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客兮
陆烟汀点点头,不在状态地笑了笑:“我知道,谢谢郭导。”
郭凯还欲说什么,最后重重拍了他两下:“你自己调整调整,我就给你一天时间,过了今天再拍不好,别怪我当着全组人骂你啊。”
“好,”陆烟汀认真道,“您尽管骂。”
“你小子,练出来了啊!”郭凯指着他笑。
他们拍戏拍到了傍晚,最后一条过得很勉强,陆烟汀跟郭凯说,明天可以再来一次,郭凯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司机把车开进来了,小赵给他打开门,低声说:“他们还在门口。”
陆烟汀“嗯”了声,上了车。
车速是缓慢的,到了门口,外面传来很大的嘈杂声,闪光灯仿佛昼光极闪而回,即使隔着层车窗,也足够折磨人的眼睛。陆烟汀有种被剥光了衣服扔到雪地里任人观赏的错觉,他用手臂挡着眼睛,听到各种各样的问题透过玻璃化成闷厚的声音跳入他的耳朵里。
司机爆了句粗口:“这怎么过?直接挡车前头,也不怕死!”
他不断按下喇叭,尖锐的车鸣声混合着永无休止的人声交错在本该寂静的夜里,仿佛荒诞喜剧里的音乐,让陆烟汀恍若梦中。
小赵拿着外套挡在陆烟汀的前面,对司机喊:“开!往前开!这个速度撞不死人!”
这个门口他们过了足足二十多分钟,才终于如愿离开。
两个alha松了口气,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工作不容易,但是看到此时的架势,彼此还是会胆战心惊。
明星是真
不容易啊,他们交换着眼神。
“绕路是不可能了,以前东门没什么人,现在东门也全都是记者。”小赵边说边掏出手机,“明天还是找几个保安去门口疏散一下吧,这个剧组怎么也不管啊?除了咱们别的人听说也被堵,都在问结婚的事儿,剧组好歹也得管管吧?”
陆烟汀说:“我们明天早点过来。”
“已经够早了,你现在本来就是每天凌晨过来。况且你看他们那个架势,你就是两三点来他们都还在。”
陆烟汀安抚她:“没事,什么风口浪尖,其实都是一阵子的热度,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小赵还是愁眉苦脸,她给公司打电话商量解决的办法。
到了住的地方,不出意外又是一堆记者,不过好在这套高级住宅区的治安很好,门口有几个人在维持秩序,他们得以顺利安全入内。
陆烟汀回到家,曲如屏已经在了。
看到他的那一刻,陆烟汀蓦然产生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他垂下眼睛控制着酸涩的眼睛,为了掩饰自己,他低下头去脱鞋。
曲如屏没有开灯,他躺在沙发上,朝他看过来。
陆烟汀觉得他很疲惫,倦累却温柔。
每天晚上稀薄的片刻是这对新婚夫夫仅有的温存时间。
曲如屏对他微微地笑:“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
陆烟汀没能说出话来,他也笑着,缓缓走过去,坐了下来:“累了?”
曲如屏凝视了他一会儿,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
他说:“今天辛苦了。”
他都知道。
陆烟汀险些就这样落下泪来,他收紧手臂,意识到这是他们两个人在一同奋斗,流言蜚语也好,惊涛骇浪也罢,都是他们一同承受。
“不辛苦,”他柔声说,“老公更辛苦吧。”
“习惯了,我是真没什么感觉。”曲如屏轻轻拍着他的背,“戏拍得怎么样?我和你对一下吧。”
“不用,挺顺利的。”陆烟汀坐正了些,拉着曲如屏的手,“去洗澡吧,我们早点睡。”
曲如屏对他静静地笑,随后慢慢起身。
陆烟汀说:“曲导演嗓子都哑了,不配个扩音器吗?”
曲如屏不甚在意地笑了声:“十个导演九个哑。”
他不想给自己搞特殊,陆烟汀可以读懂他的意思。
陆烟汀恋恋不舍地说:“可你要照顾自己。”
“好,”曲如屏在他手上亲了口,“你也是。”
他们一起洗了个澡,难免擦枪走火,于是缠绵到了床上,做到一半两个人都有些困,陆烟汀直接打了个哈欠,于是他们彼此凝视着笑了出来。
“算了,睡吧。”曲如屏抱着他,感叹地说。
陆烟汀在临睡前,迷迷糊糊地想要问曲如屏有没有怪过他,怪他退缩过、胆小过,没有履行他的诺言,没有像他曾经信誓旦旦保证过的那样去坚定不移地爱他。
他没能问出来,曲如屏好像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
陆烟汀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吻了吻曲如屏。
他攥着曲如屏温热的手,暗暗下决心。
原本他打算完全不涉足网络,以为不去看别人说什么,就能怀揣着盲目的勇气一条路闷着头走到黑。
此时他却改变主意了。
他不能逃避,他必须得知道网上都在说什么,从明天起,他决定每天给自己十分钟的时间去了解网络上的声音。
天地
晃荡,星河陨落。知道雨滴从何处来,他才能给他的曲先生撑伞。
第九十三章 围堵事件
陆鱼干的吸猫日常:陆烟汀 记者围堵 噗,讲真,第一次觉得结了婚的人还跟小三一样,这个拿外套捂头的样子像不像被捉奸然后遮脸的样子?结了婚还搞得这么窝囊真是笑死人了。陆烟汀完全没有施尖鸿那个正主气势啊。
林深_时_见鹿_:陆烟汀 记者围堵 那么多相机怼着你拍你不拿东西挡一下?而且那是助理给他挡的衣服好吗??不是谁都像您这样有钛合金狗眼防闪光灯的求求您???这个话题的人都这么三观不正吗?这一看就是记者过分好吧,骂陆烟汀的你[马]死了。
ybjn:分享图片 以前国民轰轰烈烈,每一次秀恩爱都恨不得满城皆知,再看看现在诗人都结婚了,结婚宣言连个文案都没有,太不走心了吧,好像被人拿刀架脖子发的微博一样。而且曲如屏到了结婚前几天才清空和施尖鸿有关的微博内容,这得多不情愿啊。国民其实还吧,静等他们离婚。
薄薄荷荷花花:分享图片 当事人都走出来了,没出戏的观众还说等人家离婚,这得内心多狭隘才能说出这种话来?诗人很甜,我妈妈这个年纪的人看了《林客家族》都说这两个人一看就互相喜欢,所以根本没有网上说的那么不堪,很明显是从互有好感到谈恋爱再到最后结婚这么一个圆满的过程,做人都善良点吧。
你妈担当:陆烟汀 爆料 我姐夫在《林客家族》工作过一段时间,昨天跟我说这个综艺演不下去其实是因为陆烟汀,他在录制综艺期间就勾搭曲如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不敢说。曲如屏不答应,他就半夜脱光了衣服爬上人家床,后来曲如屏不吃这套,还直接罢演了。陆烟汀有个金主,他闯大祸了,就让金主给收场,小年轻花样多,那个金主差点把他玩死,付出了这个代价最后才让金主给摆平了没把事情闹大,整个综艺都不能播了。不过陆烟汀还挺厉害的,后来贼心不死又去纠缠曲如屏,字母圈玩得很六,这才把曲如屏给收服了[吃瓜][吃瓜]
……
……
陆烟汀自己是理解不了这种行为的。
早在他第一次被黑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人的偏执真是成魔了。从言辞之中,陆烟汀感觉得到议论的人是不喜欢他的,那种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厌恶很多时候会让陆烟汀感到茫然。他并不想为自己开脱,因为出道多年,他确实营销过,成年人不尽然都会理解这种营销,所以他可以接受被骂这回事。对于公布婚讯这回事,他早就做好了不被接受的准备,然而当他面对铺天盖地的恶意,却也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每一个字都刺到了他心里去。
哪怕他是个公众人物,哪怕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面对网络暴力,他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儿,在面对流言诽谤与恶言恶语时,也是会难过,会不知所措的。
他没有和任何人倾诉过,是他早就已经明白了那些道理。他不需要任何安慰,也痛恨自己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在意。现在的他总是一副平淡的表情,大脑却很迟钝的茫然着,时不时会冒出一两个他在网络上看到的评论,于是某根筋就会突然痛一下,那种痛楚通常伴随着或多或少的自我厌恶,让他再次陷入更深的迷茫里。
偶尔他决定自我放过,彻底松垮,任由自己想这些不好的事情,而不是去苛责自己做一个强大而不在乎的人。偶尔他也会冷静而理性:那些分明不喜欢他的人,却为了某种执念和需求关注着他,靠他身上发生的风吹草动来汲取可怜而狭隘的快乐,这样浪费生命又费时费力的行为令他觉得怜悯和可笑。
他的确走路飘飘,浑浑噩噩,他知道不管做什么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没有隐私,没有安全感,暗处的人拿着放大镜嬉嬉笑笑,肆意曲解他任何
一个无心的举动。
陆烟汀知道他的一些粉丝在网上和别人乱骂一气,这种行为同样让他觉得心累,他不想看到喜欢他的人时时刻刻都是备战的状态。要不是王胖胖不允许,他早就想发微博告诉他的粉丝们,不要去搭理那些不喜欢他的人。她们为了他被激怒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心疼,他不想看到他年轻可爱有礼貌的小姑娘们为了一个个黑子变成她们自己都不喜欢的样子,更何况这一切的导火线还是他。
王胖胖跟他说:“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你要是发了这个声明,更有人会说你在煽风点火,引导粉丝去替你撕黑。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公关那边是建议你这段时间什么都别做。”
是啊,要沉得住气。
每天早上,曲如屏走之前都会和他拥抱,并且亲吻他。
他美好得就好像从没有人伤害过他们,每每他都笑着跟陆烟汀道早安:“早上好,宝贝。今天也要一起努力。”
“早上好,老公。”只有在那一刻,陆烟汀会忘记所有的不愉快,他难分难舍地和曲如屏相拥着,“我会好好努力的。”
“等我一下,我就来。”见陆烟汀走到门口,曲如屏对他说。
“小赵说车已经到了,”陆烟汀说,“我坐她的车就好,你真的不用送我,咱俩隔得太远了。”
“我送你。”曲如屏还是执意道。
“真的不用,”陆烟汀已经打开了门,对他喊了声,“晚上见啊!”
随后他飞速合上了门。
他看到曲如屏无奈地投过来一眼,欲言又止地垂下手。
这就是了,如果面对全世界的恶意,可以换来他和曲如屏厮守一生,那就是值得的,他甚至还赚到了。
他总是习惯性边看剧本边摸戒指,那个充满棱角又冰凉的小东西,他只有在拍戏时才会摘下来,平时就是睡觉都会戴着,尺寸是刚刚好的,就是戴好久才摘下来手指都不会留下痕迹。
痕迹在他心里。
小赵将进入片场的那道门戏称为“鬼门关”。
她提前给陆烟汀打气:“就今天了,今天最后一天,明天他们会派人来,那帮家伙就不会这么放肆了。”
陆烟汀把剧本放下,朝窗外看了眼:“还是挺多人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小赵气势很足地对司机说:“开!往前开!不管他们。”
一个alha助理笑了,另一个也跟着笑了。
小赵一脸古怪道:“你俩笑啥?”
那个alha顿时紧张起来:“没、没……就觉得你挺厉害的。”
“我当然厉害。”小赵挽起袖子,“快快快,往前走往前走。”
陆烟汀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小赵还要拿外套给他遮蔽,他摆摆手拒绝了。他自动忽略拍窗户的声音和眼前不断快闪而过的白光,突然车剧烈地晃了一下。司机着急忙慌地喊:“哎呀!”
小赵扒着座椅往前看:“怎么了怎么了?”
外面有人大喊:“撞人了!撞人了!”
司机暴怒道:“他直接躺我车前头了!”
小赵扶额:“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坐在陆烟汀右侧的alha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车门,诧异道:“他们扒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