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湖
“什么啊?鞋吗?”看上去是个鞋盒子,郝艾接过来,挺沉的,他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晃了一下盒子,里面发出沙沙的响声,果然是鞋。
“不让现在看,那我什么时候看合适?”
“那你现在看吧,我去写作业了!”钟休说完就回了房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郝艾小心地打开了黑色礼物盒,这个盒子比他之前装礼物的那个盒子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里面确实是一双鞋,这是他最喜欢的运动品牌新出的板鞋。鞋下面好像还有东西,郝艾把鞋拿出来。
哦,是一套五三。
……真有你的。
郝艾一脸嫌弃地把那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拿出来,发现还有个东西被压在下面,一个牛皮纸信封,是一封信?
郝艾把信封拆开,入眼是钟休行云流水的字迹,第一行是:什么化学反应的催化剂是反应产物?
这是什么东西啊,化学题?郝艾愣了。
他接着往下看:
我知道,草酸和酸性高锰酸钾反应生成的Mn2+是反应的催化剂。
什么化学反应的催化剂可以反应出爱情?
我不知道,或许是当我遇见你
我想我应该把你比作一切浪漫的事物
比如说
一场山洪,不分方向乱冲
或是一束火光,点亮我的白昼
但你只是你
在人群中耀眼夺目
而我在角落里暗自着迷
郝艾发现背面好像还有字,他把信纸翻过来,果然有一行小字:不会写诗,看了别笑。
郝艾笑了。他平时不怎么读诗,对诗的鉴赏水平很有限,但这是一首写给他的诗,是钟休写给他的诗。
他顺钟休的意没有立刻去他房间里,因为他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那就缓一下脸上的热度再去。
于是他从另一个房间里抱了电脑出来接着剪视频,刚删去几个多余的片段,曲一航就发来信息:下午出来玩?
“我要带上钟休。”郝艾回。
曲一航:你爱带谁带谁!
郝艾:OK
曲一航下一秒就在群里发:约板了约板了,老地方见啊各位。
郝艾回:1
陈娆和薛凯也在下面回复了。
郝艾去敲钟休房间的门:“下午滑板,去吗?”
门应声而开,钟休也看到了群里的消息。
“去。”他说。
出门前,郝艾突然转过头看向钟休说:“对了,那首诗我看到了,写得特别好。”
“闭嘴。”钟休红着脸说。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曲一航还没来,薛凯来了,正坐在碗池边,旁边的空地上还有几个新面孔在玩。
他们看上去是新手,正在练Ollie,很不稳,薛凯也不跟他们一起玩,而是坐在滑板上看着,看谁不稳或者摔倒了就嘲笑一下。
郝艾走过去打了一下薛凯的头,“你笑个屁。”
“他们太菜了。”薛凯嘀咕道。
“瞧不起谁呢,你以前也这样。”
郝艾懒得再搭理薛凯,走到空地上去教那几个新手正确的脚位以及怎么跳更稳,说是教,但其实就是简单示范一下,学会的关键还要靠自己练。
钟休则坐在对面台阶上看着郝艾的一举一动,踩在板上自信的样子,跳跃起来飞扬又帅气的样子。
郝艾教完了他们走过去,把滑板往地下一放,坐到钟休旁边,说:“我刚开始玩滑板那会儿,没人陪我玩,有一次周末一个人在空地练Ollie,旁边有好几个小孩看着,我跳起来还好,一失败了他们就笑我,我当时觉得没什么,但后来一想,如果换了别人可能多少都会自信心受挫再也不想玩了,”他笑了一下,又自嘲道:“还好我脸皮比较厚。”
钟休摸了摸他的头。钟休之所以喜欢滑板,是因为当脚下踩着滑板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自由的,什么也不用想,就像踩着风一样,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他们喜欢滑板的原因或许是一样的。
郝艾不想去碗池里玩,旁若无人地靠在钟休肩上玩手机。
曲一航和陈娆相继过来了,他们没有上前打扰二人世界,而是去了薛凯那边。
“他俩现在怎么比以前更腻歪了?”薛凯问。
“因为他们是一对儿啊。”陈娆说。
“我操?”薛凯惊了。
“看不出来?人家谈恋爱呢。”曲一航说。
“俩男的搞对象?”薛凯有些嫌恶地说,“操,真他妈有病,不怕得病啊?”
“那是你没见过世面,”陈娆皱了皱眉,冷不丁地开口:“你在郝艾面前也敢这么说?欠啊。”
薛凯讪讪地闭了嘴,论打架他肯定打不过郝艾。
“以后说话注意点,别跟个智障似的,”陈娆说:“郝艾要是真踹你,我可能也会补两脚。”
“烟姐,你以前不是,对郝艾,挺那啥吗?”薛凯看了看陈娆,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曲一航,小心翼翼地说。
“我知难而退啊,人家都有对象了,我再凑上去,这不是贱么?”陈娆嘴里的烟快抽尽了,她掸了掸烟灰,笑了笑,又说:“等他们分手再说。”
“哈哈,”薛凯也笑,但表情不忿:“他们什么时候分啊?”
“之前我说毕业前肯定分,”陈娆像是赌瘾犯了,问:“要不要赌一下?”
“这有啥好赌的?迟早得分啊,”薛凯估摸着说,“那我再精确一下时间,高三下学期三模前。”
“这么精确干嘛?郝艾听见肯定抽你。”一直没出声的曲一航照薛凯头上打了一拳。
他又看向陈娆,脸上带着调侃的笑:“你也别惦记了,人家就算分了也跟你没关系。”
陈娆拿刚抽过的烟头砸他:“要你管?我儿子怎么跟我没关系了?”
“他是我儿子好吧?”曲一航躲开,看见她扔过来的烟头还带着火星,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你这女人真恶毒,万一给我点着了怎么办?”
“怎么就没点着呢。”陈娆遗憾道。
“他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那咱俩什么关系?”曲一航看着不远处郝艾坐在台阶上的背影,痞里痞气地问陈娆。
“什么关系?您配吗?”陈娆嘲讽地笑了。
曲一航没个正行:“我觉得我特别配。”
“滚。”陈娆侧眼瞥见曲一航手里拿着一块新板面,又问道:“给郝艾的?”
曲一航送给郝艾的生日礼物是一块死神新板面,某个知名滑板品牌新推出的限量款。
“嗯,生日礼物。”曲一航淡淡地说。
陈娆吃惊地确认道:“什么?”
“今天是艾艾生日。”
“你怎么不早说?”
“他没让说。”
“不让你说你还真不说?”陈娆从滑板上站起来,有点生气:“我什么也没准备!”
陈娆学表演,经常出去集训,家里有专门的文化课辅导老师,所以不常去学校,节假日更是连郑川都待不住,前几年的端午节,她都在各地旅游,但这个假期因为家里有事,就没有出去。
“你每年都没准备啊。”曲一航非常不给面子地指了出来。
郝艾没跟别人说过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陈娆也没问过,说到底,她对这件事并没有多上心。
陈娆:“……”
“如果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可以给我发个红包。”曲一航说。
陈娆纳闷道:“不是,我凭什么给你发啊?”
“这块板看见没有?我等会儿可以跟他说,这是咱俩一起送的。”曲一航把板子往上拿,在陈娆眼前晃了晃。
“谁跟你一起啊?滚。”陈娆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
陈娆说:“生日快乐,礼物回来补给你。”
郝艾并不在意这个,摆摆手说没事。
几个人在碗池里玩了一会儿,晚上钟休和郝艾没有跟他们一起吃饭,他们中午在舅舅家他俩吃得其实挺多,因为实在盛情难却。眼下是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了。
况且郝艾回去还要接着剪视频。
徐怡然刚考完试的下午,问郝艾视频做得怎么样了,郝艾自己也挺急,但跟她说别着急,快好了。
假期的最后一天,郝艾终于把视频剪完了,他又整理了几个拍摄花絮,一起给徐怡然发了过去。
徐怡然问郝艾什么时候有空,要请他吃饭。
郝艾说,等考试完再说吧。
开学之后,就是一个接一个的考试,很快就要期末考试,在这个节骨眼上,班主任张志远却请假了。
课间的时候,听班长说,张志远年迈的母亲生了病,需要他去医院照看几天。
有人心切地问:“什么病啊,严不严重?我们要去医院探望一下吗?”
老张在班里看似严厉,但其实不然,很受同学们的喜欢。
“好像是阿尔茨海默症?老师说了不严重,让大家别担心。”
“阿尔茨海默症,是老年痴呆吧?”
郝艾听见有人小声地问旁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