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原逐鹿
林平之关上门,支往正好经过,听季慵寝室里头动静不小,丁玲咣当的,疑惑问:“里面干嘛呢?”
“交流感情。”
支往笑道:“这平时感情挺好了,还交流个啥?”
林平之不想跟他掰扯这些,勾肩搭背转移话题:“兄弟,开黑吗?带你拿MVP。”
“好啊!”
两位大佬在打架,虽然很想围观但怕无辜的自己被误伤,于是林平之好心将门关上,自己去跟支往还有万方打游戏去了。
门他已经锁死了,剩下的感情不感情的,你们自己交流吧!
季慵轻轻握住周自横挥过来的拳头,哭笑不得:“你还真打啊!”
周自横没像往常那样说“滚蛋”或者“少他妈碰我”之类的话,而是保持沉默。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就在刚刚季慵碰他头的时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出现在脑中,他没办法用所学的知识或公式去推导,也无法用理性思维去分析。
所以干脆动手打一架。
季慵怕他再动手,连忙一把揽过对方的腰好压制住以防出其不意,谁知手一碰上,他突然想起来刚刚CP楼里关于讨论周自横腰细的那句。
少年清瘦挺拔,薄薄一层肌肉,骨头都是硬的,脾气更硬,腰肢却软的很。
季慵想了会儿,应该还有个地方也是软的……他顺着对方的腰往下看去。
周自横一把折过季慵的胳膊,将他反压在桌上,季慵也不使劲,任由对方动作着,还贴心告诉他:“我刚点了外卖,这会儿估计该到了,糖醋排骨。”
周自横愣了会儿,松开他。
外卖到了之后两人边看篮球赛边吃,吃饱喝足简单洗漱后就睡下了。
接下来的两天周自横明显能感觉到一些视线,这些目光或探究,或恶意,或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他从小就被一些目光包围着,上报纸,全国竞赛拿冠军,进少年班,出国,都有人盯着他,这些目光汇集到一起,变得复杂又凌乱。
他早该习惯的,无论是别人的看法还是背后的议论。
不过季慵几个跟平常一样,该吃喝该运动的一样不少,甚至季慵比之前更贫更骚了。
两天很快就过来,终于迎来了国庆。
周自横走得最早,家里有衣服,他随便收拾了一下背个书包就离开了。钱若土不回家,他也没理由出门,准备在家躺着做一个快乐的宅男。
宅到了第六天,就在周自横觉得自己都快长蘑菇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
周自横对着一直亮着的手机屏幕皱眉,直到连续打到第三个,他才拿起接通。
最后一天返校日,季慵提前半天回来,这次回来他就带了两件外套,以防降温备着的,剩下的就是给周自横带的牛奶。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振动,季慵拿出来一看,林平之打过来的,接通说:“平子,回学校了吗?”
“昨天就回了!”林平之正在宿舍换床单,带着耳机跟季慵打电话,“就昨天回还堵呢!本来俩小时就能回来,活生生在高速上堵了半天!季哥你在哪儿呢?”
“公交车上呢!”季慵把书包移到胸前护着,生怕被人挤碎他的牛奶,“还有两站。”
“啊!那我去门口等你!南门新开了家火锅店!”林平之国庆节在家被他爸妈的养生局给吓怕了,得赶紧吃过火锅缓一缓。
“行!南门见啊。”
这两站没什么红绿灯,很快就到了。季慵下车走到南门时,林平之早就坐在一辆单车上等着。
“新开的火锅店就在前面,我这几天嘴要淡出了个鸟来了!”林平之一路喋喋不休,走了老远才发现身边没人了。
他又折回去,季慵停在一家咖啡馆门口。
“季哥,别看这听高级,但也都是冲泡式的,没有你要的手磨——”林平之突然闭嘴不说话了,他终于知道季慵为什么要停在这家店门口了。
隔着玻璃门,周自横就坐在装修简约又精致的位子上,对面是……一位女性。
作者有话要说: 是女性不是女孩……周周对女人不感兴趣,嘤嘤婴
谢谢支持,鞠躬。
第18章
严慧还是从张玉芳口中得知周自横八月份就回国了的事。
她是个工作狂,忙起案子来连自己都顾不上,恨不得把每一秒都掰开揉碎了用。知道自己儿子回国时,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都在事务所的休息室里过夜。
周自横小时候就不喜欢亲近她,虽然这孩子本来也不太爱说话,但是严慧从事律师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他对自己跟对周琮,到底是不一样的。
眼神骗不了人。周自横看向周琮时,是钦仰,是向往。而面对自己时,骨子里的那份疏离和冷淡让她觉得——
自己被这孩子讨厌了。
被自己的亲生孩子讨厌,让作为母亲的严慧有些挫败,可职场教会她打官司,却没告诉她怎么跟孩子沟通。于是严慧将多年在法庭上的那些雷厉风行和咄咄逼人全数用在了周自横身上。
她气场全开,女强人一般站在他面前,软软糯糯的孩子低着头,对着她精致昂贵的黑色高跟鞋发呆。
小孩是一种单纯的生物,无论性格是活泼好动还是文静听话,你对他们好坏与否,他们心里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于是两人之间的隔阂更大。
周自横考得好,考得不好,上课睡觉,上课迟到,都不跟她汇报。直到八岁那年他被市里一家报社采访,她才轻轻搂住小孩的肩膀,笑着说:“他一直很聪明。”
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两年没见,周自横的个头一下子窜上来,比穿了高跟鞋的自己都高出不少,模样也好看,跟小时候一样白净。
就是眉宇间的阴沉和戾气只增不减。
严慧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瓷白的杯口上立刻留下了淡淡的红色唇印。缓缓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她终于开口了。
“你……”严慧拖长了尾音,突然之间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酝酿半天后还是只憋出一句,“你还好吗?”
周自横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将视线移到面前的水杯上,“不用操心,过得很好。”
这冷漠的语气让严慧心里一凉,周自横现在……应该是恨她的吧。毕竟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很少管他,甚至连离婚的消息也是周琮告诉他的。
自己对于他而言,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吧。
严慧从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尽量维持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情绪:“那就好。”
“我昨天才知道你早就回国了……怎么也不说,我还挺……”挺想你的。严慧没敢说出口,毕竟她自己都觉得讽刺。
她终是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现在学习怎么样了?对了,你成绩一直很好我不应该问你学习……那身体呢?在美国这两年高了不少,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怎么这么瘦?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生活费不够的话就告诉我,卡还是以前那个吧!我马上——”严慧虽然对家庭不怎么上心,但物质上从来没亏待过他,在美国这两年卡上的钱一直没断过。
“不用。”周自横打断她,“以后这些事,就跟你没关系了。”
他拿上书包站起身,态度决绝:“我先走了。”
“小横!”咖啡馆里挺安静,还有几个在认真敲电脑的自由工作者,严慧没敢大声喧哗,只回过头,低低喊着她的小名。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喊过他了。
周自横顿住,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终是没有回头,匆匆把账结了就推门离开。
严慧坐在位子上失神,直到手机振动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她站起身去洗手间接电话:“喂。”
“行,好的,我马上回去。”又接到案子,严慧没时间考虑太多,挂了电话回到位置上拿包走人。
咖啡馆就在南门附近,周自横沿着学校里的银杏大道慢悠悠的走着。天气微凉,一阵风吹来,夹杂的桂花香气让他烦躁的情绪平静了不少。
周自横路过小公园,直接找了张空长椅坐下来。
他远没有刚才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淡和不屑。
他其实烦透了。
严女士看上去比两年前更年轻了,成熟优雅,却带着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场。事业应该做的很好吧……眼角眉梢都是骄傲,一开口说话,那种盛气凌人和势在必得,就跟以前一样——
一点没变。
问他过的好不好……自己好不好,现在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已经不要他了吗?
离个婚还要偷偷摸摸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办,周自横说不上他们究竟是为自己着想还是根本不在乎他。
太阳快落山了,周围空无一人,夕阳的颜色漂亮得无法用颜料调出。他突然想到以前严女士跟周琮吵架的时候,嘴皮子吧啦吧啦气都不带喘一口的,还一二三四一条条给对方摆出来,仿佛两口子过不下去道理都在她那儿,过错全在对方身上。周琮斯文,读书人又酸又倔,还爱钻牛角尖,偏偏说话语速慢,斗不过这么牙尖嘴利的。
两人吵架或吵累了冷战的时候,眼里根本没周自横。
如今终于一拍两散离了婚,反而是种解脱。周自横想,他们到底相爱过吗?至少生他的时候,是相爱的吗?可后来为什么不爱了呢?当初不是自己选择的人,自己选择的生活吗?
还有爱这种东西……自己有过吗?自己被爱过吗?
周自横一个激灵,突然感觉脸上被冰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背后有声音响起——
“这位小天才,买快乐肥宅水吗?喝一口就快乐的那种。”
周自横转过头,可能是没反应过来眼神有些呆,平时挺高冷的脸现在看上去竟有些憨憨的。季慵有些惊奇,又觉得好笑,于是用手上的罐装可乐又碰了下对方的脸。
“怎么了?快乐过头了?”季慵将可乐塞到他手上,“不然喝一口,看能不能上瘾?”
周自横手里猛地一凉,低下头。今天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不真实,只有这听可乐,是真真切切地被他窝在手里。
“要我给你打开吗?”季慵顺着他身边的位子坐下,长腿随便一搭。
周自横轻轻说一句“不用”后,对着可乐罐的锁扣掰了下去。
“噗”一声,季慵忍不住笑出了声。
被喷了一脸的周自横:“……”
敢情故意等着他被喷呢!周自横将可乐罐放在地上,直接拎过季慵的衣领:“你他妈耍我玩呢!”
季慵都没骨头一样靠在长椅上,任由周自横动作着,衣领被高高揪起也不反抗,“这不乐就要乐全身嘛!再说了,可乐是甜的,正好中和一下你那一脸苦相。”
周自横:“谁他妈一脸苦相?”
季慵看人真急了,赶紧哄着:“我一脸苦相,我最苦,苦过苦瓜,苦到忧伤。”
周自横确实憋着火,但他知道这火不是由季慵引起的,再说人平时对他挺好,不能随便就找个出气筒撒火。
见周自横突然松开自己衣领,季慵欠揍地问:“今天不打架?没事,我不还手,你打我啊!打我啊!”
周自横:“……”
虽然这语气很欠揍,但他还是要保持理智。
季慵见他站在长椅旁边不说话,用脚裸碰了碰他小腿:“室友?”
周自横憋着气,“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