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口卡
《看鸟吗哥》作者:奶口卡
文案:
一场由“赏鸟”展开的故事 男人x男孩
温承书第一次见到邢野,“她”正蹲在大学城旁边的夜市街尾抽烟。
暴露癖在“她”面前敞开大衣,“她”抬起眼皮看了两眼,叼着烟站起来,不紧不慢地拉下自己的裤子。
暴露癖惊悚之余想溜,却被跟上来的温承书按住,温承书看向面前身材高挑的姑娘:“姑娘,你……”
话说到一半,他不小心落下的目光在“她”的下身停住,顿时哽了一下,艰难地把话补全:“……没事吧?”
邢野叼着烟,昏黄的路灯将他眼下那颗褐色的小痣打得晶亮,他在对面人诧异的目光中慢吞吞地将裤子拉好,若无其事地道了句:“哦,没事。”
温承书第二次见到邢野,他穿着一件长款的风衣,眼尾那颗小小的痣微微泛红,压低了声音凑过来,神经兮兮地问:“看鸟吗哥?”
温承书:“……”
本文又名:《恋手癖也有春天》
成熟稳重总裁攻x美院长发有病受
温承书(攻)x 邢野(受)
年龄差十几岁
第1章 见没见过?
八月底的晚风里裹挟着夏末的余热,整条夜市街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孜然味儿。
“我家是平州的,高铁俩小时就到了。”
“那你岂不是每周都能回家?太幸福了吧!我家在江清,做动车要二十多个小时,我估计这一年也就寒暑假能回去了……”
“幸福个屁,好不容易上了大学脱逃离了我爹妈的手掌心,我才不每周回家当孙子呢,何况高铁票不要钱啊?”
“哈哈哈哈,我这个本市的还没说什么呢。对了宜年,你家是哪儿的?”
“沂市的。”温宜年弯起眼睛笑了一下,“隔壁市,也很近。”
十八九岁的少年们总是能够很轻易地打成一片,有时仅仅只是因为几局游戏,一顿烧烤。
温宜年不太能吃辣,手里的蜜汁鸡翅不知怎么沾了点别的串儿上的辣椒面儿,他才咬了一口就被辣得脸颊通红,正小声抽着气儿,旁边的温承书给他递去一瓶拧开的冰镇矿泉水。温宜年接过水一口气灌了几大口,抬手抹了把鼻尖渗出的薄汗,从桌上拿起一串板筋递给温承书:“哥你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温承书抬了下手示意自己不要。
早就料想到他会这么说,温宜年也没劝,扁了扁嘴,把串收回到自己面前叼下一块咀嚼起来。
温承书从不允许他在外面买这些东西吃,没想到今天竟然破天荒地同意了请他的新室友来大学城吃烧烤。
温宜年想,这恐怕是温承书活了三十四年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吃饭……准确的来说是来这种地方坐着。
他一边嚼着板筋一边斜着眼睛打量温承书。
在他印象里,温承书好像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衬衫也平展得体,英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的金丝细边眼镜,尽管坐在脏乱又吵闹的夜市摊,也要规规矩矩地把背端直了。就是热了,也只不过是把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沉稳得不像是陪弟弟和同学吃饭,反而像是坐在他那间明亮豪华的会议室里谈生意。
温承书微侧着脸,看似在认真听几人聊天,实则始终留意着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分明还不到穷秋,整条夜市街又被随处可见的小吃摊蒸出的热气笼罩着,那男人却裹着一件衣摆长得垂到小腿的灰色风衣,头上扣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去了半张脸。
男人拢着风衣,缩着脖子快步朝独自站在路边打电话的女学生走去。还没等他走到女孩儿跟前,一个身形高大的男生举着手机叫了女孩儿一声,女孩儿笑着朝男生跑过去。男人的脚步顿了顿,明显有些恼火地紧盯着女孩儿跑走的背影,扭着头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贴着墙根朝昏暗的巷尾走去。
温承书的目光追随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起身。
烧烤摊上劣质的粉红塑料椅子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突兀地响起一声“嘎吱”,几个少年的话音顿时戛然而止,一齐抬头看着他。
“哥?怎么了?”温宜年仰着头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跟着他的目光扭头往后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
温承书盯着那道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留下一句“你们慢慢吃,不够再点”,便匆匆跟了过去。
文阳美院和大部分高校一样,坐落文阳市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郊区。
大学城夜市街的巷尾临着一条狭窄又荒凉的小马路,小马路如同一条泾渭分明的分水岭,将热热闹闹的大学城与对面还没开发的荒草湖泊隔绝开来。
天空压着密实的云层,乌蒙蒙的遮满了天,寥寥几颗黯淡的星点缀在浓雾般的广袤苍穹中。
面前这条小路通往城东村,晚上一般很少有车经过。于是立在道路两旁的路灯也不那么敬业了。破破烂烂的灯罩上蒙了厚厚一层灰,光线从裂开的缝隙里勉强洒出一点暗淡的昏黄,成团的细小飞虫嗡嗡围绕着那一丁点亮光。
昏暗的灯光映出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那人正站在路灯边上打电话,他的手机拿得离耳朵有些远,手机屏幕上泛出微弱的光,将他削瘦的下巴映得一片冷白,修长的手指有些不耐烦地在手机侧面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你上学期那事儿上报纸了你知道吗?得,一开学我们全音乐学院的人都知道我林菲儿的男朋友在搞什么裸体游行,纷纷来向我道贺,恭喜我找了个身材这么好又这么乐于分享的男朋友……”
尖锐的女声通过听筒里的电波传送过来,逐渐拔高的音量被细小电流冲击的有些刺耳,邢野揉了揉被吵得生疼的耳朵,满不在意地说:“不是打码了吗。”
“你当大家都眼瞎啊?要么你改天剃个寸头没准儿就没人认得出你了。”
邢野用手指勾起自己一缕宝贝长发在手心里把玩着,漫不经心地说:“那不成。”
林菲儿极力压抑着自己冲上眉心的火气,努力耐着性子说:“邢野我就问你最后一遍,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真的不想再被别人戳着脊梁骨、明里暗里地讽刺我男朋友有病了。”
邢野也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地跟她解释:“这是艺术。”
听筒里安静了几秒,紧接着爆发出一声女孩儿的怒吼:“去你妈的艺术,你他妈以后就跟艺术过去吧!分手!”
邢野平静地看着手机屏幕里电话挂断的界面,心想,总算安静了。
他和林菲儿谈恋爱这事儿本来也就是对方一厢情愿,他至始至终都没明确表示过开始恋爱关系,奈何对方自顾自地昭告天下宣布主权,加上周围人乱七八糟地跟着瞎起哄,久而久之,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差点忘了俩人压根就没好。
最开始她说就喜欢邢野身上这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后来又嫌邢野身上这股气质太与众不同。
啧。
邢野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机塞进兜里,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咬着过滤烟嘴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句:“盼我疯魔还盼我孑孓不独活,想我冷艳还想我轻佻又下贱……”
头顶盘旋着小小的飞虫,有细微的虫鸣在耳边嗡嗡作响,邢野被扰得烦不胜烦,胡乱在脑袋周围挥了挥手,反而把烦人的虫鸣从立体声开启成3D环绕模式。
“唉我操。”
邢野索性在马路边儿蹲下来。今天的饭局有人带了女朋友,宝贝得不行,他打算在这儿抽完这支烟再回去,也省得在人前抽烟回头再落得一身埋怨。
潮热的暑气融在闷沉的空气里,夜市街里的喧嚣裹在孜然味的风里远远的飘荡过来,被夏夜里聒噪的蝉鸣盖过。身后响起悉悉簌簌的脚步声,声音很轻,听上去偷偷摸摸的。
邢野没回头,大学城后面儿这一片乌漆嘛黑的荒地,偶尔有小情侣悄悄过来亲个小嘴打个野炮也不足为奇。他“啪”地一巴掌拍死胳膊上的蚊子,挠了挠胳膊,心说,真是不怕咬的。
他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往地上弹了下烟灰,还没等他转回头,面前蓦地笼罩下一团庞大的黑影。
邢野撩起眼皮往面前扫了一眼。
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压低的帽檐遮去大半张脸,看不出年龄。男人先是怯怯地左右打量了一遍,确定四下无人后,突然一把扯开裹在身上的风衣,冲着邢野呲牙一笑,只露出一口比路灯投射出那一抹昏暗的灯光还要黄上几分的牙齿,声音里挟着猥琐的兴奋:“小妹妹,见没见过?见没见过?”
邢野的视线慢悠悠地落在男人胯间黑黢黢的一团,从嘴里缓缓吐出一缕白雾,抬起手把一头被晚风吹乱的长发撸到脑后,娴熟的动作里带着几分风情万种。
大概是见“她”的反应太过镇定,男人有些挫败,于是一边盯着“她”,一边挺着腰对着空气做出下流的动作。
邢野托着下巴,挑着眉往男人脸上看了一眼,见“她”终于有了反应,男人的眼神里迸射出一抹亮光,身体亢奋地打了一个哆嗦,耸动地更卖力了。
邢野轻轻笑了一声,把指间夹着的烟叼进嘴里,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拉开自己运动裤上系着的抽绳,把裤腰扯到裆下。他被上飘的烟雾熏得微微眯着眼,叼着烟的声音含糊而低沉,带着男性嗓音里特有的磁性:“小哥哥,见没见过?”
面前的男人盯着“她”胯间鼓鼓囊囊的一团,脸上原本淫荡的表情里蓦地出现一道裂缝,脸色陡然变得煞白。他目光惊悚地看着邢野,缓缓后退一步,脚底抹油正要溜,却突然被后面跟上来的温承书一把按住肩膀。
温承书沉着嗓音,语气严肃地对男人说:“我已经报警了,好好在这儿待着等警察过来吧。”
男人慌了,晃着肩膀试图挣脱他的手,却发现对方的力气极大,捏得他半条胳膊都快没了知觉,慌忙求饶:“哥我错了,我家还有媳妇儿跟小孩儿,这事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可怎么活啊……”
温承书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对他的说辞置之不理,转过头有些担忧地看向面前身材高挑的姑娘,问:“姑娘,你——”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不小心落下的视线在“她”扯开的裤腰下停住,脸色一僵,喉头也顿时哽了一下。
好半天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看向邢野的脸,艰难地把话补全:“……没事吧?”
邢野叼着烟,头顶昏黄的光线将他眼下那颗浅褐色的小痣打得晶亮,他在对面人诧异的目光中慢吞吞地将裤子拉好,若无其事地道了句:“哦,没事。”
第2章 我恋爱了
“发生了点意外,我在派出所......”温承书打电话时的语调和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温柔,“我没事,只是过来配合调查。嗯,我等下就不过去了,你们吃完早点回去休息,有事再打给我。”
夜里的派出所里很安静,刚才电话那头男孩儿着急的追问十分清晰地传进坐在他旁边的邢野耳朵里。邢野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瞥了一眼,等他挂了电话,才好奇地问了句:“男朋友啊?”
温承书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稍作停顿,发现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话里的冒犯,无奈地摇了摇头,温吞吞地解释:“我弟弟。”
好在邢野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哦”,没再追问什么。
邢野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低头掏出来看,群里有人问他正吃饭呢跑哪儿去了,怎么半天也不见回来。他按住语音懒洋洋地回了一句:“赏鸟呢,催什么催。”
他话音一落,屋里几个值班的小民警都笑了起来。
蹲在墙根儿的中年男人将脑袋埋得更低了,脚边的地上躺着那顶脏兮兮的黑色棒球帽,不知几天没洗的头发油乎乎地结成缕,头顶被派出所里明亮的白炽灯打得反光,小声怯怯地为自己辩解:“他刚刚自己也说了,天那么黑,啥也没看清……”
老民警皱着眉头一拍桌子,瞪着眼睛厉色道:“让你说话了吗?”
“叔,”邢野撩起眼皮往男人那儿扫了一眼,眼神中透着怜悯,嘴上却似乎有些为难,“主要也不是天黑的问题,是真小,我都盯着瞅半天了也没找着,我建议您下回出来干脆带个放大镜……”
“哎你也行了啊。”老民警神色不悦地看了看邢野,后者识趣地耸了耸肩,闭嘴了。老民警又转过头严肃地对男人说,“没下次了,再让我们逮着一回可就不是拘留几天的事儿了。”
男人抬起头狠狠剐了邢野一眼,眼神里迸着恼羞成怒的凶光,接着被旁边的小民警拍了一巴掌,有些狼狈地低下头。
邢野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机,抬起头看向值班的老民警,问:“警察叔叔我能走了吗?一会儿宿舍关门了,我晚上可就得住这儿了。”
“住这儿也行,院里正好缺个看门的。”老民警把桌上的笔录薄推到两个人面前,抽出一支黑色水笔在本上点了点,把笔递过去,“行了,在这签个字儿就可以走了。”
邢野正想伸手去接,旁边一只手却快了他先了一步。
接着,邢野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凝在了面前这双手上。
温承书的手长得很好看,比他画过的所有手都好看——他的手指修长纤细,干净的指甲修剪成圆润的浅弧,指节微突得恰到好处,不会显得过度粗大或是偏于骨感。两根冷白的手指握住漆黑的笔杆,形成一黑一白两道鲜明的色彩,在视线内造成了极强的视觉碰撞感。他操纵着笔尖在笔录簿上游走,瘦而有力的腕骨线条流畅,握笔时泛白的骨节也清晰分明。
连同虎口低陷的小窝里那颗小而盈亮的痣,都看起来性感得如同一件精雕细琢后的艺术品。
温承书写完了名字,把笔连同笔录簿一起推到旁边人的面前,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似乎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发愣。
他轻轻叩了叩面前的笔录簿。
邢野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接过笔在笔录簿下方瘦劲清峻的字迹旁潦草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起笔时他恍然间想到,也许刚刚应该用手机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