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客兮
他疲乏道:“我只想睡觉。”
“医生说术后不能老睡,”刘钊月说了几句,烦躁起来,“最近真是不太平,要说他也真会挑时间宣布婚讯,本来记者就不好防,这次差点做手术的事儿都被抖出去。”
施尖鸿蔫儿蔫儿道:“说出去也没什么,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
刘钊月拍了下方向盘:“这事儿没商量啊,一个oga做了腺体手术真不能说出去,你没看之前那谁都被媒体写成什么了,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得答应我。”
“嗯,知道了。”施尖鸿厌烦道。
“有人估计是给你发了好多消息,见你没回,就找我这儿来了。”
“谁?”
“还有谁这么贼心不死。”刘钊月再次发车,“林客呗。”
“哦。”
“总之最近还是得小心点,我知道你术后没精神,但要是碰到了记者,还是得装出样子来啊。”刘钊月不放心地嘱咐道,“不然这个风口浪尖……”
“他们正在满世界找我,做什么都不会对的。”施尖鸿抠着窗户,慢慢地说,“躲起来他们猜我为情自杀,出现了嫌我脸色臭又是为情所困。”
“别佛,千万别佛,”想到这个,刘钊月就含恨道,“这么好的话题度,要是你身体好点,咱们接几个……”
“别想了,”施尖鸿回绝道,“不可能。”
“不过以后就是被拍到了,我们也还是不要直接回应,c粉也是粉,这次他们结了婚,好多国民粉直接转成我们的唯粉,效果还是不错的。”
刘钊月说着说着,没听到施尖鸿回话,就忍不住问道:“尖鸿,他结婚这个事儿,你真没有不痛快吧?”
施尖
鸿顿了好久,才轻声说:“我不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摸着自己后颈的绷带:“是有感触,但该过去了。”
车里寂静无声。
很久之后,施尖鸿才静静说道:“挺好的。”
二十多年的相识,爱恨纠缠,最终化为一句:
——“我祝福他。”
第九十八章 阖家欢乐
宋卿饶坐在会客室里等着侍南,他不知道该如何平衡自己的紧张和不安。
侍南已是不想和宋卿饶有任何的联系了,他说服自己走了出去。
一进门,就看见宋卿饶绷着脸看着他。
侍南给他倒了杯水,平静地问:“怎么了?”
宋卿饶微微抿着嘴,目光看向别处,有些放空:“没怎么,路过这儿,来看看你。”
侍南问他:“看完了?”
宋卿饶呼吸一窒,仓皇地问:“你现在为什么老这么说话?”
侍南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看宋卿饶的眼神已经死了。
宋卿饶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张张嘴,开口又是故作镇定的戾气:“生气也该有个度吧。”
“你……”
侍南突然问他:“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做‘分手’?”
听到这句话,宋卿饶第一反应是怕有人听见,他慌张地往外看去,然后,心脏传来后知后觉的痛楚。
刚刚装出来的气势又猛地抽走了,他怔怔地重复:“分手……你是认真的?”
他睫毛在抖,“你不想再谈了?”
将昔日对方的话原封不动地归还回去,侍南反问他:“我们有在谈?”
宋卿饶的脸一下就白了。
房间里只有他细微的抽气声。
他已是六神无主:“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这么说话。”
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那是气话,你知道的,你明明、你明明知道的。”
他抹了把脸,下意识叫他:“哥哥。”
又是这两个字。
侍南忽略掉心软的感觉,他看着前方的路,好像每一步都那么清晰,而这两个字,又让他看不清了。
于是他说,“侍南。”
宋卿饶没有反应过来。
他接着说:“叫名字。”
这一次宋卿饶也没有再躲,就看着他,眼睛一点点红了起来。
……
……
“不错,”郭凯点着头慢慢吐出这两个字,过了一会儿,他又重复道,“不错。”
年前的最后一段戏,陆烟汀和游景阳一遍过。
结束后,游景阳有意跟陆烟汀说:“我们这边的声明刚发出来,拍照片的人也找出来了。”
“我知道,”陆烟汀对他说,“真是不好意思,还要连累你。”
“没事,都是受害者。”游景阳大度地笑着说,“算了,忘了这些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这个年陆烟汀注定要忙碌。
大年三十那天,陆烟汀从早上就开始做饭。
他厨房里做着东西,还不忘装饰屋子,拿着窗花和对联拉着曲如屏来回贴。
曲如屏跟他说:“你不用紧张,咱妈很温和。”
曲如屏的妈妈和母亲分别是女oga和女alha,母亲在前几年病逝,如今家中只剩下他的妈妈。他是独子,老人却固执,执意要在老屋子里度过余生。
到了晚上,外面的鞭炮声伴随着小孩子的嬉闹声传来,让陆烟汀更加紧张。
他是闲不下来的,总要做点什么,大大小小的菜和汤做了七八个,又开始和面包饺子。
曲如屏挽着袖子跟他一起包饺子,不时安慰他:“她会很喜欢你的。”
陆烟汀忧心忡忡地问:“她会不会觉得我们结婚了还不标记不太好?”
“没有哪个
alha是不想在标记的时候让对方怀孕的,”曲如屏包饺子的动作很漂亮,他用手肘蹭去陆烟汀脸上的面粉,“我也免不了俗,况且她知道你在拍电影。”
曲如屏说:“如果你怀了孕,我不会舍得让你在这段时间拍戏。”
陆烟汀看了他一眼,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这样……我还以为老人很难说服,”陆烟汀暗暗松口气,笑了出来,“咱妈真好。”
“其实,”咬着嘴唇,他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换了个话题,“我不知道她的口味,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东西比较心诚。”
曲如屏正要说什么,突然有人敲门,他看了陆烟汀一眼。
陆烟汀要紧张死了:“来了?”
曲如屏洗了下手,朝门口走去:“应该是。”
陆烟汀把手上的面粉匆忙洗掉了,往衣服上蹭干净,忐忑不安地跟着曲如屏走到客厅。
曲如屏打开门,一个矮小精致,面容和蔼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她身穿淡白色的羽绒服,围着浅灰色的围巾,霜白的发梳得整整齐齐,下陷的眼窝里,一双褐色的眸映衬着脸上干枯的皱纹,陆烟汀没想到她已经这样老,可他依然觉得她温柔。
老人话很少,身后跟着个中年女人,像是照顾她的保姆,牵着她走了进来。
陆烟汀连忙上去拉住她的手,怯怯叫了声:“妈。”
老人的嘴是瘪的,涂了一点点淡色的口红,对着他眯着眼睛笑。她好像不善言辞,只是拍着陆烟汀的手,皱巴巴的手有些凉。
“吴妈,”曲如屏问中年女人,“路上好走吗?”
“前面还行,后面进城给堵了。”吴妈如是道,“大过年的都这样。”
陆烟汀拉着老人坐下,给她倒了杯温热的茶,放到她手心让她暖一暖。
老人始终在盯着他看,温和地笑着。陆烟汀怕她热,给她摘了围巾,过程中不小心缠到她的头发,又小心翼翼地给解开。
老人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
她说了第一句话,有些费劲,陆烟汀贴到她嘴边,听到了:“好孩子。”
陆烟汀觉得曲如屏的眉眼很像他的妈妈,成熟又温柔。
曲如屏往厨房走,陆烟汀说:“诶,饺子还没包好呢。”
于是一家人在餐桌前围着包饺子,老人也洗了手来帮忙,陆烟汀说不用,吴妈忙说:“她过年一定得包饺子,让她包吧。”
老人包得慢,陆烟汀看出来了,曲如屏包饺子的路数和她是一模一样的。
他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受,尽管他们并没有一直在交谈,但他并不觉得这是尴尬,这就好像他们本就是一家人一样。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围在餐桌前,打开了电视看春节联欢晚会。
陆烟汀坐在老人旁边,老人不时给他夹菜,这让他很不好意思,不断说着:“谢谢妈。”
曲如屏的存在感不强,他默默无声吃着饭,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他们互动。
吃过饭后,他们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曲如屏的手机就没闲过,后来他干脆拿着电话去楼上打了。
老人这时候摸出一个小方巾出来,像是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一个东西。她的手总是有着细微的颤抖,尽管如此,她还是耐心将小方巾一点点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个银镯子。
镯子看着很有年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