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埃熵
李吟商是何人,这些新贵们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除了那乾康二年的状元郎名头外,朝臣们都知道这位李公子、是皇帝身边的人。
贺兰氏被废后,李吟商反而成了出入明光殿最多的人。宫里的婢子、太监们看在眼里,加之李吟商为人素来冷傲,久而久之,宫中便传了不少“娈|童、佞|臣”之语。
几个新贵听见“李吟商”三个字,脸上都闪过了古怪的神色。
少顷之后,多数人便不再纠葛在这件事上,君命大过天,就算他们再如何忧国忧民又能改变几何。几个年轻人便约着出宫去喝酒去了,倒是剩下一个来,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了李吟商。
李吟商自桐乡回来后,便一直居住在皇城之内。
他的身份尴尬,宫中的宫人都唤他一句“李公子”,但外臣们见到他、却还是叫他“李大人”。如今李吟商居住在锦廊之外的一处殿宇内,看上去倒当真如等着皇帝的后宫佳丽。
见过了这位义愤填膺的新贵,李吟商的脸色不见得多好。
江南是他的家乡,他自然对家乡发生的事情十分在意上心,但是,凌承的心意已决,那盘棋便是他的答案,李吟商理智上知道凌承那么做是对的,但感情上、却不是很能接受。
用江南无辜百姓的性命,换取一个情报,这样的买卖……
李吟商摇了摇头,他不是凌承,无法判断合算不合算。
其实被拘束在着四方的宫禁中,望着淡蓝色飘着白云的天空,李吟商倒是有些想念那高得没有一丝儿云的蓝天,还有那蓝天之下的漫漫黄沙。
恭王。
那个从他认识凌承开始,就被凌承说成是乱臣贼子的王爷,却让李吟商觉得温暖。
“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凌承的声音陡然从身后传来,李吟商一惊,险些打翻了面前的香炉。铜制的香炉摇晃起来,抖落的烟灰烫到了李吟商的手背,痛得他直皱起了眉。
“怎么这么不当心?”凌承埋怨地瞪了他一眼,捉过他的手、轻轻吹了几口:“我让玉公公给你拿上好的伤药来。”
凌承的手冰凉冰凉的,被烫伤的地方在他的触碰下、竟然变得更加灼热滚烫。李吟商愣愣地看着凌承,眼中有什么在急剧地挣扎闪动着。
待凌承给他上好药,细细包扎之后,李吟商才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叹了一口气:“陛下,我猜,我要走了。”
凌承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没有说话。
“陛下这一次是想派我到何处呢?”李吟商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看着自己的指尖,慢慢地说:“是去陪恭王凌武、爬上他的床,还是让我去蜀中,盯住晋王?或者——陛下是想把我当成礼物送给戎狄?”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结了起来,凌承低着头没有说话,而李吟商说完这些话之后,也沉默了起来。两人相对无言,坐得那么近却又离得那么远。
凌承的呼吸陡然重了几分,他抬头看着李吟商,脸上所有的温和表情尽褪,只剩下了一张属于天子的、威严的面无表情的脸:
“李吟商,朕以为、你与他们都不一样。”
“喔?哪里不一样?”
“他们只会说忠君爱国,在口头上说说什么对朕好、忠心于朕,可是实际上,却都在算计朕,算计朕的天下、算计朕的得失……”凌承抬手抚摸李吟商的脸:“可是你,子言,你是不一样的。”
“是,我是不一样,”李吟商淡淡一笑,不畏惧地看向凌承:“毕竟陛下的臣子里,也只有我爬上了龙床。”
对凌承,他何曾这样咄咄逼人。
可一念想起恭王和江俊,李吟商只为自己感到悲哀和绝望。
“李吟商,”凌承急了声:“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看着凌承眼中酝酿的风暴,李吟商忽然在心底苦笑了一声,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觉得自己可悲——凌承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么?
见李吟商不说话,凌承便又软了语来劝他:“子言,你不要生气,朕也是没有办法。尚虞备用处的人都派出去了,却还是没能够抓到凌武的任何把柄。”
“被动地等不能成事,子言,朕真的很需要你。”
“朕知道朕对不起你,但是子言,你不是对朕一片痴心么?你难道——就不能为朕牺牲这一点么?只要你答应朕,朕会在将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封你为相、洗刷你多年来的耻辱!”
李吟商看着凌承嘴巴一张一合,其实根本没听进去多少。
“好不好,子言?”
李吟商看着凌承,看着这个他爱了七年的男人,突然觉得他有些面目可憎起来。若非他是皇帝,若非他无其他退路可走,他……
也罢,自食苦果。
不管凌承说了什么,李吟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凌承是天子,既然为天下之主,他在乎的、自然不仅仅是儿女私情。李吟商懂。
大戎国攻击频繁,凌承自顾不暇,便将准备将李吟商送入大戎。
至于大戎国君那些喜欢虐待奴隶的手段,凌承只当自己不知,还是狠心将李吟商送出。李吟商也只当凌承不知,两人心照不宣地、龙头节那日临分把手。
“子言,朕会去接你回来的。”
“陛下好自珍重。”
而李吟商到达大戎国的同一日,裴君浩也作为江南讨逆将军,率领京师五千禁卫军以及前锋统领尹实带领的三千前锋营士兵包围了石鹏寨、将系鸿轩等水贼堵截其中。
大战一触即发,
而卫五并江俊,正好在那日,到达了羽城的恭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卫五江俊:强行出场.jpg
至于李吟商和凌承这对根本洗不白也不会有什么强行在一起的结局。
他们叫做作死必有天收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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