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阮有酒
那人又看向江敛与明让,“两个C位也评价一下?”
明让笑了一声,“我吗?那我投林椰一票好了。”他摸着下巴,意有所指,“看林椰跳舞更让我觉得是在享受。”
他说完,抬起手肘抵了抵身旁的人,眼神饶有兴致,“你觉得呢?”
江敛一顿。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就连坐在地上没动的林椰,此时也忍不住抬眼朝他望去。虽然并不想承认,可林椰还是发现,自己心中对江敛的回答隐含期待。
江敛在练习生们的注视下开口,面色仍是不咸不淡,“我的话,温免吧。”
林椰失望垂头。
此时此刻,即便是温免本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出来,“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林椰跳得比我好。在跳舞上我还需要更多的学习与努力。”
然而他的话却并没有让林椰开心起来。他在心中告诉自己,江敛只不过随随便便开口一句话,他不需要太放在心上。
然而逐渐与粉饰太平的表面剥离开来的,始终是他心底愈演愈烈的耿耿于怀。
就连林椰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在乎江敛对他的看法。
林椰的情绪一直低迷到午饭以后。他与夏冬蝉一道回宿舍睡午觉,夏冬蝉跟他说练习室发生的琐碎事情,林椰却始终情绪不高,偶尔吭声回应也是显而易见的敷衍。
午睡时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索性穿衣服下床去练习室。路过江敛寝室的时候,虽然一度想要走过去敲门,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午休时间内的教室里,就连练习最勤奋的颜常非也不在。林椰想要去开音响,却瞥见与小教室连接的那扇门是轻掩状态。
小教室开放以后,除去各组成员进去开会的时候是紧闭的,其余时间里都是开着的。
站在原地望一眼小教室中被拉上的窗帘,他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悄无声息地将门缝又推开了一点。
教室没开灯,近日才打开的摄像头被羽绒服遮得严严实实。江敛头枕着杂志,脸上盖着一顶黑色棒球帽,躺在光线昏暗的小教室里睡觉。
林椰心中逐渐浮上气闷。
他推开门走进去,跪坐在江敛身边,抬手去掀江敛盖在脸上的棒球帽。
闭眼休息的人大概是没有真睡着,倏然睁开眼睛望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林椰猝不及防,一眼望进江敛那双黝黑的瞳孔深处,竟一瞬间有点辞穷。
林椰半响回神,挪开目光,手中仍旧捏着从江敛脸上拿下的棒球帽,压低声音道:“你是认真的?”
江敛问得随意:“什么认真的?”
他沉默数秒,视线再度转回江敛脸上,神色逐渐复杂,“你真的觉得,温免的舞跳得比我好?”
江敛没有回答,只反问道:“我的看法很重要?”
林椰满脸意外,“什么?”
江敛又问一遍:“对你来说,我的看法很重要?”
林椰自然不好说实话,也不愿承认自己竟然会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说得对,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下意识地拍了拍掌心,他想起身。
江敛却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回地板上。
林椰回头,以眼神询问对方还有什么事。
江敛左手仍握在他的手腕上,右手撑地坐起,“你想听真话?”
林椰神色狐疑,抿唇不语。
江敛松开他的手,“你过来。”
真话的诱惑力太大,林椰内心抗争无果,不由自主地往江敛的方向靠去。
江敛道:“再过来一点。”
林椰又挪过去一点。
江敛抬手按在他的后脖颈上,低声吐出一个音节:“你——”
却再没有下文。
林椰等得近乎心焦,忍不住侧目。
一眼瞥见落地镜里,江敛眯眸在他脖颈上轻嗅了嗅。
林椰心中一跳,记起自己上午跳舞出过汗,直直望向镜子里的江敛,神经有些紧绷,“你闻什么?”
镜子中的江敛道:“很香。”
林椰始料未及,神色怔愣,“什么?”
江敛扬唇,神色漫不经心,“我的沐浴露,很香。”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江敛:很香。林椰:什么?江敛:我的沐浴露,很香。林椰:好骚。江敛:什么?林椰:你,好骚。
第二十章 跳个舞
林椰没能等到江敛的那句真话。大教室里骤然响起的音乐将他们打断,林椰诧异起身,走过去掀开一点窗帘布,看见颜常非轻哼着歌词,站在落地镜钱做热身运动。
而此时距离午休开始的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心中说不震撼是假的,他没再看身后的江敛,推门走出小教室,对颜常非说:“练舞吗?加我一个。”
颜常非见到他也同样意外,甚至开玩笑道:“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在午休时间的练习室里看见队内练习时长最少的人,看样子我的勤奋人设要不保了。”
林椰已经开始压腿,闻言笑道:“我要是再不努力,就真的对不起你们发给我的这个队长头衔了。”
他与颜常非练习了整个中午,却始终没有见江敛从小教室里出来。中途停下休息时,林椰走到门边,朝小教室里看了一眼。
连接另一侧走廊的门仍是上锁状态,挂在摄像头上的羽绒服消失不见,江敛已经不在小教室里了。唯独留下那本被对方后脑勺枕过的杂志,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
知道江敛手里有小教室的钥匙,林椰对于江敛的突然消失并不意外。他的目光再度回落到地板上那本闭合的时尚杂志上。
整个练习室里没有人带杂志过来看,他也没有在江敛宿舍里见过任何时尚杂志。
林椰走上前去,弯腰捡起地上那本凭空多出来的杂志,十分随意地翻看两眼。
杂志是上个月的刊号,里面多是一些近来流行的妆面风格以及穿搭教程。林椰并不喜欢看这些东西,他合上封面,将杂志丢回地板上。
颜常非在外面叫他的名字,林椰应声回头,余光却瞥见杂志落地时扫起一阵细风,一张粉色的便签纸腾空飘起,最后安静地伏在光线昏暗的地板上。
林椰愣了一秒,神色如常地上前弯腰,将那张便签纸夹回杂志里,捡起那本被他丢下的杂志走了出去。
颜常非已经恢复体力,身体跟着音乐节奏有力地动起来。林椰走到教室角落,将那本杂志压在自己的羽绒服下方。
最后若无其事般回到颜常非身侧,动作自如地跟上对方的舞动节奏。
下午声乐老师来给他们上强化课程。A组程迟与祁缓迟迟不到,所以一对一指导先从B组开始。
《台风眼》的两组成员多是等级靠前的练习生,老师在教学指导上也更加宽慰。唯一出岔子的就是B组的C班成员,他被分到了调偏高的part,虽然顺利地唱了上去,嗓子却直接劈叉了。
旁观的练习生们瞬时爆笑,坐在墙边旁听的温免更是直接笑歪在林椰肩膀上。
林椰亦忍着笑意将温免的头推开,偏过脸望一眼坐在另一侧的江敛。
后者不仅没有笑,反而一盆冷水对着他当头泼下,“你先把自己唱的部分练好了,再笑也不迟。”
林椰瞬时面上笑意全无。
旁边的温免却是笑得更加大声了。
B组一对一指导结束以后,睡过头的程迟与祁缓也终于匆匆赶到。
A组六人排成横排将整首歌完整唱一遍。声乐老师先从发挥最稳定的江敛与温免两人点评起。点评的话里多数为夸赞,并明确指出,两人只需要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到公演那天就好。
接着又一次评过颜常非等三人,分别给三人或多或少地提出几点建议,并表明三人依旧还有进步空间,还能做到最好。
最后看向林椰时,声乐老师却是皱起眉来,“你和其他人的和声部分没有太大问题,你再单独把你自己的部分唱一遍给我听。”
林椰在老师的注视下又唱一遍,开口时嗓子甚至微微发紧。
声乐老师笑了起来,“我可是听说上午你和温免battle舞蹈的时候还非常自信,我在隔壁教室的讲话声都要被你们这里的吵声给盖过去了。怎么唱歌的时候又紧张了?”
林椰这才稍稍放松,抬眼一笑。
声乐老师却敛起笑容变得严肃,“林椰,一旦上了舞台,话筒会把你声音里的缺陷无限放大。气息不足这件事我们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这个部分,你需要再试着将嗓子放低一点,否则容易走音。”
林椰依言尝试了几遍,却始终降不下去。
声乐老师皱眉,片刻后又道:“如果真的降不下,也还有其他的办法,让温免或者江敛帮你垫一下音。”
这边结束以后,声乐老师去了别的教室。
温免攀过林椰的肩,提议道:“我替你垫?”
林椰没有回答。温免是对内主唱,对方的高音部分结束后,就是林椰的部分。两段歌词紧密衔接,高音又十分消耗嗓子,他担心温免无法兼顾。
相比之温免,似乎江敛才是更合适的人选。
他抬眸望向江敛,然而对方却转头在与颜常非说话,似是一副置身事外与漠不关心的模样,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过想要帮他的意图。
林椰心中左右摇摆,一时拿不定主意。
练习生们又在教室里待了一个小时。直到下午五点左右,才陆陆续续结束练习,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明让留在教室单独给队员抠动作,江敛等他去食堂吃晚饭,也没有提前离开,只中途离开去了一趟洗手间。
林椰见状,也从临时队形中脱离出来,出门抬脚跟了上去。
他并未追到江敛身边,只一直不近不远地缀在对方身后。江敛拐入洗手间里后,林椰就停在门外墙边等他。
左右一想,林椰还是决定问一句江敛。假如对方愿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假如对方不愿意帮忙,也在情理当中。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小组对决获胜奖励对江敛来说,实属可有可无。他毫无理由地相信,即便是没有公演获胜奖励的票数,江敛多半也是能够稳居第一的。
相反,真正需要那些票的人,应该他们这些人才对。
而在此以前,江敛一共帮过他两次。第一次是主题曲评定前,那是他以不举报的条件换来的。第二次是昨天晚上,林椰猜想那大概取决于对方当时的心情好坏。
林椰垂眸靠在墙边,不由自主地陷进自己的思绪里,就连江敛从洗手间内走出来,也没能立即意识到。
直到江敛在他面前停步,率先开口问:“有话要说?”
林椰方才回神,点点头说:“有。”
江敛神色并不意外,却也不点明,只又问他:“什么话?”
林椰道:“刚刚老师讲的那件事,我——”
江敛直接打断他:“想要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