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lacht am Rhein/莱茵河之战 第66章

作者: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标签: 近代现代

两人为了度假地点小小地吵了一架。他们几乎不争吵——迈克尔不会反驳昆尼西,他给玛丽的信里这样描述,“……回到家我就丢掉脑子。一切都听卡娜的,她说了算。我什么也不想,让我吃饭我就吃饭,让我洗澡我就洗澡……我只为了花园种什么颜色的玫瑰思考。她喜欢白色的,但我觉得红色更美,还有种很漂亮的颜色,我说那是橙色,卡娜管那颜色叫‘香槟色’。好的,她说的对,就是香槟色。我种了一半红色,一半香槟色。现在已经长出了花苞……”

同样,昆尼西也几乎不和迈克尔吵架。迈克尔的血压让他忧心忡忡,每天用天平称量奶酪和黄油的重量,迈克尔最爱的薯条从此被踢出了菜单。他可能怕一吵架就导致迈克尔的高血压症,而高血压会引发多种可怕的疾病。他苦口婆心地劝说迈克尔吃全麦面包,多吃菜,少碰可乐,可以适度地来点儿苹果气泡水。可乐在冰箱里绝迹了,迈克尔不得不在办公室里偷偷藏了一箱,上班时间过过瘾。

“法国挺好的。”昆尼西说,“无论南部还是北部,都很美。”

去他的法国!迈克尔听到这个国家就觉得血压直线蹿升。“不行。”他断然否决,“去苏联都不去法国。”

“你敢去苏联?”昆尼西语气嘲讽,“哦,去吧,你亲爱的美国会把你的国籍注销掉。”

“我抓着你一起去。”迈克尔蹬了下地面,摇椅重新摇晃起来,“我会告诉俄国佬,你是我老婆,这样我们就能申请一套三室一厅了。”

“滚蛋!”昆尼西骂了句,“你真是个坏家伙!”

迈克尔呵呵笑了一阵儿,看着昆尼西对着镜子慢慢梳理头发。“去哪儿都可以,就是不能去法国。”他懒洋洋地说,“不行,说不行就不行。”

“你叫法国吓破了胆?”昆尼西回过头,挑起眉,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法国的妓院就那么可怕吗?”

“啊,是啊,我叫法国吓坏了。”迈尔克也挑挑眉,“法国的青蛙吓得我头疼。”

“你头疼了?”昆尼西放下梳子,走到迈克尔身边。迈克尔抬起头,望着那双蓝眼睛,“我头疼……你给我捏捏吧。”

“把你脑袋割下来,你头就准不疼了。”

“太恶毒了——”

昆尼西拉过一只藤椅坐下,微凉的指尖搭在迈克尔额头。“我想去巴黎看看画廊,看看戏。”他拨开迈克尔的头发,“唔,你有很多白头发。”

“早告诉过你了,我十八九岁就长了……很正常。”迈克尔侧过脸亲那只手,“不行,不去法国。”

“你就这么讨厌法国?”

“对,那是个穷山恶水的垃圾国家,人更差劲——”

“你这是偏见,迈克。”

“啊,别提法国……想想他们的海岸线吧!真吓人,现在想起来我的心脏还乱跳呢!”

“我们去法国南边。”

“不去。”

“去看城堡。”

“不去。”

“去喝葡萄酒。”

“不喝。我不喝,你也不许喝。”

“给你喝可乐。”

“不!我已经戒除可乐了!”

昆尼西捏住迈克尔的一根头发,用力拔了下来。“那是根好头发!”迈克尔惨叫,“你这是报复,卡尔!”

“别以为我不知道,”昆尼西扔掉那根头发,“戒可乐了?撒谎——你在办公室里藏了多少箱?”

迈克尔讪讪地坐了起来,“对不起,”这时阿登兴奋地叼着球跑上楼,迈克尔招手让狗儿过来,“好孩子,嗨,爸爸这就陪你出去玩——我错了,亲爱的,你要知道我是美国人。我们美国人的血管里淌的都是可乐。好了,我出去一会儿——”

“迈克!”

“我们不去法国!”

迈克尔在昆尼西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带着阿登迅速逃走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法国!想都不要想。那个该死的罗舒亚贼心不死,还不断地给昆尼西写信、寄卡片和礼物。想看戏,难道世界上除了巴黎,其他地方就没剧院了么?美国有个什么百老汇,伦敦肯定也有地方能看戏,更何况写《莎乐美》的王尔德明明就是英国人……

度假地点悬而未解,迈克尔遇到了新问题。他早就发现了,公司里有几个年轻人,对昆尼西“不够尊敬”。他问过几次,昆尼西总是轻描淡写,“没什么。”

肯定有什么事儿。昆尼西参加过国防军,夏莉提起过,有些人不喜欢他。这天中午,迈克尔吃完了饭,沿着固定路线溜达。昆尼西要求他“好好锻炼”,他也不希望自己人到中年长出个大肚子,就像讽刺漫画里的山姆大叔似的。迈克尔抄着口袋走着,突然发现昆尼西在不远处,穿着蓝灰色工作服,还戴着顶工作帽。看来他今天去车间了,迈克尔正想假模假样地打个招呼,就见一个臭小子激动地冲出来,用力推了昆尼西一把。

“喂!”迈克尔勃然大怒,“你在干嘛?”他认识那个家伙,姓克莱因,人如其名的小个子,绰号“矮子”。“矮子,快给冯?昆尼西先生道歉!”

“矮子”无所畏惧地瞪着迈克尔,大声叫道,“他是个纳粹分子!”

“你他妈打人就不是纳粹啦?”迈克尔骂道,“混账东西,你活儿干完了吗?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迈克尔臭骂了“矮子”一顿。昆尼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矮子”愤愤不平地说,“纳粹!可把德国害惨了……”

“你他妈的,”迈克尔打了他脑袋一巴掌,“你这个猴子!你先搞清楚国防军和党卫军的区别!”

“我搞清楚了,”“矮子”倔强地说,“国防军也一样,没个好东西——您能分清吗?您是美国人——”

“操,”迈克尔快被气笑了,“老子参加世界大战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滚蛋,给我滚回车间去。再让我听见你的混账话,我就扣光你的奖金——看看你出了多少废品……”

晚上下班回到家里,昆尼西表现如常。遛狗时迈克尔几次三番想谈一谈,昆尼西总不接他的话茬。最后,在互道晚安之后,迈克尔躺在黑暗里,咕哝道,“我要开除那混小子。”

“没必要。”昆尼西淡淡地说,“他骂的也没错。”

“唔,”迈克尔伸出胳膊,让昆尼西靠过来,“是不是经常有人——”

“已经好多了。”

“你又不是党卫军!”

“一样的,”昆尼西的头发蹭过迈克尔的脸颊,“国防军就没干坏事吗?别胡思乱想了。”

“这真他妈不公平。”迈克尔非常恼怒。许多纳粹官员连审判都没有,直接进入了战后政府。他又想起一件事,“你的铁十字勋章呢?”

怀里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间,“收起来了——你问那个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