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哲
“他也就吃饭的时候能听我们说几句,”老妈也叹气,“爷爷奶奶倒是不像我们这么啰嗦,最后这孩子成什么样了……”
丁霁走进屋关门的瞬间突然加了劲,门哐一声摔上了。
他站在门后愣了一会儿,坐到了书桌前。
最近是有点儿懈怠,他揉了揉肚子,刚吃得太急,有点儿撑着了。
不过懈怠是常态,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感觉太累了,除了玩,干什么都没劲。
所以他的成绩一直起起落落,浪得很。
他缺乏毅力,专注力不够,也没有高效的学习方法。
吊儿郎当还不想改变。
综上所述,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也很讨厌有人说他聪明,他根本配不上聪明这两个字。
……复习吧。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套理综模拟题,趴到桌上,枕着胳膊开始做题。
“今天饭都不在食堂吃了?”陈芒看着林无隅,“你越来越野了啊。”
“有点儿头疼,”林无隅按了按太阳穴,“我出去转转,顺便去吃点儿好的。”
“记得带回来。”陈芒马上交待。
“今天可能回得早,”林无隅说,“烧烤就不带了啊。”
“我们吃白食的不讲究那么多,有吃就行。”陈芒说。
林无隅笑笑。
他前几天去小公园的时候,看到了对街有一个装修很可爱的店,名字叫“狗都来”,他懒得过街,就没去。
他今天打算溜达着过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好吃的,吃完脑袋就不疼了。
可能还有狗子可以撸。
林无隅满怀期待地去了小公园。
狗都来。
是个小咖啡馆。
的确有狗,三条串串,脖子上还挂着小牌子,流流,浪浪,狗狗。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店里所有的桌子,都是单桌,配一张椅子。
桌上写着字——嗨,单身狗。
但墙上重重叠叠贴着的照片全是双人的,甜腻腻的情侣照。
林无隅感觉自己遭受到重创,狗都没撸就转身离开了。
脑袋跳着疼。
林无隅在小广场旁边的一个药店买了盒止疼药,穿过广场想去对面超市买瓶水吃药的时候,看到了台阶上的鸡……丁霁。
“这么巧?”丁霁挑了挑左边眉毛。
今天丁霁旁边没有行骗助理,也没有送上门的傻子,只有他一个人。
“没算算我会不会来吗?”林无隅头还疼,也没停下。
“没算,”丁霁看着他,“我要算了,就给你带瓶水了。”
林无隅看了他一眼,停下了脚步。
“头疼?”丁霁问,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带着些许得意。
林无隅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过来的方向。
“我这儿有水,”丁霁从身后摸出了一个大玻璃瓶,“不过我刚喝过了……”
“我猜猜。”林无隅说。
“嗯?”丁霁愣了愣。
“上次我走的时候你看到了,那个时间多半是回住处,说明我住的方向在……”他指了指丁霁身后,“那边。”
丁霁拿着大玻璃瓶没说话。
“但今天我从反方向过来,过来的时候大概按了三次太阳穴,有可能是头疼,而且挺严重,”林无隅又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所以我可能会去买药止疼,小广场一圈只有一个药店……你要是没看到我过来,大概就没法算了。”
丁霁还是没出声,看着他。
“其实为了保险起见,先问是不是头疼比较合适,毕竟我可以问药店的人要一杯水吃药,”林无隅想了想,“但是先说水的事儿,更有效果,反正说错了还有个头疼兜着,就算是头疼错了也没事儿,我又不认识你。”
“你大爷。”丁霁说。
“猜对了吗?”林无隅问。
“对了。”丁霁说。
“水。”林无隅伸手。
丁霁把手里的大玻璃瓶递给了他。
第4章
丁霁那天自我介绍完,这人也没礼尚往来报一下名字,但他这会儿也懒得问,就看着无名从兜里拿出止疼片放到嘴里,再拿起他的玻璃瓶仰头喝了几大口。
“你倒是不讲究。”他接过了无名递回来的瓶子。
“这不是个水杯吧?”无名抹抹嘴。
“不是啊,”丁霁打开盖子,拿纸巾沿着瓶口擦了一圈,“这是个古老的雀巢咖啡伴侣的瓶子,年纪可能比我大。”
无名没有说话。
他抬头看过去,无名的表情有些难看。
“怎么了。”他问。
“你这么讲究为什么还让别人喝你的水,”无名很无语,“擦也别当面擦吧?”
“我也不知道你会真喝啊。”丁霁说。
无名伸出了左手。
“不看。”丁霁拍开了他的手,但还是往他手上扫了一眼。
“瓶子。”无名说。
丁霁愣了愣,把瓶子盖好,又递给了他。
无名拧开盖子,一仰头嗵嗵又是两口,然后把瓶子放在了他旁边的台阶上:“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失恋的吗?”
“怎么,你猜不出来么?”丁霁斜眼看了看瓶子。
“今天这个简单,”无名说,“我要都能猜出来你还怎么混啊。”
“所以啊,”丁霁一扬头,“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林无隅。”无名说。
“什么?”丁霁没听清。
“林无隅。”无名又重复了一遍,按了按太阳穴。
“无隅?”丁霁说,“大方无隅啊。”
林无隅按着太阳穴的手停了一下。
光风霁月就算了,毕竟名字里有这么个字,但脱口而出大方无隅还是有点不符合吊儿郎当江湖骗子的气质了。
刻板印象要不得,林无隅进行了一秒钟的自我反省,然后点了点头:“嗯。”
丁霁靠着后面那级台阶,没再说话。
林无隅的头还是疼,这会儿无论是回学校还是去找饭吃,他都提不起劲来。
而且……也许是因为丁霁跟许天博长得有几分相似,他也并不想马上就走。
于是在丁霁身边坐下了,跟他一块儿看着不远处立着的那个篮球架。
现在还早,只有两个男生在投篮玩。
沉默一会儿,林无隅先开了口:“你总来这儿吗?”
“隔一阵儿来一阵儿吧,”丁霁说,“我奶奶家在附近。”
“哦。”林无隅应了一声。
“你是附中的吧?”丁霁问。
林无隅迅速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裤子鞋,全是自己的,没有附中的任何标志。
“上回碰见你,我就知道了。”丁霁笑着伸了个懒腰。
“上回?”林无隅回想了一下,没找到什么能让人猜出他学校的细节。
“手给我。”丁霁说
林无隅看了他一眼,把左手伸到了他面前。
“手指挺长嘛,”丁霁用指尖在他手心里划了几下,“你……”
林无隅弯起食指,把他的指尖挑开了。
“嗯?”丁霁偏过头。
“痒。”林无隅说。
“矫情。”丁霁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手指悬空着在他掌心里又划了几下。
“打算看什么?”林无隅挺有兴趣。
“我随便看,”丁霁说,“你随便听。”
“嗯。”林无隅点头。
“跟父母关系不好吧。”丁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