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饼太郎
“这点小事我还是懂的。”付晗连连顺毛,生怕一个不小心,霍骋连他也一起撕了。
我怎么跟个保姆一样。
付晗叹气。
第2章
自那天从火锅店里出来以后,曾衍之和霍骋之间大有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就算在学校里擦肩而过,也选择对彼此视而不见。
说来也怪,明明学校很大,但两人总是不经意间就出现在彼此的视野里,以至于后来曾衍之隔了十几米看见霍骋一定当场调头就走,直接避开了和霍骋正面相对的可能。
霍骋发现后更不爽了。
又一次被曾衍之主动避开,喝得半空的铝罐在Alpha手中被捏变形,发出脆弱的声响。霍骋猛地转头问旁边的人:“我有那么讨嫌?”
旁边的人用余光扫过周围,不少人正悄悄向霍骋投来爱慕视线,他肯定地回答:“不,霍少魅力无边。”
霍骋将铝罐扔进垃圾桶,思索一瞬便下了决定,提步往曾衍之离开的方向走去。
因为聚会缺人而被叫出来的同行者心惊胆战看着霍骋带着薄怒的表情从面前走过,小心翼翼跟上去询问:“霍少,我们换地方了吗?”
霍骋磨了磨后槽牙,“你们自己去吧,别跟着我。”
图书馆是曾衍之没课时雷打不动的必去之地,空调开得足,环境又安静,很适合学习。
因为绕了路,比平时晚了几分钟,曾衍之习惯坐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而且那个人明显是来蹭空调的,刷着手机视频笑得好不开心。
瘦长的手指无意识抓紧了手中的书,曾衍之忍下把人赶走的冲动,环视一周,最后寻了处人少清净的位置开始一天的学习。
学习是曾衍之的首要任务,曾衍之看得很透彻,成绩作为保证,加上教授的赏识,拿下研究生保送名额简直轻而易举,再加上奖学金足够多,有了这笔钱能让他过一段相对轻松的日子。
曾衍之的家庭环境相对复杂,父母在他小学时离了婚,他跟了父亲。后来父亲再娶,小妈对他的存在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排斥,但也不亲近,曾衍之心里清楚,那个女人并不喜欢自己。
何况重组家庭本就对再出生的孩子要更重视一些,而曾衍之早熟得厉害,争宠是不存在的,初中就搬出去住校了,成年以后便开始一边学习一边做兼职,尽量不向家里要钱。
但就是偶尔回家,小妈仍会抱怨两句家里的开销问题,弟弟上的私立中学学费不便宜,还有补课的费用,等等等等。曾衍之知道这些都是说给他听的,大一结束拿了奖学金,加之给小孩儿做家教也攒了不少,他往小妈账户里转了一笔钱,小妈这才收了声。
所以曾衍之的目标很明确——靠知识改变命运。
曾衍之正在运算一个复杂的公式,对面的椅子被人拉开,坐下的人隐隐带来些压迫感,曾衍之皱了皱眉,下意识把草稿纸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握着笔又继续在空白的地方进行演算。
然而那人就像有多动症一样,一会儿换个姿势,解一道题的时间起码弄出了三四种声响,虽然音量不大,但十分影响思路,曾衍之忍无可忍,抬起头将锐利的视线横过去,恨不得在对方身上扎出两个洞来。
“霍、骋。”待看清那人的长相,曾衍之的脸刷一下就冷了下去,从齿关中挤出目前最令他心生烦躁的两个字。
“终于舍得看我了?”霍骋勾着唇角,嘴角扬起不甚明显的弧度,压低的声线隐约能听出里面得意的意味。
“你能不能有点礼貌?”曾衍之用笔尖在桌面点了点,上面贴着艺术字体的提示:图书馆内请保持安静。
霍骋不甚在意。这一桌的外人早就走干净了,目前只剩下他和曾衍之两个人,而他的目的就是要引起曾衍之的注意。
他半个身体前倾过去,越过大半桌面停在曾衍之面前,在曾衍之的笔记本上投下了大片阴影。修长的手指往曾衍之的笔记上随意划了个圈,语调满是调侃,“真是个乖宝宝,周末了还学习。”
曾衍之一把抽出笔记本,尽管有阻隔剂,但AO之间对信息素的敏感还是让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那是霍骋信息素的味道,而逼近的Alpha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他后退一步,撞倒了椅子。
隔壁桌的人看了过来,陆续有人发现霍骋和曾衍之对峙的境况。
接着,小声的议论被曾衍之捕捉到。随着好奇目光的增多,曾衍之已经可以想象,校论坛又要挂出一个有关他们,准确来说是关于霍骋的无聊帖子了。
霍骋从来不缺关注度,有关霍骋身边的Omega一直是校论坛的热门八卦话题。曾衍之其实不怎么看论坛,奈何总是随时随地能以各种途径被迫接收这个Alpha的消息。
尤其是从柠檬精口中。
Omega憧憬优秀的Alpha是人之常情,但对于其对象或可能成为其对象的人却百般挑剔,抱有或羡慕或嫉妒的态度。曾衍之无意参与,但随着和霍骋有了接触后,他就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
很烦,想骂人。
曾衍之不想让人看热闹,草草收拾了东西就要走,但霍骋哪儿能就此作罢,原本就是寻着他来的,甚至放弃了和狐朋狗友的聚会。
他绕过桌椅跟在曾衍之身后,保持前后距离不超过两米。
议论声好像更大了。
“那个Omega是霍骋的新对象吗?”
“我知道他,数院小天才嘛。”
“他敢给霍骋甩脸色诶。”
“说不定是霍少宠的呢。”
“可恶,我也想被霍少宠。”
宠尼玛。
粗鄙之语几乎要脱口而出,曾衍之寒着脸一路疾走出图书馆,霍骋则像个牛皮糖一样紧紧黏在他身后。
到了没什么人的路上,曾衍之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后身高腿长的Alpha差点刹不住,在曾衍之转过身几乎撞进怀里前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干嘛,投怀送抱啊?”明明曾衍之挂着的是不悦的表情,但霍骋就是忍不住要调戏两句。
曾衍之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记膝顶。
没有防备,霍骋痛呼一声弯下了腰,手捂住要害一时说不出话来。Omega的镜片反射着冷冷的光,曾衍之居高临下反问:“爽不爽?”
“你……找死……”霍骋额头冒着冷汗,怒意窜顶而上,直接将校规校矩抛到了八百里外,奶香味的信息素喷薄而出。
强压之下,曾衍之膝盖一软,和霍骋相对跪地。
两败俱伤。
“咔嚓”。
两人目光一凛,循着明显是拍照的声音看过去,一个女孩儿举着手机,满脸无措。
你无措个什么劲儿。曾衍之话还没问出口,女孩儿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对不起”,兔子似的转身跑了。
身体状况暂时欠佳的两人都没法追上去,眼睁睁看着女孩儿跑出了视线范围。
曾衍之额头青筋跳个不停,他回头直视着霍骋线条硬朗的面容,只觉得这张教无数Omega倾倒的脸愚蠢又可恨,耐着最后的性子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霍骋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的信息素味到底能不能驱蚊?”
听到这个问题,曾衍之呼吸都是颤抖的,他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抬手给了霍骋一巴掌。
梁子是越结越大了。
曾衍之趁着霍骋愣神加之身体不便,使出了比考一千还要多一点的劲儿跑回了宿舍。
陈朝誉又在打游戏,前些天说的话都是放屁。他正好结束一局,回过头看到曾衍之面色红润衣冠不整气喘吁吁的模样,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衍衍,谈对象了啊?”
“你脑子进水了吗?”曾衍之剜他一眼,把背包扔到床上,拉开陈朝誉偷藏的小冰箱取出一罐可乐仰头就灌,咕嘟咕嘟喝了半听才把火气压下去。
陈朝誉耸唧唧地窝在自己的椅子上偷偷看他。
“看什么看?”
“谁惹你了?”
曾衍之扔过去一个眼神,陈朝誉稍稍回想了一下他的黑名单,懂了,小小声继续问:“不是都没什么接触了吗?”
曾衍之冷笑一声,说的话刻薄无比:“吃错药了不去和那堆少爷玩,专门跑来图书馆在我面前秀无耻,知识的光芒都拯救不了傻//逼的思想。”
“他,嗯……是不是真的对你有意思啊?”
“不可能!”曾衍之斥道,他卸了眼镜烦躁地捏了捏鼻梁,“你不是认识论坛版主吗?快让人把我信息素味那条回复撤了。”
陈朝誉眨眨眼,摊手道:“不行的衍衍,不是违规回复不能轻易撤。”
“但已经对我的正常生活造成严重干扰了。”
“那……我去给你问问吧……”陈朝誉转过身,从论坛私人联系人列表里扒拉出交往不深的论坛版主,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好半天才发出去一条:在吗?
那边一直没有回复。陈朝誉把屏幕转给曾衍之看,曾衍之冷静下来后也觉得有些不妥,摆了摆手不再为难室友。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摊上了个霍骋。即使现在把回复撤了,也不可能和霍骋归回陌生人的状态了。
烦,想骂人。
第3章
虽然校内论坛上关于霍骋和曾衍之的八卦在意料之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但意外地没有特别影响到曾衍之的日常生活,对此,曾衍之十分庆幸。
松了口气的同时,曾衍之却不得不正视他甩了霍骋一巴掌这件事,依霍骋那个暴脾气,大概早就想好要怎么和他算账了。他只能抱着十二分的谨慎来应对霍骋可能带来的防不胜防。
周二下了课,曾衍之把讲义复印好,背上包,照常乘地铁去市内做兼职。
他是一个不挑剔兼职场所的人,只要薪酬高,不存在生命危险,就是去扫厕所他也愿意。当然他兼职的地方没有那么糟糕,但也没有那么尽善尽美——他在一家补习机构给高中生补课。
机构是曾经做家教时小孩儿的家长介绍给他的,那家人很感谢曾衍之将小孩儿从排名倒数的成绩硬生生拔高到考上重点高中,又对他拮据的生活有所了解,就托关系将曾衍之安排进了朋友的教育机构里做兼职。
曾衍之的课安排在周二四的晚上,那家机构在市内,而F大的主校区早在多年前就搬到了大学城,他需要从城郊乘一个半小时的地铁进城,好在时薪够高,曾衍之不怕麻烦,路上背英语也不算浪费时间。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七点二十了,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曾衍之抓紧时间在楼下便利店买了杯咖啡,快步走进楼道按亮电梯按钮。
电梯从最高层缓缓下降,一群半大的学生眉飞色舞打打闹闹地走过来,曾衍之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两步,拉开些许距离。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小团体中心人物的男孩儿说到兴处,激动得扬起了手臂,直接打到了曾衍之的手腕,于是悲剧发生了——
整杯滚烫的咖啡全泼在了曾衍之的衬衫上。
一群孩子瞬间噤了声。慌张又无措地看向笼上一层寒气的曾衍之,相顾无言。
片刻后,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里面的人涌出来,走之前纷纷向曾衍之投去一道惊讶又怜悯的目光。
两方僵持着谁都没有进电梯,警示灯闪了两下,电梯门缓缓合上。合拢之际,曾衍之身体一动,一群孩子刷地往后退了一步。
动作之整齐,比运动会列方阵更甚。
曾衍之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也总不可能和一群未成年小屁孩计较。
他一边从包里取出纸巾往身上擦,一边重新按开电梯,径自走了进去。
闯了祸的男孩儿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挤进电梯和曾衍之共乘一趟,把其他面面相觑的人隔在了门外。
“几楼?”曾衍之问。
“十、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