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芸鸟
“……我,不会走的,”沉默了一下,伊臣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没有亲眼见到卫霆飞我是不会走的。我不像他那么信任你们,除了我自己,我不放心让任何人保护他从这里脱身!”
“哦?你的意思是,帮会里的每一个人你都不相信?”乔笙微微眯起眼睛,“或者说,你对我的不信任程度,比其他人都要高?”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仓库门被一群荷枪实弹的男子从外面强行打开了。
伊臣咬着牙,心里又气又急:“我说‘是’又如何?如果你真心是在以保镖的身份保护老大的安全,就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还悠闲地跟我闲聊!”
“因为我的任务,正是防止你们这些小白兔乱入到战场中来,”乔笙冷冷一笑,“比如说你,还有……卓麟。”
“卓麟果然在你手里?”伊臣一惊,“你把他怎么了?!”
“我可没权力把他怎样,霆飞哥会好好‘教训’他的,”乔笙又笑,银色的眼眸中渗入一丝寒意,“至于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跟我争锋相对,赶快滚。真的把我惹火的话,你会后悔的!”
“听你的话乖乖滚走,我才会后悔!”伊臣冷笑,“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避开你,只要你真的不会对卫霆飞不利,我对你就没什么可忌惮的。”
“真的吗?可是……我知道你的秘密哦。”乔笙轻轻眯起眼。
伊臣愣了一下,他看见乔笙薄软的嘴唇缓缓蠕动,轻声吐出了三个字:“——天、权、帐。”
一瞬间,血色从伊臣的脸上退去。
“你……怎么会知道天权帐?”他颤声问,感到自己的身体微微僵硬了。
“害怕了吗?”乔笙笑笑,“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不仅是我,帮会里也有其他人知道那件事了。现在你的处境,只会比霆飞哥更危险。”
“这是在背后说其他兄弟的坏话吗?没想到你居然像一个长舌妇,”伊臣定了定神,冷声道,“乔笙,难道八卦别人的秘密才是你真正的兴趣?”
“我不会亲口说出去的,”乔笙耸肩,“但是惹毛我的人,必定都会付出代价。好了,你可以……”
话音未落,他突然露出一丝吃惊的眼神,视线越过伊臣的肩膀向后看去。
伊臣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一块手帕捂住了嘴。
浓烈的药水味扑鼻而来,他微微睁大眼睛,想屏住呼吸却已经来不及了。
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一只手接住了他,把他慢慢放倒在地上。
远处,凌乱的枪声此起彼伏,但是伊臣耳中却只回荡着嗡嗡的耳鸣声。手帕上的药水是麻醉剂,他在昏迷的前一瞬间用力咬破了舌头,才没有让自己立刻失去意识。
唇角,流出一丝鲜血。
他躺在地上半闭着眼睛,朦胧的视线中,看见一只穿着漆黑色皮鞋的脚从自己身边经过,向乔笙走去:“嗨,秘书先生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你快应付不住了吧,啾?”
那人的声音十分耳熟,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是Joe,”乔笙的声音听起来很恼火,像是马上会一枪崩了这个不速之客,“另外,这种事情下不为例,我收钱办事也是有限度的!”
“你的眼神真可怕,啾!”穿漆黑皮鞋的不速之客大笑起来,爽朗的声音完全不像觉得乔笙可怕,“那么,接下来就把他送走吧,必须尽快恢复原本的计划。”
“要干这些事的人不是我,是你。然后,是Joe!”乔笙咬牙。
两人交谈的声音就像一把大锤敲击着伊臣的耳膜,让他的头又晕又痛。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了黑色皮鞋的裤脚,发出微弱的呻吟:“……不,我……不能……”
“你居然还醒着?”黑色皮鞋一愣,随后早有准备的伸出手,举起一只喷雾瓶对准了伊臣的脸,“幸亏我早有准备,那么,这次只能失礼了,你醒来以后可不要打我……”
冰冷的气体喷在脸上,大脑的功能瞬间像是被切断了。
伊臣看见一缕眼熟的黑发在眼前一晃而过,然后,视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89章
头痛欲裂,脑袋里像是有无数的大锤在敲打。
伊臣辗转挣扎着,费劲地想要睁开眼,可不管他怎么使劲,眼皮就像被粘在了一起似的,一动也不能动。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有浓重的雾气在笼罩着。
朦胧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一个女人娇媚的声音。
“——老大,你认为有可能吗?”
“你怀疑伊臣是因为天权帐,所以才不肯跟霆飞结婚?”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反问。
天权帐,结婚。
这两个词语刺激着伊臣的耳膜,他勉强清醒了一点,分辨出这是卫夫人和卫老大的声音。但眼前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身体也动弹不得,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
这时,卫夫人又说话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是我们对不起他。如果他真的知道了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会恨透我们也是没办法的事。”
卫老大叹了口气:“我想伊臣不是那样的孩子,只是,纸包不住火。我这里已经有了风声,说是有人在调查伊臣的身世。虽然时间过了这么久,那些事情我们也尽力隐瞒了,但难保不会被人找到蛛丝马迹。”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儿,良久,卫夫人开口了:“霆飞,你觉得呢?”
“……我?”屋子的一角,传来卫霆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我的想法一向如此,有谁想要动伊臣的脑筋,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具体的计划呢?”
“还是跟港口那件事一样,将计就计吧。既然有人对天权帐感兴趣,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
伊臣费力地听着,但是脑袋里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响。他挣扎着,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但意识还是离他渐渐远去,很快,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眼前白茫茫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但头依然痛的像是要裂开。伊臣虚弱地睁开眼睛,看见视野里的光线温暖而昏暗。空气里,带着一点清凉的感觉,远处似乎传来小溪流水的声音。
他在室内,时间……应该是下午。而失去意识之前,他是在夜晚的港口,所以说,他已经昏睡了十几个小时?
伊臣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躺在榻榻米上,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
衣服已经被换掉了,宽松肮脏的工人制服和武器早就已经被卸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舒适的白色浴衣,腰里系着带子,宽大的领口微微敞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