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哲
“擦擦赶紧!”吕乐指挥他。
李瑞辰拿了张纸巾,一边擦地一边笑。
“丁霁你找事儿是吧?”小屁转过了身,看着他。
“哎对了,对了,这结盟结得是真够快的,”丁霁拍拍手,指了指自己,“都冲我来,谁先?”
熊大和小屁顿时就有些尴尬了。
熊大本来跟丁霁就有一饭之交,还对他算出自己外号深表钦佩,这会儿没呛两句,态度已经软了下去。小屁就更是了,来报到以后都没见过丁霁,而且也根本不是打架的料,被这么一架,都顾不上发火光想着怎么下台了,这火也悄悄就撤了。
“五四三二一,”丁霁数完,把熊大从厕所里拉了出来,“行了都憋着尿呢,你俩不尿就给人腾地方。”
“好啦好啦,”何家宝看准时机也过来了,把熊大推开,“这可是要朝夕相处好几年的朋友,算你们不打不相识了,相识完了就可以不打了。”
丁霁没再管后续,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吕乐跟了进来,关门的时候林无隅正要往里进,差点儿拍了鼻子。
“不好意思。”吕乐赶紧又把门打开。
“干嘛呢?”林无隅问,“后悔换屋了?现在反悔晚了啊,你跟李瑞辰睡都睡了一夜了。”
“什么啊,不是,”吕乐笑了半天,然后才转头看着丁霁,“哎你以后别这么猛啊,跟个社会大哥一样,万一真打你怎么办啊,熊一飞那么壮。”
“我混的时候你们都还在教室里背书呢,”丁霁说,“放心吧,他俩没事儿了,折腾两天了也没打起来就是真打不起来了,干脆损一顿老实点儿得了,毕竟打架也不是学霸们的强项。”
“说得好像自己不是学霸,”吕乐笑着说,“我反正是看着熊一飞那么壮,就怕出事。”
“你看吧,军训他都不一定撑得过小宝。”丁霁说。
军训比起高中的时候正规很多,感觉连发的T恤似乎都比以前的厚一点儿。
毕竟H大,从军训开始就很严格了,时间长任务重,二十多天的军训,还分理论和技能两部分,感觉跟参军了似的。
“你要卫生巾吗?”丁霁问。
“……我不要。”林无隅说,“我鞋里也塞不下那么厚的东西啊。”
“那一会儿要是吕乐问了,”丁霁说,“你就说你垫了,特别舒服。”
“嗯。”林无隅看着他笑了笑,“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善良呢?”
“得了吧,以前也没碰上这么能操心的人,我奶奶都没他能操心,”丁霁说,“这个好意还是得领。”
“嗯,”林无隅扯了扯衣服,“该下去了,你还穿个拖鞋呢?”
“你帮我看看,有哪儿不合适吗?”丁霁站了起来。
“客厅那个穿衣镜是不是碎了?”林无隅说。
“那不是还要走过去么。”丁霁看着他。
“一会儿集合你从窗口跳出去吗?”林无隅问。
丁霁盯了他一眼,转身大步往客厅走过去:“牛逼死你了。”
“哎哎哎逗你呢,”林无隅笑了起来,抓住了他胳膊把他拉了回来,“我看看我看看。”
丁霁换了鞋,站那儿没动。
“看看啊,都来看看,”林无隅退后了两步,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嘴里小声念叨着,“不看可惜了啊……”
丁霁本来想回呛两句,但是看着林无隅的时候,突然又不想说话了。
林无隅背着光站在窗前,整个人都裹在金色里,脸上还有一层毛绒绒的光晕,看着跟小神仙下凡了似的。
“看什么呢?”林无隅问。
“不是你在看我吗?”丁霁说。
“哎,有个相机就好了,”林无隅说,“你真扛得住强光啊,跟透明的一样。”
丁霁愣了愣。
他还挺喜欢听林无隅夸他的。
不过还没等享受完,林无隅又接了一句:“透明鸡。”
“咱能不破坏气氛吗?”丁霁问。
“真不破坏的话,”林无隅慢慢走到了他面前,“就该是你扛不住的内容了。”
丁霁没出声。
林无隅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在他脖子后头那根神经上掠过,然后绕脑袋半圈儿从耳朵尖儿扫到肩膀上,跟按摩似的。
“也不一定,”他说,“你要不要试试。”
这话是怎么说出来的他也不知道,听着自己声音跟隔着玻璃似的。
大概不是说出来的,是心电感应出来的吧。
林无隅估计也有些意外,甚至还偏了偏脑袋看着他。
“再看收费了啊。”丁霁说。
林无隅抬起一只手,兜在了他后脑勺上。
大哥!等一下!
我还没准备好!
我的嘴有点儿吐噜了!等!
但林无隅并没有做出他想象中的什么动作,只是兜着他后脑袋往下按了按,然后在他脑门儿上亲了一下。
丁霁凝固在了原地。
按脑袋这个动作估计是林无隅为了在不改变自己帅炸天的站姿的前提下达成亲脑门儿这个成就。
毕竟他就矮林无隅一个天灵盖儿,要亲脑门林无隅得抬一下嘴,说不定还要撅起嘴,视觉上就不那么美观养眼了。
……丁霁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人亲了你一口!
你们房间门还开着呢!
“我靠!”丁霁猛地抬起头,顾不上再体会,转身扑到房门口往客厅里扫了一眼,没有人,又往对面宿舍两个门盯了一眼,没看到人。
正想退回来关门的时候,李瑞辰从旁边的门里走了出来。
丁霁吓了一跳,转头瞪着他。
李瑞辰被他这一眼瞪得也愣住了,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怎么了?”
“没。”丁霁赶紧笑了笑。
“马上集合了,赶紧的吧,”李瑞辰说,“还挂门框上玩呢?”
“这就来了。”丁霁转头看了一眼林无隅,“林无隅你快点儿。”
“嗯。”林无隅笑了笑。
丁霁当着李瑞辰的面儿没好意思给他回个笑容,而且脑门上的触感还在,实在也找不出个合适的笑容,于是直接走出房间,到客厅中间站着了。
宿舍几个人很快都收拾好,一块儿出了门。
走廊上一眼看过去全是一样的人,就他们宿舍这几个,帽子一戴,立马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唯一能认出来的只有林无隅。
哦还有李瑞辰,能闻出来。
不过今天没有前两天香了,大概是怕一会儿跟汗臭混合了不好闻。
在楼梯口的时候认出了第三个人,许天博。
“中暑了找我啊,”许天博跟他俩说,“我带了药。”
“学校不是准备了药吗?”丁霁说。
“我这个是神药,挺好的,”许天博说,“以前给林无隅用过,管用。”
“你还中暑啊?”丁霁看了一眼林无隅,“这么娇气?”
“反正我不发烧。”林无隅说。
“那次是我们学校球赛,太热了,他比赛完了又给别的年级吹裁判,晒了一天,”许天博说,“所以惨了。”
“你们附中不行啊,就指这一个裁判呢?”丁霁啧了一声。
“也不是,”许天博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女生要看啊,学生会肯定得安排,他中暑的时候女生都急哭了。”
“许天博?”林无隅转过头。
“我走了我看到我们班的人了……”许天博飞快地跑下了楼梯。
“女生都急哭了,”丁霁说,“你们附中女生泪点真低啊。”
“你还说别人。”林无隅说。
丁霁转脸盯着他。
林无隅目视前方。
啧。
新生很多,但一直到今天,大家要排队进体育馆参加开训典礼的时候,才算是直观地体会到了到底有多少新生。
一圈看台坐得满满当当,中间场地上还放了十几排的椅子。
他们班正好在看台最上面一排,虽然看主席台那边有点儿看不清只能盯大屏幕,但视野很好,能够居高临下纵观全局。
坐定了之后,丁霁慢慢从闹哄哄里平静下来,四周的同学都伸着脖子到处看着,这种隐藏在人群里的安全感,让人放松。
一放松,脑门儿上的触感就又回来了。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亲脑门儿,爷爷奶奶小姑都亲过他,但都亲的是脸,而除了家人之外,这种亲密的接触就再也没有过了。
这种说不清的感觉,让他一直到现在只要想起来就有些回不过神。
他转脸看了看林无隅。
“嗯?”林无隅依旧目视前方。
“你落枕了啊?”丁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