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叽叽女孩
“恩,我们也是刚出来,估计还在里面打牌。”王燃说。
邢无立马附和:“白大爷,不是我多心,你弟弟实在是不学好,在天津恐怕就和那顾家打成一片,现在回来,您又和顾老四是那样的关系,可要防着点啊……”
白可言看了一眼邢无脸上的大胎记,声音都没有方才那么咄咄逼人了:“我晓得了,不过这也是我们白家的家事,你们最好是不要管,管好自己就行了。”
王燃也想啊,但也不知道贵人杰是闹哪门子的人来疯,跑到这里来告状,也不会告状的基本套路,真是被打也活该,省的他的叶荷还被这两个蠢货控制着。
白可言领着自己的两三个好友去看弟弟,走廊上便瞧见一对很是耀眼的俊男,高个儿的穿着土色的大衣,高高大大,肩宽腿长,气势十足,面部线条就像是经过西方那些卓越的雕刻家一点点雕刻出来的丰神俊貌,眼神格外迷人,充斥着上位者气息。
稍微矮一点的男士风格又大不相同了,通体的富贵难言,矜持高傲,连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人都透着冷漠与疏离,但这样的相貌无论做什么恐怕都不会让人感到不悦,是十足的美人。
这样在旁人看来赏心悦目的组合,放在白可言的面前便突然面目可憎,不堪入目了。
他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便皱着眉头径直朝着目的地走去。
白可言来舞厅来的晚,所以也不清楚自己错过的是什么人物,反正一切长得好看的人,他都见了就恶心,不过是仗着天生父母给的资本只有皮囊的家伙罢了,骨子里还不都是蠢物?!
更何况这些人的好皮囊也不知道是从哪个下贱胚子的身上继承来的呢,就好比他那好弟弟白可行,就一蠢货,继承着那小门小户粗鄙血统的、专门勾引男人的女人血统,跟他妈一样惯会以皮囊讨好别人,到头来还不是被赶出白家,到天津避风头?
白可言心中无比坚定的对貌美者厌恶,但当走过黄色的镜面墙壁,看见自己那无论怎么打扮也帅气耀眼不起来的模样时,却也飞快的挪开了眼,好像不愿意看,也不愿接受自己平凡普通到找不出一丝亮点的模样。
白可言生就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一个平凡的鼻子,一张不大不小的嘴,皮肤微黄,身高不高,但身材他锻炼的很好,穿上西装也是十分气派的人物。
他总算是走到‘春梅’房间,撩开门帘,就见散伙散得差不多的几人磨磨蹭蹭的准备各回各家。
白可行背对着入口坐着,听到有人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以为是小葭回来了,兴高采烈的一个回头,却是迎来了大哥的一个巴掌。
‘啪!’
白可行一愣,摸了摸脸,笑着啐了一口吐沫,然后活动活动了手腕,说:“白可言你是不是疯了?!”最后一个字加重了语气的同时,一拳头也挥了出去,顿时和白可言扭打在一起!
“啊!”王如烟大叫着缩到角落,一脸惊恐。
江老板却是稳坐泰山般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牌,看戏似的围观。
陈传家也没有劝架的意思,他早便听白可行说过,他们兄弟两从小打到大,所以根本不必操心什么,总不至于打死一个。
快打死的时候,再说吧。
第119章 119
一出如梦舞厅, 天空已成为黑色的俘虏, 但冬日的星星对比夏季的夜晚也不遑多让,一抬头便可清晰看见无数星星远远近近的闪烁光芒,像是整个世界都被装在一个巨人的萤火虫瓶子里, 那样既辽阔美丽,又逼仄落寞。
风很大, 顾葭一出门便被吹的眯起眼,不过一秒后身后便有人站在了他的风口,稍稍帮他挡了一些风, 然后伸出带了黑色皮手套的手,叫了一个等候在舞厅门口的车夫过来。
舞厅的门口是车夫聚集地, 一般夜里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拉到客人, 但要想在这里拉客也是需要一定条件, 比如需要给这个舞厅的所有者缴纳停车费, 不交的话不允许停在这里。
顾葭与陆玉山所站的位置正巧是正门附近,按理说应该是按照顺序由第一个车夫过来拉他们, 但顾葭瞧见不远处还有个车夫停在角落,双手拽着黄包车的两根细长的管子,戴着斗笠站在路灯下, 时不时地看顾葭那边一眼,想要过去却又踯躅不前。
顾葭和那车夫或许对视了一眼,心血来潮的说:“我想坐那一辆。”
陆玉山二话没有, 拉着顾葭的手便往那边大步走去, 快靠近的时候, 对那带着斗笠的车夫说:“走吗?去西华医院。”
那车夫年轻的很,叫上还穿着夏天的单鞋,身上披了一件被单改良的外衣,姹紫嫣红,背上还有一个双喜字,瞧着十分喜庆。
车夫说:“走的走的!二位老板坐好了,我跑的快慢,你们随便说,保证稳当。”
顾葭先上了车,随后伸手拉陆玉山上来,陆玉山本不需要谁拉一把,但顾葭照顾人习惯了,手都伸过去落在陆玉山的眼前,陆老板便从善如流的握住,不握白不握。
上车后,陆玉山说:“不求快,稳一点,晚上黑好多地方还没有灯,要是把我们颠下去了我们可不付钱了。”
“好嘞,爷您瞧着罢!”车夫说话蛮讨喜,但话不多,一旦开始跑,便闷头像是一只倔驴,被人蒙了双眼,永无止境的跑着,不回头。
顾葭这时候有空问陆玉山了,浑身都写着‘放松’二字,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去西华医院?”
陆玉山伸手干脆从身后搂着顾葭的肩,顾葭心想前头的车夫大抵是不会回头的,此刻又是黑夜,没有人会看见,便大胆的很,头直接靠在陆玉山的肩上,双手自己去翻陆玉山的大衣口带,找自己的相机。
陆玉山一边低笑一边说:“你的事,我总是知道的。”
顾三少爷这个时候刚好从陆玉山的口袋里翻出相机,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转世?”
陆老板点头:“恩,也可以这么理解。”
“哈哈,那陆蛔虫先生,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顾葭手指纤长,放在相机上的时候,这价值不菲的高科技相机便不再是重点,手才是。
陆玉山假意想了想,说:“大抵是要去找到贵人杰和邢无伤天害理的证据,准备替天行道了。”
“你说的太夸张了,我只是想拍一点照片,了解一下事实,剩下的交给巡捕和当地报社,我只是一个记者,而且还是取了艺名的记者,怎么样?安全吧?”顾葭相当爱惜自己,毕竟他知道自己不能给弟弟招惹麻烦,所以隐秘与安全很重要。
陆玉山见怀里的人跟个小朋友一样做点儿什么小事儿都要拿出来唠叨,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简直不像是比他大五六岁的男人,便笑说:“恩,安全,最重要是你知道带上我,这样就更安全了。”
“怎么?你能飞檐走壁还是上天揽月?”顾葭见不得这人得意洋洋的模样。
陆玉山说:“只要你想,我可以一试。”
说着,陆玉山把大衣将顾葭一裹,说:“要是在上海就好了,这里我没车,坐黄包车风太大了点。”
不过陆玉山虽然嘴上这样抱怨,但他也突然意识道只有坐黄包车的时候、黑夜的时候、风很大的时候,种种因素巧妙的结合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他才可能随心所欲的和顾葭说说有感情的话,光明正大的拥抱他。
真是奢侈啊……
陆玉山还说:“其实我说一句话,可能不是很中听,你愿意听吗?”
顾葭骨架小,被这么一裹,倒也不违和,只只出个脑袋在陆玉山厚实的胸膛上,顾葭可以闻见陆玉山身上特有的清爽味道,和情动的时候十分不同,不炙热,不激烈,但也依旧很好闻。
“你说,我愿意的。”
“其实这件事跟你无关,很多事情都跟你无关,你若是不参与,兴许事情也能了结,你何必呢?”陆玉山本来快人快语,要是在上海,碰到这样多管闲事的人,他只会评价两个字‘找死’。可对待心上人还是不同的,他既要发表看法,又要斟酌语气,所以说得缓慢又迟疑,一点儿都不像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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