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营业 第23章

作者:Delver_Jo 标签: 近代现代

“懂了,别说了。”

7-6

无法接受这样的你,无法接受这样的感情,也无法...接受我自己。

余情将自己的态度表达明确,合乎他所有的原则与态度。他并非不愿意原谅路渊,而是坚守着最后一丝自我,退无可退。

当年陆容音的一句话也导致了相似的决定,而面对路渊,余情更为坚决。因为不忍与不舍,所以步步不让,更为坚决。

路渊心疼余情为了弟弟付出,为了组员在背地里与总监正面交锋,即使不落好也不曾退让。这些都是因为余情那‘固执’的底线与做人原则,迂腐执着,让人很难不为他心酸心悸。

可此时...路渊为余情的原则恼火不已,甚至咬牙切齿。

他的身体可以被‘欲’操控,而那点底线落于‘情’字之上,竟然成了不可逾越的心墙,阻碍路渊。

他确实让人心疼,却也让人绝望。

“懂了,别说了。”路渊也从床上爬起来,哼了一声冷冷道,“上次我说‘滚’,这次你说...我听你的。”

路渊转身朝着门口走,拉开房门补了一句,“你休息吧,我再去开一间。”

砰...门关上,一切都结束了。

余情看向门口,许久后收回视线,眼眶有些发红。

路渊离开房间,走到前台将房间开在余情的隔壁。

随即,他一路出了酒店,随性走在巴黎的街头,不知目的地究竟为何处。

他在国外待了几年,换个地方就像换了新瓶,老酒照样装,老把戏照样玩,熟门熟路。

路渊打算给自己找点消遣:余情让他不痛快,总有可以花钱痛快的地方。

还是钱最踏实可靠,无论路渊做了什么,钱都不会将他一脚踢开。

或许路渊应该找个全身充满甜腻香水的鸭,然后故意去敲余情的门,最后再扬起眉毛道,我在隔壁。想想真是刺激,身体不由感到兴奋。

夜是黑暗最好的掩护,藏匿其中、肆意妄为。路渊回到酒店已是第二天清晨,他摇摇晃晃从口袋中拿出房卡,走过余情房间门口时停下脚步。那扇门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突然...开了。

余情拿着文件准备进行新一天的调研考察,而路渊则一宿未归。余情眼中闪现惊讶,沉默几秒问,“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路渊满身酒气,四肢发软。他昨天淋了雨,半夜又在街上‘流浪’了许久,这会儿体力不支、头疼欲裂。

“你...”余情想问路渊是否要继续工作,可瞧他那样子,答案不言而喻。

路渊见他没话说,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心情欠佳,脚下也不听使唤,一个踉跄闪了两步,好在余情上前扶住路渊的腰,“没事吧。”

这大抵叫做‘买卖不成仁义在’,上不了床、同不了衾,站在走廊还能彼此搀扶、互相依靠?

别他妈逗了!

路渊立好身子站稳,看着余情问,“你不光把自己当回事儿,也挺把我当回事儿啊?”他讽刺余情昨晚的说法,嘲笑粉饰太平时的矫揉造作:昨日已是那副撕裂之相,何必继续好言相待?

余情没有立即接话,闻到路渊身上的香水味后侧开头,皱眉咬牙,“你休息休息吧。”

“不好闻?”路渊看他那表情有些想哭,可眼底却没有泪水,心中也没有悲伤的情绪。他还有些想笑,奈何勾起嘴角全无笑意,连眉梢都提不起兴致上扬。

空洞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余情曾因为路渊身上的香水味而目露愠色,可现在又凭什么?

“不好闻就理我远点。”路渊抬手推开余情的身体,“你快走,免得我耽误你的工作。”

“你的行李都还在屋里,”余情后退一步,眼底沉着‘疼’,“有时间去拿一下。”说完,他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路渊看着他的背影终于笑了,好似那些‘疼’从余情的眼底到了他的身上...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难闻!

昨天推开那金发碧眼的男人时,路渊也说他难闻,公狗嗅到他的味道都没什么情//欲。说这话时他已经喝了不少酒,神志恍惚、口不择言。两人因这话起了争执,闹闹嚷嚷几个小时,路大少爷才从那酒吧全身而退。

竟是没想阴错阳差,意外带回来的味道竟让余情误会了。

路渊拿出房卡开门,寻思这也不能算‘误会’:有‘解’才有‘误’,需要解释的才称为‘误会’。

相对无言,何来误会之有?

7-7

随后的‘欧洲考察’变成了余情一个人的工作,路大少爷全程跟在余情身后,吃喝玩乐就是不干正经事。

在巴黎那日,路渊酒醒之后坐在床上发呆,心中愤懑的同时也感到自责后悔,怎么就再一再二和余情使了性子呢?

路渊觉得这事儿不能单单怪责自己,毕竟余情那般决绝残忍,换谁都没法厚着脸皮继续纠缠下去。他那点脾气比起余情的底线与坚持,根本不值一提。

酒也喝了,话也说了,拉不下脸道歉,对方更是不会搭理。

路渊试着去敲余情的房门,对方打开门后看着路渊,转身将路渊的行李拿出来,“我帮你收拾好了。”

“...”路渊接过行李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巴黎结束后直飞维也纳,路渊安排了金色大厅的音乐会,最终他一个人去,而身边的位子始终空着。

余情每日忙着考察,路渊拉不下脸继续低三下四的道歉,索性消极应对:到了酒店自觉再订一间房间,到了娱乐时间自行活动,其他时候随性随心,权当给自己放假。

“反正你也用不着我跟你去。”路渊如是说,余情如是接话,“好,知道了。”

维也纳到柏林,交通工具选择了时间更久的火车,沿途从奥地利进入德国、从慕尼黑到柏林,同是德语地区却有截然不同的风景。

火车长达十多个小时,路渊怕路途无聊,提前预定了整节车厢,还专门请了米其林餐厅的大厨上车为两人烹饪解闷儿。当初两人一道选择路程安排,随后路渊一时兴起来了这一出,没有通知余情。

大厨与服务生推上餐桌,余情看车厢只有两人,惊讶转头看着路渊,“你安排的?”

“没办法取消。”路渊起身朝着餐桌而去,担心余情对安排不满,下不来台,“你要是不吃,也没别的。”

米其林大厨现场烹制,从食材到手法都仔细讲究,一一为两人道来,道道为食客解说。大厨说着新鲜食材,看向余情用不怎么流利的英语道,“路先生说您喜欢看看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咱们今天的主菜也会用不同的方式对猪肘进行烹制,您可以尝到德国不同地方的口味...”

余情抬起眼睛看向路渊,路渊‘心领神会’,用手指轻敲桌子,对主厨说,“不用介绍了,开始做吧。”

大抵余情对这些内容没有兴趣,而路渊...也用不着他人来强调自己对余情的心思。

余情的视线因路渊这话而在他脸颊上徘徊,路渊却始终看着大厨手里的动作。

他知道余情望着自己,可他不想知道那眼神中传递了什么…

欧洲考察‘摔’得稀碎,两人到了最后一站,只想快些离开:项目调研消耗了余情的精力,吃喝玩乐让路渊更为空虚。

阿姆斯特丹,自由之都,‘智慧城市’的策略为公共事业市场化机制。余情有好几个公司及建筑事务所需要进行拜访,忙完时已是离开的前一夜。

“回去之后,你需要交接一下手里的工作。”临行最后一顿饭,余情坐在沙发上吃着便利店随手买的三明治,而路渊则窝在对面的床上,刚刚享用了临河餐厅的高档西餐。

酒店今晚没有空房间,路渊形势所迫与余情留在一个屋里。余情对他说,你睡床,我睡沙发,这房间本来就是你付的钱。

路渊一口气憋着,进屋就上床坐在哪儿看着余情。余情整理考察资料,一如平日,没有任何改变。他拿出刚刚在路口超市买的三明治,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直到处理好工作才看向路渊,“我会安排人和你交接,如果你走的着急,也可以自行约时间。但你还是需要把你的时间安排告诉我。”

‘你就那么想我走?还没回去就催我离开?’路渊从床上站起来,差点将这话说出口。

‘别说你他妈喜欢我,就是不喜欢,我赖在你身边你有什么损失?’

路渊真想问问余情,‘我就想缠着你,我缠着你都不行吗?’然后他还想再问问余情,‘你又没有把我腿敲断的本事,小爷真就缠着你,你能拿我怎么着?!’

余情见他起身朝自己走过来,忙不迭往后靠,下意识远离,好似路渊会对他动粗,让他害怕。

路渊从他目光中读出这闪躲抗拒,脚下一停。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用说。

“我回去之后就不去了,一天都不去。”路渊转头朝着卫生间而去,目光移动,不再看向余情。

最后一晚的最后一句话,这样为旅程画上句号,路渊觉得也不错。

至少,余情可以求仁得仁。

8

“我之前跟你说过,靠近这样的‘兴奋’对你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路渊拿着电话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听你的,我做不到。”

他身体中盘绕了一种莫名的躁动,无法以某个词汇来描述,好像在炎炎夏日置身于热带雨林之中,每一分钟都被热浪席卷,每一秒钟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过往,‘性’是他的情绪,‘性’是他的抚慰,‘性’是他在迷失与寻找中的平衡。路渊从欧洲回来之后便失去了这样的平衡,他可以荒淫无度的宣泄愤懑,他应该纸醉金迷的麻痹自我,可他却不想,不愿意。

“我知道,那是你的偏执。”齐医生淡淡的笑,压低声音安慰路渊,“你刚刚说的‘不想’、‘不愿意’,也是偏执。”

“那我...”

“靠近这样的‘兴奋’对你来说也未必是坏事,至少为你提供了新的念想。”

‘新’,路渊反复咀嚼这个字。他曾将余情和‘旧’相连,产生兴趣,却没想有朝一日竟是心中的...新。

路渊欧洲回来后没再去那‘小破公司’上班。虽然他根本记不住那些同事的名字,但还是有些想念办公室里叽叽喳喳的气氛。

与路渊对接工作的是兰兰,两人还算相熟,而路渊这几个月也没干什么实际事儿,交接起来十分轻松。

兰兰做事干练,三下五除二盘点清楚所有内容,合上笔记本将一切画上句号。

路渊借机问起余情的情况,兰兰说,“余经理还是老样子,从欧洲回来连一天都没有休息,又忙起其他的事情了。”

“其他的什么事儿?”

“就是公司集团内部的项目,还有你们去考察的项目也还在继续。”

合着’其他‘还是有关于工作,还以为是什么事儿。路渊听完摇摇头,不感兴趣。

路渊这些天看着那被碰倒的单簧管拼图,心中一阵一阵翻涌,很想给余情打个电话,甚至直接去找他。奈何电话打出去,响了一声路渊就挂了,他怕听到那无人接听的嘟嘟声,更怕余情接起电话后的冷言相向、疏离惨淡。

路大少爷心里想得难受,可拉不下脸更找不到借口缓和,只能将那躁动转嫁到别的事儿上。

回去老爷子的公司,路渊跟着徐威学习,而他对先前询问的事儿只字未提。路渊和余情断了联系,想念之余心中还有些愤懑不甘,因此想要为他做的事儿也搁置了。徐威在闲聊时还与路渊讨论起这些年高层Outing的各种趣事,路渊有一句没一句应和,兴致平平。徐威见他对这个话题不再感冒,三言两语...过去了。

“路董事长的意思是您先熟悉公司的情况,之后具体负责什么事情都可以再安排。”徐威面对路渊显出谦卑,而路渊却下意识想起最初认识余情时那不卑不亢的眼神,心中又是一阵骚动,嘴上敷衍道,“行,威哥,都听你的。”

路渊的父亲,路振伟,眼光老辣、做事果断。他早年拥有不少实业工厂,这些年随着经济转型,在各个新型行业风生水起,更是借着几波政策性扶持的产业,拿下一方天地,将公司成功转型,拓展投资。

“咱们‘路捷集团’旗下的各个投资公司目前主要还是以科技类的项目为主要投资目标,其余有比较合适的也可以考虑。”

科技是21世纪国家发展的核心,政策一片利好。路渊听着徐威的讲解,认真点头,“投资回报率也是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