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冉尔
宫行川想,时栖之所以不接综艺,背上的伤痕也是一部分原因,毕竟只要镜头扫到,狰狞的伤口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宫行川不想再将时栖推上风口浪尖,他想时栖像三年前一样,当自己的小朋友。
可现在这个小朋友有了自己的秘密,还不打算告诉别人,宫行川再想知道,也不愿意当面揭他的伤疤。
慢慢来吧,宫行川想。
三年都等过来了,还怕时栖不主动解释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吗?
“好,聊点别的。”宫行川从身后摸出了方权的计划书,“看看。”
时栖舔得正开心,依依不舍地偏头,本来想敷衍一下,紧接着就被计划书上的项目吓了一跳:“叔叔?”
“有没有感兴趣的?”
他怔怔地“啊”了一声。
“嗯?”宫行川以为时栖不喜欢,蹙眉给何岚打电话,“计划书重做。”
“等等!”他总算回过神,一把抢过宫行川手里的手机,“岚姐,没事,你别听宫行川瞎说!”
何岚:“……”
何岚在对方挂断电话后,给Lily发了充斥着感叹号的消息:“Lily姐,小栖睡在宫行川家里了!!!!!!”
至于Lily的发际线如何后移就是后话了。
现在的时栖抱着计划书,双眼发亮:“方权有限买下了《妄想》的版权?”
《妄想》是一部赛博朋克风格的小说,读者过亿,刚出了同名的手游,风头正盛。《妄想》的作者还是个神人——只要和他的作品搭边,A类大奖就能拿到爽。
“喜欢?”
“喜欢。”时栖不知不觉倚在了宫行川身边,把手里的计划书翻得哗哗作响,又听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截胡》也买下来了,感兴趣吗?”
“感兴趣啊。”时栖头也不抬地回答,“可我现在要演《偷香》,档期很满,唤醒娱乐也不一定能帮我争取到这些资源。”
宫行川没说话。
时栖看得起劲了,干脆歪在宫行川的怀里,一目十行地翻阅。
方权有限不愧是大公司,不仅买下了很多国民度非常高的小说版权,还赞助了不少综艺节目。
“哎?”时栖忽然惊呼出声,“方权还投资了《两面派》?”
《两面派》是一档主打明星和素人组合的综艺节目,已经播出过一季,破了无数收视记录。
节目组曾经给时栖发过邀请函,被他礼貌地拒绝了,倒是他的老朋友陆航参与了录制,还因为“老干部”的人设,吸了不少女友粉。
“是个好节目。”陆航私下里和时栖说,“就是容易和搭档闹绯闻。”
“炒CP?”时栖见怪不怪。
“嗯。”陆航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排斥,“跟我合作的小哥是个写词的天才,长得不错,人也挺好,节目播出了没两期 ,我就在微博上看到了自己和他的同人文。”
时栖哈哈大笑,当晚就找到同人文,打电话给陆航,声情并茂地朗读了十分钟。
陆航气急败坏地拉黑了时栖……三秒后,两人又十分哥俩好地分享起娱乐圈里的八卦。
《两面派》有第二季是时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只是好奇嘉宾名单:“叔叔,你知道《两面派》第二季会邀请谁吗?”
宫行川抬眼看他:“你。”
“我不……”
“还有我。”
时栖满不在乎的拒绝在听到宫行川的话后,卡了壳。
他满脑子都是陆航和写词小哥的同人文,只不过主人公换成了宫行川和另一个明星。
不幸中的大不幸,宫行川又说出了一个时栖熟悉的名字。
“……苏珊娜。”
第二十一章 小栖不是情人,是爱人
“我要去。”他咬牙改口,“叔叔,你会接受节目组的邀请吗?”
宫行川把时栖的挣扎尽收眼底,强压下笑意:“方权有限刚进军国内市场,《偷香》是第一部 影视剧,《双面派》则是第一部综艺,它们的成绩决定了方权未来十年在国内的发展路线,而我作为收购方权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当然要接受节目组的邀请。”
时栖肃然起敬。
不是因为宫行川的决定,而是因为方权的选择。
影视剧暂且不谈,单单《双面派》一部综艺就能够让方权在国内站稳脚跟。
他摸摸鼻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双面派》上转移:“叔叔,这些被圈起来的项目是什么意思?”
“给你准备的。”宫行川轻描淡写地回答,同时抢走了时栖手中的计划书,卷起来在他头上轻轻敲,然后不等他回神,就抛下了另一颗重磅炸弹,“我准备把你签到宫氏娱乐公司名下。”
“不行!”时栖猛地仰起头。
宫行川不悦地蹙眉:“为什么不行?”
他扒拉着手指头,算得飞快:“叔叔,你知道现在解约,我要付多少违约金吗?还有,《偷香》的资源是唤醒帮我抢下的,我没拍完就毁约,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些不需要你操心。”宫行川不以为意,“去吃早饭。”
“叔叔……”
“要凉了。”宫行川将他从床上拽起来,强行按在餐桌边的椅子里。
时栖不适地扭了扭,在看见餐桌上丰盛的早餐后,没骨气地选择了屈服。
但他喝牛奶的时候,还是嘟囔了一句:“叔叔,你现在是我的金主。”
“嗯。”宫行川把计划书随手放在桌上,“不够?”
时栖噎住,再愤愤地咬住华夫饼。
够了,他心想,可我要的不是这个。
时栖悲愤地吃完了宫行川准备的早餐,然后打了个饱嗝。
他迅速扭头,在宫行川的脸上捕捉到转瞬即逝的笑意。
时栖气结:“叔叔,我要去工作了。”
“你今天没有通告,不需要拍定妆照,剧组也没有开拍。”宫行川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在家好好待着。”
“那我也不能待在你家。”时栖想起海边的私人教堂,开始磨后槽牙,“你是我的金主,我是你包养的小明星,你只能带我去宾馆。”
他骄傲地补充:“五星级的。”
宫行川好笑地看着时栖:“带回家的是什么?”
“情人。”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宫行川含笑的眸子渐渐冷却下来,看着时栖,像在看什么特别难解决的大麻烦。
他低下头,如芒在背。
“情人。”宫行川慢条斯理地重复这个词,“小栖,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小栖不是情人,是爱人。
时栖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攥着衣袖,不明白宫行川到底想说什么。
是提醒他适可而止,还是提醒他要有自知之明?
是啊,他现在就是个被包养的小明星,连情人都够不上,甚至比不过那个和宫行川有过口头“婚约”的苏珊娜……
“搬回来吧。”宫行川说。
时栖迟钝地回头:“啊?”
落地窗外的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让他的眼窝更深,神情也更脆弱了。
“你说什么?”
宫行川目光复杂:“搬回来……我是你的金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吧?”
时栖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嘴上还在不甘示弱地跑火车:“没有金主会让小明星进自己家。”
就算带回家,也不会带回自己最私密的居住场所。
宫行川闻言,深以为然地点头:“谁说这是我家了?”
时栖瞪大了眼睛。
“你走以后,我再也没有在这里过过夜。”宫行川说。
他的心瞬间被洞穿成了筛子,呼啦啦地漏风。
宫行川的意思是,自从他走后,这里就不是家了。
时栖鼻子发酸,他觉得是在为公寓委屈:“怎么就不是家了?……沙发,床,书架……多好啊,你怎么就不把这里当家了?”
“小栖。”
“你说啊,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连房子都没有,不论刮风下雨都要在外面挨冻,你竟然挑三拣四!”
“小栖,”宫行川打断他,“你在难过?”
时栖哑口无言,倔强地扭开头,不想让宫行川看见自己眼角的泪。
他又失态了。
可他已经没有家了。
小时候的时栖以为筒子楼是家,后来时向国和丁欣让他明白,那里是地狱;长大的时栖又把宫行川的公寓当成家,可现在……现在这个家也要没有了。
“小栖,你在难过。”宫行川灼灼的目光快要把时栖看穿了。
他慌乱地揉着眼睛:“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