服,毫不避讳地朝他走过来,挽起他的手到一边说悄悄话,惹得一旁的梁佐吹起了口哨。
刚吹了两下,梁佐忽然感觉背后阵阵发凉,一扭头,看见了面色冷若冰霜的贺漓,吓得他口哨都跑调了,差点吹成了哀乐。
陶清饰演的是太子妃,盛装打扮得很漂亮,和谢卓言避开人群,两人一起站在墙根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像极了一对热恋怕被老师发现的中学生情侣。谢卓言似乎心情很好,还无限温柔地摸了一下陶清的脸颊。
下一场戏是在场地狭小的室内,贺漓没有戏份,不方便进去妨碍拍摄,坐在门口远远地看。
副导演招呼着演员们过去的时候,陶清朝谢卓言羞涩一笑,飞快地跑开,进了室内。
“《逐鹿》第4场1镜1次,action!”
工作人员避开摄像,围成了一个半圆。在这空出来的半圆中间,谢卓言直直地站着,对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深呼吸,随后猛地推开了门。
导演忽然喊话:“停停!推门的力度不够,重新来!拿出气势来!重新来一次!”
“《逐鹿》第4场1镜2次,action!”
谢卓言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面色冷峻,猛地伸手,极具爆发力地把门一下推开!
“砰——!”
要忽然凭空做出这种激烈的动作,看着确实有点神经质。谢卓言感觉到手震荡得有些麻木,但是完全顾不上了。
门被狠狠地推开,发出“嘎吱”一声压抑的重响,重重地往两边打开,撞到墙上又弹回来一点。
导演没有喊停,谢卓言就知道这一镜算是过了,一鼓作气接下来的表演。
祁遥抬腿就往里迈,刘公公阻拦无效,抖着手慌慌张张地跟着祁遥进去。“陛下……”
祁遥一抬头,正好看见一个人影被一条白绫悬挂在房梁上,面色青白,正是靖妃。在昏暗的烛光照射下,她伸出来的长舌异常可怖。
靖妃的贴身太监和婢女正跪在地上,哭作一团。
刘公公慌了神,回头支使小太监:“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靖妃娘娘弄下来!”
几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割断了白绫,把靖妃放了下来,但尸体冰冷僵硬,早已无力回天。
“陛下……”
祁遥两手背在身后,脸色冷得可怕,眼眸里的哀伤藏得很深,面无表情地看着榻上已经香消玉殒的美人。
一个宫女匍匐着过来,颤抖着递上了靖妃留下的手书。
祁遥冷冷地瞥了一样,伸手接过,只看了一眼,收进了袖中。他站在榻前,张了张嘴没出声,手有点颤抖,小心翼翼地在靖妃冰冷的脸颊上抚过。
特写镜头里,一滴眼泪顺着祁遥的侧颊滑落时,他终于沉沉地叹了口气。
“夙儿呢。”
祁遥闭了闭眼,望向窗外,整个皇城内外已经沦陷,一片喊打喊杀,火光冲天。
婢女将哭啼不止的婴儿抱过来。
眼见着厮杀声越来越近,侍卫长忽然朝祁遥跪下,掷地有声地说道:“启禀陛下,紫阳宫后殿枯井内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向城外,是先帝所修,以备应急之用,虽未完工,但可以通行,请陛下即刻从密道出城!”
祁遥怀抱着婴儿,最后朝靖妃歪倒在地上的尸身看了一眼,终于吐出一个字:
“走。”
......
谢卓言换回便装之后,岳震华拍着他的肩,呵呵笑道。“不错,今天这段表演很有张力,当皇上的气势一下子全都出来了。”
傍晚收工后,剧组的几个主要演员去和投资人吃饭。陶旭不方便跟去,就让司机把谢卓言送到酒店门口。
作为友情客串的褚征也出现在了饭桌上,似乎和几个投资人很相熟,扯着嗓子劝酒。
拍摄一结束,贺沨就急不可耐地追着虞迟去了,现在饭桌上这些投资人大多是中年秃顶的老男人,反倒轮流赶着给贺漓敬酒。贺漓推辞明早要演戏,没喝,别人也不敢再劝。
等他们一喝完酒就开始说胡话,一桌人吵吵嚷嚷闹哄哄的。
褚征喝了一圈下来,两杯白的下肚,有点上头了,因为酒精的作用,脸色红如猪肝,但他还是大着舌头不断地劝。
“卓言啊,来。”转了一圈,褚征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刻,终于朝谢卓言举起杯。
谢卓言不太能喝酒,但是其他人都喝了,他也不能不给面子,只好客气地假笑,“谢谢褚老师。”
他刚应付地喝了口啤酒,杯子却忽然被人抢过去,等反应过来,褚征已经把他杯子里的啤酒顺手全倒了,满上了一杯白酒,非要他喝。
谢卓言和他纠缠之际,贺漓也在头疼。陶清一进来就往他身边的空位坐下,扑鼻而来的香水味几乎让人味觉失灵,吃东西都尝不出味儿来。
“贺先生,”陶清悄悄地对着玻璃杯整理了半天头发,把领口又往下扒拉了一点,终于开口搭话,“今天见到您真是太惊喜了,我从小就特别喜欢您的电影。”
听到“从小”这个词,贺漓的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温文尔雅地朝她一点头:“陶小姐喜欢我的戏,真是太荣幸了。”
陶清眼中闪过难以自抑的欣喜。
贺漓名义上是和他们一样是演员,实际上大家都很清楚,贺大公子其实是圈内数一数二的金大腿,背靠鼎风集团,在圈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想要捧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当然,这条大腿太金贵,自然也就不那么好抱的,前赴后继想往贺漓身边挤的小明星不计其数。
陶清此前在采访中多次提到贺漓,让媒体捕风捉影,无非是想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些。她也已经做好了吃瘪的准备,但是万万没想到,贺漓竟然真的对她表现出了兴趣。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尽量不让声线颤抖地太厉害:“我可以和您握个手吗?”
“当然。”贺漓风度翩翩地朝她伸出手,露出一个能迷死万千少女的笑。
在贺漓抽回手的时候,感觉到对方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是张纸条,贺漓默不作声地收进口袋,朝她勾唇一笑。
见他收下了,陶清脸色有点红,心知这是稳妥了,掩饰性地喝了一口酒,欲擒故纵地矜持了一番,转回身去不再说话。
“别别,褚老师,我真的不能再喝了……”谢卓言看着褚征又给自己满上酒杯,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