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隐形基地/卜做人了
“好多了。”
“那你就该多打他两顿。”
“小德国佬”离开后,迈克尔对着脸盆沉默了几分钟。应该先刮这边,他想,不,应该先刮左边……先刮刮脖子也成……无论哪边都不对劲。潦草地刮完胡子后,迈克尔对着水盆里自己泛着泡沫的影子沉思——他应该后悔和自我厌恶,而不是愉快的洋洋自得。他盯着那个扭曲的影子,短暂的愉快消失了,当他重新站起来时,那层潮湿的外壳重新出现,将他牢牢包裹。
迈克尔对《圣经》的了解还不足以让他主持蒂姆的葬礼。军队有随行牧师,在喃喃的吟诵声中,迈克尔想起淫邪的惩罚。“情欲的事,都是显而易见的。就如奸淫、污秽、邪荡……嫉妒、醉酒、荒宴等类、我从前告诉你们、现在又告诉你们、行这样事的人、必不能承受神的国。”
他将被神的国度摒弃,坠下地狱,承受烈焰烘烤,就像一条洒满了盐的北大西洋鲑鱼。上帝总是无所不能,《圣经》就是真理,这是在小镇的规矩。不过,玛丽小时候曾在主日学校提出质疑,“为什么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呢?”
衰老的牧师口齿不清,无法让玛丽信服。迈克尔眼前浮现出那个勇敢的女孩举起手的样子,太奇怪了,他能回忆起玛丽小时候的面容,乃至于当天阳光中飞舞的灰尘,但他想不起现在的玛丽的脸。这很容易解释,因为情欲迷惑了他的甚至,污秽浸染了他的思想和心。他在神的注视下试图强暴一个男人,
迈克尔本来不热衷于“干那事儿”,在昨晚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是个不错的清教徒。别的男孩都追逐女孩的年纪,他约玛丽出门,去城里看电影。约翰?亨特神秘地告诉他,电影院是个好地方,黑暗里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迈克尔坐在黑暗里,规规矩矩地看完了影片。《魂断蓝桥》是部很棒的片子,玛丽一边看一边哭。迈克尔塞给她纸,耳边响起阵阵抽泣。电影结束之后,玛丽问他,“如果我是罗伊,你会娶我吗?”
“娶啊。”迈克尔看到一个高个子男孩捧着大份爆米花,有些后悔刚才没买一份爆米花额可乐。小气的男人很难娶到象样的老婆,就连老迈克尔都这样说。“你吃爆米花吗?”
玛丽不吃爆米花。他们在城里逛了逛,吃了汉堡,迈克尔终于请玛丽喝了可乐。这是他们结婚前唯一的正式约会。约翰问迈克尔有没有和玛丽亲嘴儿,得到否定答案后,他用胳膊戳了戳迈克尔胸口,说他是个“憨蛋”。
就这样,没亲过嘴儿就结婚了。他们在婚礼上亲了对方,碰触嘴唇的感觉也就那样。玛丽对“干那事儿”也没兴趣。他俩毫无新婚夫妇的激情,迅速进入了平静的婚姻生活。当然,他们干过几次,玛丽觉得迈克尔光着膀子的样子傻极了,躺在枕头上哈哈大笑。迈克尔也跟着笑,的确傻得要命。再后来他们就只在一张床上睡觉,偶尔,在天气过于炎热的时候,他还躺在房檐下的躺椅上睡觉。邻居米歇尔太太说,迈克尔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活像第二个老迈克”。
然而,现在,迈克尔的心脏兴奋得即将从胸腔蹦出来。夜幕降临,他被淫邪的欲望驱使,顺着壕沟寻找。战俘都编了号码,位置固定。卡尔?邓尼茨签了投降令,除了远东,欧洲和美国数以亿计的胜利者们正在欢庆。除了战俘。
迈克尔轻易地找到了昆尼西,另一个卡尔。他缩着肩膀,没精打采。发现迈克尔的时候,昆尼西往后蜷缩,试图躲到另一个俘虏身后。这点挣扎毫无用处,他被拽出来,带去那片树林。月光微弱,迈克尔的心脏越跳越快,咚、咚、咚——
他没喝酒,却有一种微醺的感觉,脸颊发热。让昆尼西安静下来非常简单,只消用枪顶住他的脑袋。他不动了,跪在松针和落叶上。迈克尔把他拎起来,用绳子捆到一棵树上。这个德国佬不知从哪搞来一根布带,捆在腰间。迈克尔摸了摸他的腰,把手伸到裤子里,用力捏了下那半边屁股。这时他听到昆尼西说话了,用英语,声音颤抖。
“我不是女人。”
“当然,你不是。”迈克尔说,解开了那恼人裤子上的背带。他该给昆尼西找条新裤子,松紧带的那种,脱起来也方便。屁股和大腿露了出来,他往上摸了摸,昆尼西的胸口剧烈起伏,这让他的肋骨好像更加明显。这家伙肯定得有一年多没好好吃过东西了,迈克尔解开自己的裤子,就这几分钟的功夫,他已经完全勃起了。
昆尼西紧绷的躯体细微地颤栗,脸颊又湿又冷。迈克尔自后抱住了他,把坚硬的阴茎挤到他两腿中间的缝隙里。就在他抽动时,昆尼西开始喃喃自语——肯定不是德语,迈克尔能听得出来。他用嘴唇轻轻亲了下昆尼西的耳朵,怀里的那具身体猛地抖得更厉害了。
“你冷吗?”迈克尔问,裹挟了他一整天的潮湿外壳迅速地被紧贴的体温烘干了,让他忘记了蒂姆的葬礼,忘记了他还在离家万里的欧洲,“……你要是听话,我给你找件新衣服。”
昆尼西没理他,继续用陌生的语言念叨着什么。迈克尔想亲他的脸,“干那事儿”的时候,总得有点亲昵的表示。但昆尼西扭开了头,这是他仅剩的能够反抗的动作。
迈克尔没有勉强对方,他在那种诵经似的念诵中干完了事儿,把精液射到昆尼西的大腿上。美妙的夜晚……他又因此而活过来了一点点。
第12章 - “各人被试探,乃是被自己的私欲
“各人被试探,乃是被自己的私欲牵引诱惑的。私欲既怀了胎,就生出罪来。罪既长成,就生出死来。”
迈克尔恢复了,他又是那个兢兢业业的好士兵。他每天都忙碌着,像只勤奋的工蜂。他必须忙起来,因为他知道,但凡给他五分钟的休息时间,他就止不住罪恶的念头。
“莱茵河边一定是住着撒旦。”迈克尔说,喝了口咖啡,“森林里飘荡着女妖、精灵,还有吸血鬼。”
“撒旦住在哪儿我不清楚,”“大妞儿”面色阴沉,“不过我知道,这鬼地方是法西斯魔鬼的老巢。”
“大妞儿”蹲着抽烟,烟气袅袅。蒂姆的死也让他深受刺激。在连队里,他算是新兵,比蒂姆和迈克尔入伍要晚上几个月。“其实我不喜欢男人的屁股。”“大妞儿”说,“我他妈喜欢黑头发的女孩子。”
要是在以前,迈克尔准得打趣几句。但现在,他心里有鬼——要是“大妞儿”喜欢操男人的屁股,那么下地狱他还能拉一个同伴。“大妞儿”如果喜欢女孩,那他就没有罪。一个喜欢黑头发女孩的清白男人是不会下地狱的,哪个教会的牧师都会如此宣讲,可夜里偷偷摸摸脱男人裤子的男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灵魂早就被撒旦勾去,必将永堕炼狱。
“新兵连的那帮王八蛋,嫌我喜欢洗澡,就瞎造谣。”“大妞儿”叼着烟头,“操他的,老子在纽约的时候,一天洗三回澡。洗澡有错吗?”
“没错。”迈克尔说,“挺好的,我也喜欢洗澡。”
“说我喜欢男人屁股,男人的屁股平得像砧板,我他妈干嘛要喜欢男人的屁股?”
男人的屁股并不平,迈克尔也点上烟,让烟堵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舌头和嘴。他还没能亲到昆尼西的嘴巴,首先,昆尼西每次都使劲扭着头,不让他得逞;其次,他相信,如果他强行去亲吻昆尼西,那德国人绝对会咬破他的嘴。迈克尔还不想找这种麻烦。
“纽约倒是有挺多那种男的,”“大妞儿”哼了一声,“我见过,在巷子里。纽约太大了,什么人都有——你听说过男妓吗?”
迈克尔拿烟的手抖了一下,他假装抖烟灰,垂下眼睛掩饰,“嗯……男妓?”
“也有自愿的,不要钱。”
“真奇怪。”
“是啊,可奇怪了,男人和男人搂搂抱抱。不过关我屁事?有些家伙会拿棍子埋伏在街边,追打他们。我看见了就叫警察。他妈的,要打就滚去加州打,别在老子阳台底下……”
迈克尔学了个新词,“鸡奸者”。他见过公鸡跳上母鸡的背,不得不承认,发明这个词的人是个天才。他夜里就是从背后干昆尼西。用“干”这个词不算太准确,男人和女人毕竟不一样。他只是在昆尼西的屁股和腿之间磨蹭,抚摸他,掐他的乳头。男人的乳头比女人的要小,但掐几下也会硬。迈克尔想象过用嘴咬住那颗乳头的感觉,同样,他还想象过用牙齿在德国人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几个牙印子……舔他的耳朵,吸他的舌头……“迈克尔?费恩斯,你如今变成了一个最最下流的色情狂,”迈克尔想,扔掉烟头,“你白去那么多年教堂了。”
教堂和上帝解决不了全部问题。老迈克尔常说,上帝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时时刻刻都有烂事。既然没有降下一道雷劈在迈克尔脑袋上,迈克尔姑且认为,上帝没时间管他的堕落,或者说,上帝根本他妈的不在乎他是不是即将下地狱,向撒旦俯首帖耳,交出灵魂。
所以,迈克尔心安理得地将灵魂分裂成两半:白天,他是个勤恳的士兵,对每个人都很好,连很多德国俘虏也挺喜欢他,因为他从来不打人,不抢东西,要是俘虏干活卖力,他还会给他们一点小恩小惠和口头表扬。可一到了深夜,他就是另一个费恩斯中士,变着法儿地鸡奸一个同性,倾斜肮脏的念头、欲望和精液。
昆尼西肯定痛苦异常,迈克尔干他的时候,他就用抽泣一样的声音喃喃自语。他变得极端苍白和削瘦,迈克尔能清晰地摸出他的骨头。他没精打采,干活的质量也大不如以前。有天,迈克尔路过壕沟时,看到彼得在大声训斥一个俘虏。迈克尔认出了那头金发,他过去拿走了彼得的棍子,劝道,“行啦,别动手——”
“这白痴就跟梦游似的,”彼得骂道,“你他妈以为这是哪里,希特勒的城堡吗?”
昆尼西一动不动,因为瘦,原本应该合体的军服像是大了一号。他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迈克尔抓住他的手,昆尼西触电一样惊恐地弹了一下,又定住不动了。
“他发烧了。”迈克尔说,心跳得厉害。他看到昆尼西就心跳加速,犹如脱缰野马。他找了几片阿司匹林,硬捏着昆尼西的下巴逼他咽了下去。“你真是个圣人,”彼得说,“你对他们好,他们也不会感激你。”
“无所谓。”迈克尔说。
发烧并没有妨碍圣人迈克尔在夜里把昆尼西拽进树林。烧退下去了,迈克尔把昆尼西捆到树上。连续做这件事,他已经非常熟练。那天的月亮特别大,亮而白。起初昆尼西咬着牙一声不吭,没过多久,他就发出哽咽似的声音,摇晃着头,把身体往树干上缩。
“求你了,你是个好人……求求你,放过我吧。”
迈克尔邪恶的灵魂占据上风,理智和善良被无限压缩。白天他要是听到谁哭了,准要放下枪去安慰。在夜里,在漆黑的树林里,他听着这种声音,只有兴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的兴奋。
“不行。”
昆尼西抽噎了几声,半张着嘴喘气。他开始用那种奇怪的语言低语,听起来很像祈祷。又过了片刻,他停下念诵,改用英语,“……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的。”迈克尔抚摸那张漂亮的脸,即便脸颊瘦得凹陷下去,那也是张英俊的面孔,“战争结束了……我不会杀任何人。”
第13章 - 迈克尔差点就以为他要永远驻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