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容易啊。”席来州信口开河,虽然他只要吩咐一句,蒋特助就会把当初的调查结果再发来一次,但他根本不会做这种事。他有意把这件事说得很困难,拖一拖,有别的事情发生,萧一献就不会老惦记这件事。“可能还需要几个月。”
萧一献沉默,手肘撑在曲起的膝盖上,双手盖着脸,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席来州裹上白纱,咬了一节医用胶带,正要缠上,发现萧一献的手已经盖在脸上了。他伸手去抽,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怎么了?”席来州松口,右手食指粘着一小节医用胶带,萧一献还是沉默不语,席来州要揽肩,被对方躲开了,他只好言语安慰,“你安心呆在这里,所有事情我都会帮你解决。”
萧一献突然轻笑几声,笑得肩膀都抖了下,声音里带着愤怒:“隐瞒,就是你给我的解决办法吗?”
席来州陡然一激灵,坐直了。
“……你说什么啊?”
“别装了,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
“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么做。”萧一献食指戳在小圆桌上的那叠资料上,愤怒地看着席来州。“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席来州根本没去看萧一献的手,他脑海里只闪过四个字——东窗事发。但坏事做多的人根本不知道“事发”发的到底是哪件事。
前几天做爱搞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那萧一献这反射弧也忒长了!不可能!
前几周和别人合谋的事被揭穿了?
不太可能吧,他钱给得够,也有对方的把柄……
但最近这段时间他就瞒着萧一献干了这两件事而已啊……时间再久远点,还有……太多了,自己都数不清!
席来州完全没有往调查萧一献父母的事上想,因为在他看来,蒋特助发给他的调查结果——邮件——早已被他删除,萧一献不可能从他身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蒋特助完全忠于他,不可能在萧一献面前说什么。而蒋特助最早打印成文件递交上来的调查结果,席来州连看都没看看,怎么可能有印象。
“解释什么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席来州想诈萧一献说出来,“你说清楚。”
萧一献冷冷看他一眼,陡然站了起来,去拽挂衣杆上的衣服,扯得挂衣杆砰地摔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萧一献不管不顾,转身去就拖自己的行李箱。
席来州哪里还坐得住,拦着萧一献:“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说……”
“你他妈倒是说啊!”
“……”
席来州终于知道为什么戏里主角都喜欢说“你听我解释”这种话了,因为真他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啊!要拦住人只能说这句话了!
“一。”
“我……”席来州无言以对。
“二。”
“……”
“三。说吧。”
“……”
“让开。”萧一献肩膀重重撞开席来州。
“等等,你听我解释!”
“解释啊!”
“一。”
“二。”
“三!”萧一献咬牙切齿,自顾自地点头,“好,玩我,玩我是吧。”
“没有玩你,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老子不听了!”萧一献咬合肌绷得紧紧的,径直走向门口。他觉得自己蠢极了,早先以为这调查结果是席来州早上拿过来的,然后迅速被打脸。打脸之后,他又眼巴巴地想要席来州给个解释,下意识想要原谅席来州,结果席来州根本不在乎!
“我——我先斩后奏是有原因的!”席来州急中生智,先说些万金油稳住萧一献,再慢慢套他的话。
果不其然,萧一献转身了,痛骂他:“你他妈有奏吗!”
席来州的手搭在萧一献的行李箱提手上,把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话说出来,说得很愧疚、着急:“我只是怕你又反悔,又要跟我分手。”
每次自己提起这件事,萧一献总是很心虚。
果不其然,萧一献神色缓和了些,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我都去看心理医生了,你还看不出我的决心吗?”
就是因为觉得不够保险,怕反反复复,他要确保万无一失啊!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我身上捅刀,”萧一献说,“我们都要结婚了,我都跟你回家了,你还不信我,还在我背后玩这种把戏……”
捅刀?
哦——原来是这件事!
没想到他做出这样的事,萧一献还能这么轻巧地原谅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萧一献这么爱他了?
席来州上前一步,感动地将萧一献抱住:“我只是想一次性扫除我们结婚路上的障碍,帮你公开出柜,是最简截了当的办法了。”
“……”
干这种套路活儿,最怕空气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