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旧人新
林亦白走出大殿,抬眼看了看天空。现在刚过春节,春意料峭。林亦白刚刚走出大殿,便感觉扑面而来而来的寒意。
不过他穿的厚,也就不觉得冷,反而有点微热。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到了御花园,就看到了坐在梅树下的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件破旧的深蓝色长衫,脸色也很不好的样子。林亦白看了那个人片刻,不禁有点错愕,他走过去解开大氅,披在了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抬起脸,看着他,脸上有点意外的样子。
林亦白看着这样的对方,喉咙梗了一下。
他经历过那么多世界,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这么憔悴落魄的样子。
他坐在一棵树下,脸色苍白。他的脸侧似乎还有去年冬天天冷生的冻疮。因为太过消瘦,颧骨都凸了起来,看起来很是让人心疼。
林亦白以前见到的他,都是站在人生巅峰,拥有着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现在的他,在其他人在春宴上推杯换盏的时候,只能穿着破旧的衣服,一个人坐在一棵已经凋落的梅树下。
他手指尖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离轩纳德手指上的冻疮,轻声地问:“痛吗?”
第52章 倾我河山[二]
离轩纳德被他碰到了手上的伤口,整只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抬眼看面前这个人。
林亦白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点在他的冻疮上。视线落在那处,眼睛里写满了关切。
淡蓝色的对襟长衫趁得他身形越发修长。乌黑的头发被尽数拢起垂在脑后,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
离轩纳德自然是认得这张脸的。
少年宰相,风华无双。裴浩十七岁便以惊世之才拜相,至今不过三年而已,不过他的名号倒是已经被离轩上下得知了,有他仁德无双,也有他长相精致无比。
在为官之时,他非常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离轩国丞宰相都做不长久,裴浩却是三年都没惹得圣上动怒。如今皇上龙体欠安,大皇子二皇子为皇位自相残杀。二皇子多次拉拢裴浩,但是裴浩一直不为所动。
若是其他人这样,二皇子早就下手对付他了,但是这个人换成裴浩,二皇子还要掂量掂量。
在大臣们都纷纷站队的时候,他还是不偏帮任何一方,只是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上关心国家社稷,□□恤黎民苍生,皇上对他也是满意的紧。
而离轩纳德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皇位之争中,是绝对不可能当上皇帝的那一个。他也没觉得有谁会站在他这边,更是从来没渴望过,能够得到别人的温情。
毕竟他始终都是那个不受宠的人而已。
“怎么了,痛吗?”林亦白感受到离轩纳德手抖得厉害,抬眼看着他的脸,低声问道。
离轩纳德沉默了很久,缓缓的抽回手,就要解下林亦白给他披上的大氅还给林亦白。
林亦白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作,轻轻的说了一声:“你穿着吧,好好保重。”
说完这些,他就转身回大殿去了。
离轩纳德看出林亦白是谁之后就垂下了眼,此番听到林亦白一句话以后抬头看去,就看到林亦白转身离去的背影。
他有些呆愣地摸了摸刚才被林亦白碰触的手指,片刻后才站起身来回自己的住所。
回去的时候,他把手收在了袖子里面,大拇指不断的抚触着他的食指,微微有些无措。
他觉得那个人的温度似乎还留在他的手指上,让他觉得心里软软的,又惶恐又开心。
他已经不受宠很久了……或者说,已经被冷落了很久了。
他的母妃是皇上曾经最宠爱的妃子,可惜英年早逝。她体质不好,却执意要把他生下来。在生他的时候,他母亲因为难产去世,皇上悲痛欲绝,看这个害自己痛失爱妃的孩子自然是哪里都不顺眼。从此他就成为了最不受宠的皇子。
甚至连他住的地方,都是一个独门小院,而不是本该给皇子住的大殿。
离轩纳德推开木门,抬步走进小院里。
这是个非常小的小院子,也相当简陋,除了茅房卧房,基本没几个屋子。
打开卧房的门,离轩纳德这才脱下身上的大氅,小心翼翼的把它收到了木箱里。
最后,他把那个木箱放在了床底下,还特意在木箱上下都垫了一层布,防止大氅被虫蛀坏。
林亦白回到大殿,就有站在大殿门口的侍者奇怪的问他:“宰相大人,您的大氅呢?”
裴浩一直以来的衣服都是配套的,少了件大氅,虽然并不突兀,但是还是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
林亦白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不碍事,衣服刚才可能是在哪里掉了,既然掉了,就不要了吧。”
侍者应了一声,但是还是有点奇怪。
大氅虽然不是多重的东西,但是好歹也是有些重量的。怎么会有人连大氅掉了都不知道?
只不过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最忌讳的就是多嘴多舌。所以他也没敢多问,默默地目送林亦白进了大殿。
林亦白进入大殿以后,径自走向他的位置。
这个时候,宴会也差不多快接近尾声了,但是春宴还只进行了一半。
等宴会彻底结束,皇上又带着他们去怡心殿看戏。
此时,皇上似乎才刚想起来自己有三个儿子似得,派人去叫他们过来一起看戏。当然,前两个皇子是特地的,离轩纳德确是被捎带的。
怡心殿是太上皇设置的,起初是为了纳谏,有人敢谏,才觉得“怡心”。当今皇帝却把这里当乐场,在这里搭了个戏台子,又请了个戏班子,闲暇时过来听戏。
对于这种咿咿呀呀的东西,林亦白倒是能淡定接受,阿斯却简直要被催眠,迷迷糊糊了一会儿,突然对林亦白说道:“看你右手边第三个人,那就是赵思雨。”
林亦白瞥过头去,就看到一个披着火红大氅的女孩子坐在那里。
虽然她抬脸看着戏台上,头却时不时地点一下,似乎是在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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