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攻相遇 第37章

作者:工人阶级 标签: 天之骄子 娱乐圈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苏文宣安排摄影师高立和造型郝一洋拍摄的周非生活照也已经准备就绪,营销策划会议开了三四次,正式准备在四月中旬将照片透出去。

  之前答应高立,等周非的照片拍完,苏文宣给她当模特,拍一组照片,就安排在四月十号左右。

  前一天,郝一洋联系苏文宣,问他能不能单独吃个饭,顺便谈下拍摄造型的事情。

  苏文宣当时正望着桌上的花,对着电话里淡淡道:“不是正经拍摄,又不是商业活动,就不看造型了,简单拍一下就好。”

  郝一洋没改了原先的习惯,道:“文宣……我就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苏文宣怎么不知道呢,便更不能答应,手里拿着黑色签字笔,笔盖在笔记本上划拨,他眼眸盯着那白色的痕迹,道:“今天没有时间,下次。”

  “那拍完可以吗?就吃个饭。”郝一洋轻声道,似乎有点哀求的意思了。

  苏文宣放下签字笔,断然道:“不了,我最近有别的安排。”

  这话说出口,郝一洋似乎也懂了几分,但又有点不敢相信,声音有些茫然地问:“那个……你谈恋爱了吗?”

  苏文宣太阳穴轻轻一抽,想着这孩子脾气到底是软的,但不把话说绝,似乎也的确不合适,他道:“嗯。”

  也没等郝一洋多说,便将手机挂断。

  他想,他原先做的不大对,自然是要帮衬郝一洋,但不能同他多往来,否则这情感上的确切割不断,反而对他不好。

  这么一想,苏文宣便连高立的拍摄都已经不大愿意去,但之前又是答应了别人的……

  苏文宣想,我可真是越活越回去,在这儿跟自己纠结起来,算啦,答应的事情就去做,等拍摄时跟郝一洋保持距离就好。

  李曼敲门进来时候,苏文宣刚叹气完,他最近是越来越暮气沉沉。

  李曼看他这精神不济的模样,便道:“你昨天没睡好呢?最近太忙了吧?”

  苏文宣摇摇头,拄着拐杖起来,走动走动,就当是锻炼身体,他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李曼扶着门道:“有个人,说是来请你吃饭的,在外面等着。”

  “谁?”苏文宣皱了下眉头,今天怎么回事?全赶着一起来了?“让他进来。”

  话刚落下,便见李曼敞开门,让人进去。

  苏文宣一看,许昶。

  “苏先生,三少让我来的,等您下班接您去吃个便饭。”

  苏文宣看他这毕恭毕敬的模样,着实是想笑,他轻咳一声,见李曼出去,才道:“不赶巧,我刚约了人吃饭,要不……下次?”他朝着许昶一笑,俨然一副正经模样。

  许昶道:“三少说,您要是晚餐不方便,就改宵夜。若是宵夜不方便,就改明早的早餐,您看如何?”

  “……”

  简直就是乱来。

  苏文宣默默地望着许昶,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眉眼一笑,无奈地问:“许先生,您听听这是正经人说的话吗?”

  许昶也淡淡一笑:“三少一向如此。他要做的事情,嫌少半途而废。”

  在原地又走了两圈,苏文宣才正色道:“那你让他自己来请我吃饭,一点诚意都没有。”

  “三少今天有两个会议,结束时间应该是在六点三十。”许昶如实道,一看苏文宣垂眸耷眼、一脸淡漠的模样,便立刻改口道,“好的,我联系三少。”

  “嗯。”苏文宣目送他出去,坐进办公椅里,忙看一眼笔记本电脑上的文件,心道,霍祈东同我吃饭?聊什么?

  他那一碰到自己就上手摸的毛病实在是叫人吃不消,又不愿意同自己做朋友。

  算啦,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等许昶进来说,霍祈东大概一会儿七点左右来接他,苏文宣先是答应,然后等许昶一走,便一溜烟儿跑了。

  走之前他交代李曼:“曼曼,一会儿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临时有事回父母家了。”

  李曼看他这着急火燎的样子:“你干嘛啊?躲谁呢这是?”

  “曼曼,你最了解我,回头给你加工资。”苏文宣开一句玩笑话,忙脚底抹油撤出去。

  进电梯的时候,苏文宣还想,幸好许昶没在这儿一直等着,否则他溜都溜不掉。

  望着电梯里自己的脸,他是觉得无言以对——一把年纪还干这种事,真的是不大妙。

  然而,做人么,该认怂还是得认怂,不能同霍祈东硬碰硬,跑还不成?

  苏文宣跑得彻底,既没回家也没去父母家,而是去了从前总去的一家法式西餐厅。

  望着餐厅花园漂亮的鲜花灯火,一个人美滋滋地享受一顿九道式的精致法餐,喝一杯葡萄酒,拒绝两三个上前搭讪的老外,整个人都宛若新生。

  期间接到霍祈东的三通电话,一概没接听,纯粹放空。

  李曼还给他发了微信,提醒他有个英俊逼人的男人找他。

  苏文宣看了,心里的确有点负疚感,但眼前良辰美景美食,于是暂且把霍祈东给抛开了。

  饭后,苏文宣又去自己许久未光顾的小酒吧,他去年上半年来得挺勤快,后来有了郝一洋就没再来过。

  小酒吧的老板成刚认得苏文宣,见他穿着修身的衬衣西裤拄着手杖走得慢慢悠悠,还打趣道:“这是最新潮流吗?”说着去接他的手杖打量。

  苏文宣在中央找了个位置,点一杯龙舌兰,看到场子里一个年轻男孩子抱着吉他唱民谣,一束光打在小男孩儿的肩膀上,四月初的天气就穿了一件白色T恤,短头发,头型有点圆,声音有些低沉,蛮好听的。

  成刚走上前,将酒搁在杯垫上,推到他面前,自己则端着一杯威士忌,扯开高脚椅,顺着苏文宣的眸光望向唱歌的小子,便轻笑着问:“有兴趣不?帮你约?”

  苏文宣拿起酒杯抿一口,笑着道:“别开玩笑了。”

  “真的。那小孩儿喜欢男人。”成刚抬抬下巴,“这有什么,这年头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才明白。再说你的条件我又不是不知道,他跟你,不吃亏。”

  苏文宣耷拉着眼帘,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酒杯边缘,摩挲来摩挲去,好一会儿沉默,才道:“那你帮我喊过来,聊聊。”

  他心里存了个别的心思,想着若是真的恋爱了,好过现在单身给人太多不必要的遐想。

  而且,的确年纪也上去,容不得自己胡闹下去,得以结婚为目的地好好谈一场恋爱。

  成刚端着酒杯同那个抱着吉他的小孩儿轻声耳语几句,苏文宣望过去,见那纤瘦的男生也望向自己。

  这男孩子长得很不错,秀气,清俊,眼睛似乎总是弯弯笑着的,在这束光的照射下,有种璀璨的美感。

  等他乖乖走到面前,启唇开口说话时候,苏文宣想,这的确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喝什么?”苏文宣轻声问他。

  男孩子望着他:“不喝酒,养嗓子。”尴尬地耸了下肩膀,“那个,成老板说,你是他朋友。”

  他原先以为是个油腻的有钱老板,谁知道是这么文雅的一个成熟男性,皮肤也白,坐着也很显个子,两条腿随意交叠,显得很是修长,尤其是眉眼长得好,看向自己时有种温润感,有温度。

  苏文宣点点头,“坐会儿吗?没别的意思,聊聊天也行。”

  “梁以臣。”男孩子看他一眼,坐下后,又补充道,“我的名字。”

  “苏文宣。”苏文宣淡淡一笑,把侍应生找过来,点了一杯柳橙汁。

  等果汁送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苏文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总不能问你觉得我怎么样?以及你要不要结婚,我想结婚,咱们正经谈个要结婚的恋爱?

  而且显然这孩子……有点年轻了。

  苏文宣问道:“你几岁了?”

  “十九。”

  “……”

  苏文宣想,我这老牛啃嫩草也得有点底线。他收起旁的心思,只问:“不上学了吗?”

  “上。”梁以臣喝一口果汁,又望着苏文宣,“我在文城大学的数学系读统计学。”看苏文宣有些意外的眼神,又道,“一般人我不说的。”

  文大是很难考进去的名校,而数学系……苏文宣对着孩子侧目,他浅浅一笑:“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灯光昏暗,梁以臣看他笑起来时,眼角有一些纹路,小心问一句:“我能知道你多大了吗?”

  苏文宣轻叹一声:“我啊,得用多老来形容了。虚岁三十。”

  梁以臣点点头,“你喜欢听什么?我给你唱?”

  “听什么啊?”苏文宣眯着眼睛,正经看一眼这十九岁的小男生,“七八十年代的日文歌会唱吗?”

  梁以臣眼前一亮,黑眼眸里带着笑:“岸部真明的吉他曲,你听过吗?”

  苏文宣眼里透出点儿喜悦的光彩:“听,还算喜欢。你会?”

  “会啊。弹吉他的人不都得会点?”梁以臣笑着道,青春的风采格外鲜亮,“这不是很简单?你等我!”他似乎兴致颇高,扭头便去拿吉他。

  苏文宣看他绕过一桌桌人,走过去拿起木吉他,坐回方才表演的位置,轻轻敲了敲话筒:“下面一首纯音乐,送给喜欢听老歌的……苏先生。”

  顺着梁以臣的眸光,苏文宣轻轻举了举手中的龙舌兰酒杯,面覆着笑意,他想,率性而为的小年轻啊,真是令人羡慕至极。

  吉他声响起来,岸部真明极负盛名的《奇迹の山》。

  安然宁神、简单但是又不简单的一首曲子,苏文宣蓦地想起多年前在地摊文学中看到有人谈论岸部真明,依稀记得那个作者写道,听岸部真明的曲子,总以为自己要长生不死,与天地飞鸟同遨游。

  这话说得真对,苏文宣想。

  然而,当他第三次看到梁以臣投向自己热切的眸光时,苏文宣觉得自己得离开了。

  他想,我不能放任自己真的同这些小孩子胡混下去,他当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能再漫无目的下去了。

  于是,苏文宣隔空对着梁以臣淡淡一笑,便拿起手杖离去。

  夜晚忽的飘起小雨,灰蒙蒙的天色,昏黄的灯光极富美感。

  苏文宣想,若是有一把伞,我当在这雨里走一走,感受下缥缈春雨的温柔。

  可惜,既然没有伞,也没有遮挡,他急忙地上了一辆出租车,听出租车司机一口本地话,道:“巧了遇到我,不然你还要淋雨了。”

  “是啊。”苏文宣轻轻应和。

  这热闹的自来熟的中年男人,的确有烟火气。

  苏文宣注意到电台里在放周非的《蝴蝶效应》,他轻声问,“师傅,声音扭大一点?”

  “好啊。”司机将声音拉高,“这歌还不错吧?最近好多地方都在放,听得顺耳。”

  苏文宣一笑:“是蛮顺耳的。”

  这是他们周非众多音乐中选出来最有代表性、以及最易流传的曲子,自然经得起听众的考验。

  苏文宣听着歌,手肘撑着车窗,望见路上有情侣牵着手,在雨中小跑,男孩子的衣服挡在女孩子的头顶,似乎是跑也是玩闹。

  车子一闪而过,他也看得不太清楚。脑子里想寻一点自己同以前的情人们打闹的记忆,偏偏自我保护一般,什么都想不起来。

  苏文宣想,也许等自己再年长一点,就可以彻底忘光了,什么人都不要紧,反正都是过客,既然是过客,忘了就忘了吧。

  等到家中,苏文宣又打开播放器,放了一张德永英明的CD,洗过澡便独坐在沙发里听音乐,心里隐隐在提醒他今天似乎爽了一个约,但潜意识里不太愿意承认,于是草草将这件事丢出脑海,一味沉浸在音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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