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师师
宋文渊擦擦他红扑扑的醉颜,轻声问,“天真觉得跟着我,受委屈了吗?”
“什么?”康天真茫然地看着他。
“天真想跟我结婚吗?”宋文渊道,“像洪阳和璧影一样光明正大的举行婚礼,接受大家的祝福。”
康天真想了想,“肯定是想的吧,但是……好像不太可能啊,你说过,国内对同性婚姻好像挺抵触,民政局会给我们盖红戳戳吗?”
宋文渊苦笑,“肯定是不给盖的。”
“哦,”康天真扁了扁嘴,“那我们可以出国去结,我爸妈就是合法夫夫,西雅图对同性恋还是很友好的,唉,算了,想一想就觉得好麻烦啊,硬要一纸婚约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大伯和师父没有领证也过了二十多年,还是别去了。”
宋文渊给他轻揉着太阳穴,“都听你的。”
康天真转身,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文渊渊,你真好,我又一次爱上你了呢,来,亲亲,”说着撅起了章鱼嘴。
宋文渊大笑着吻了上去。
洪阳大婚后第四天就和蒋璧影去英国度蜜月,等回国的时候,蒋璧影的肚子已经显形了,便将拍卖行的工作都放下,专心待在两人的小家中安胎。
洪阳回国后就投入到了怀信楼和嘉华拍卖行联手举办的“瀚海掇英——中国古籍碑帖书画专场展览”的准备工作中,每天古玩街、拍卖行两头跑,所幸他能力卓越,将所有工作都安排得顺顺当当。
近段时间来,中国书画收藏开始回温,这一场展览吸引了全国各地不少收藏家参展,历朝历代的墨宝在一个个展示柜中安静展开,让参观者如同穿越一般,一日之内领略上下五千年的沧桑历史。
来自怀信楼的《锦绣万花谷》成为重中之重,一册册古书在保险柜中依次排开,吸引了很多人的驻足。
一个人小声对同伴道,“这一套书可真算得上是价值连城,它的前80册藏在南京博物馆,当初可是创下拍卖纪录的。”
另一个人问,“那这40册能拍多少钱?”
“权威艺术品论坛上估计近九千万,真要上拍的话,加上佣金得一亿多吧。”
“嗬!”人们惊叹,“这么值钱!”
在人群后,康天真和宋文渊并肩站着,想听听人们对怀信楼的藏书给予什么评价。
康天真咬着下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宋文渊笑道,“怎么这幅表情?不高兴吗?”
“高兴不起来,”康天真低声道,向着展柜方向一努嘴,“他们来参观展览不是因为喜欢古籍书画吗?那为什么没听到大家对古书内容的谈论,反倒张嘴闭嘴全是钱钱钱?”
宋文渊失笑,“在现代社会,评价一个物品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不就是价格吗?”
“不是的,”康天真认真地说,“价格只能反映市场的需求,反映不出一件古董真正的价值,比如说瓷器,比如说玉器。”
宋文渊点头,“玉器现在价格确实比不上瓷器,但这两个不能放在一起比,琢玉和烧瓷是两个不同的工艺,比较是没有意义的。”
“但在很多人的眼里,只看得见值钱和不值钱,却不知道收藏的乐趣在精神上,而不在物质上,”康天真冷冷地看一眼还在《锦绣万花谷》展柜边徘徊感慨的人们,转身离开,“大伯曾经说,现在的收藏,已经变成了盛世下的共同投机,果然没错。”
宋文渊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笑起来,心想并不是任何人都像你一样生活优渥锦衣玉食,你有足够的时间和金钱去赏玩古董本身的魅力,而那些在生活重压下劳碌终生的人们,古董对于他们来说,就只代表着能换多少面包和牛奶的金钱了。
康天真在展厅慢慢踱过,耳边不停地充斥着人们关于某件古董价格的惊叹,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转过一副仕女图,一个佝偻的老人碰巧转过身来,一缕白发从帽子下掉出,康天真猛地瞪大眼睛。
老人转身就走。
“哪里跑?”康天真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下他的帽子,露出满头白发,盯着眼前的高鼻深目,“鸡巴德,果然是你!”
“你胡说什么!!!”肯巴德暴怒,“怎么能随便给人取绰号?”
康天真右手食指顶着他的帽子摇晃,恶劣地嘬着牙花子,绕着他转了一圈,俯身靠近,“我说,这才半年多没见吧,你怎么老成这个鸡巴样儿了?”
肯巴德气得炸毛,死死握紧手杖维持着绅士作风,“这就是你们孔家的教养吗?”
“我们孔家教养都不太好,”康天真嬉皮笑脸,“但我爸教育过我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儿,你呢?你臭不要脸地偷了我们那么多古董,你爸怎么教育你的?”
“!!!”肯巴德怒,“你这个没有教养的大傻逼!”
“卧槽!”康天真惊呼,“你竟然会骂傻逼?普通话学得不错啊,你的汉语老师没教过你犯罪了就要坐牢吗?你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出来嘚瑟?信不信我报警抓你哦。”
肯巴德警惕地看一眼周围,发现展厅的四周都分布着拎着警棍的保安,怨毒地看他一眼,底气不足地说,“你不要信口雌黄,我的案子已经结了……”
“放屁!”康天真断然道,突然举起手,对门口嚷嚷,“哎,保安大哥,这里有个犯罪嫌疑……”
“你!!!”肯巴德看他一眼,立刻钻进人群,仓皇地跑了。
黄兴运听到这边的举动,快步走过来,就看到康天真捧着肚子笑得几乎岔气,不由得也笑起来,“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康天真哈哈大笑,“鸡、鸡……鸡巴德,一把年纪了,跑得跟兔子一样噗哈哈哈笑死我了……”
“……”黄兴运脸耷拉下来。
康天真肆无忌惮地嘲笑完,抬爪搭着展柜,吊儿郎当地看向黄兴运,“我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黄老怪,你包庇犯罪嫌疑人,是也想吃牢饭了吗?”
黄兴运郁闷道,“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康天真手指划过一件件古董,“你伙同肯巴德,打我怀信楼古董的主意,就是关我的事。”
黄兴运沉声,“怀信楼的老板是宋文渊,你该好好和你大伯学着打理古今阁才对。”
“宋文渊整个人都是我的,”康天真自豪地说,“他的怀信楼自然是我的,你再垂涎也没有用。”
黄兴运一噎,“我垂涎怀信楼干什么?”
“你自己知道,”康天真呛声,“我警告你,回去告诉那老杂毛,不管他在谋划什么,趁早打消了念头,不然我绝对让死无葬身之地。”
黄兴运苍老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他眯缝着眼睛,慢慢道,“现在要死无葬身之地的,恐怕是宋文渊。”
康天真一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