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 第79章

作者:音久 标签: 娱乐圈 年上 HE 近代现代

所幸经过这些年的努力,计划初见成效,但时间久了,肖若飞仍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每个人的创作力都是有限的,他的团队也一样,远远不能满足每年公司的制作需求。肖若飞曾与许多同行交流过,发现大家的困惑都相同,在成千上万的剧本中选出有拍摄价值的,如大海捞针。世间有那么多好故事,被发现的渠道又太少,虽然面向新人的机会越来越多,最终得以出头的只是凤毛麟角。

就在这时,肖若飞想了个大胆的计划。

大洋彼岸,有个类似于“剧本数据库”的网站。简单来说,编剧会员可以自行上传剧本,经过专业人士品读后,若能得到一定数量的推荐,最后会进入年终名单,供制作人会员阅览。

肖若飞想要效仿,想要移植本土。

这个计划说起来容易,实行起来难上加难。目前国内的制作模式与大洋彼岸不尽相同,不够成熟,一步跨得太大,未免铸成空中楼阁。而且这个计划与“种子计划”类似,前期投资大,收益慢,如今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类似计划或许太过危险。

但肖若飞想试一试。他不忍看到任何一个才华横溢的人遭到埋没,也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好故事。

闭关一天多,在股东大会当天的早晨六点,肖若飞终于整理完全部资料,从张一橙那里要回手机。

各种短信邮件塞满收件箱,微信的红点早已排成长串。他闭着眼睛,滑到最下面,一条条向上处理,直至眼睛碰到置顶对话的那朵花,心猛地跳动了几下。

一个红圈8,似窗外初升的太阳,明亮又耀眼。

肖若飞觉得自己可笑,又不是当年那个刚被情与欲击中的毛头小子,居然为了爱人几句话心神不宁。

他点开看,消息发送时间是半夜三点左右,一连串语音,中间夹着张照片,是一轮悬于黑天的月,似满未满,映

得漫天星辰了无光彩。他盯了几秒钟,极不情愿地把语音转成了没温度的文字。

“若飞,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我也很抱歉,肖若飞想。

“你明明对我说过一遍,让我习惯你,可是我一直没学会,没有好好谢谢你为我讲话,到头来还来伤害了你。真的……真的很抱歉。”

顾春来的话随着光斑往外跳,一个字一个字,他甚至能感觉得到对方说话的语气。

“我太害怕失去你,太害怕搞砸,只希望你开心点就好。但光害怕,畏首畏脚一味逃避,会丢掉你。我之前丢过你一次,这回又差点把你给丢了。”

“我只想说,我真的在乎你的一切,等我回来,我们面对面好好谈谈。”

肖若飞顺手敲了个“好”。敲完才想起来,今天是《大逃脱》决赛的比赛日,选手不能带私人手机上阵,即使回了信,对方也只能等到明天比赛结束才能看到。

“我在感情里刚学会爬刚学会走路,还没跑得很快,没能跟上你。不过我会学,会尽全力赶上你,你按自己的脚步走就好。不过我追上你的时候会拍拍你的肩膀,到时候,你回过头看我一眼,牵我的手,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肖若飞忽然想起第一次和顾春来亲密接触的夜晚,完事儿后俩人都睡不着,在夜风中四目相对,鼻尖贴鼻尖,谁都舍不得动,生怕动一下就会破坏这美好的梦。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墨黑开始泛蓝,镶金边,染上玫瑰色的霞光。

他感到肚子咕咕叫,起身,却动不了,低头一看,顾春来拽住他的衣角,打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蜷在床上,眼中有倦怠,白梦半醒地看着他。他捏着对方的鼻子说,肚子饿了,去外面吃早点回来再睡。顾春来乖乖地起身,但衣服上的液体结了痂,白渍在黑布上太显眼,根本没法继续穿。

肖若飞丢给他自己的t恤和短裤,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蹑手蹑脚出门,然后趿拉着人字拖走了两条街,去小区后面胡同里的早点铺子打了两根油条和两碗混沌汤。

拿到饭,顾春来小心翼翼地撕碎油条,丢进碗里,才动筷子。肖若飞看了好奇,放下筷子,左问一句右问一句,问那东西吃起来如何。当时顾春来正在喝汤,闻声放碗,嘴边留了一圈油,鼻尖发亮。肖若飞正准备笑对方,不曾想,顾春来夹起油条伸到他面前,鼻尖和嘴皱在一起,眼笑弯了,沙哑着软言细语,让他亲自尝尝就知道,很美味的。

油条美不美味肖若飞已记不清,但坐在对面的人仿若云垂海立,他至死难忘。

原来,不是白雁南的挑衅,不是短暂的分离,不是电影节头脑发热,不是万盏佛灯前,不是花钱月下,不是《失败与荣耀》的后台,不是恍若隔世的西红柿鸡蛋面,不是暴风雨夜,不是拍摄《心房》的日日夜夜,不是剧本上的暗码。

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顾春来。

可少年的冲动如海浪,来得太快太猛,一旦没了牵引力就会迅速退去。研究剧本之外的那个吻后,顾春来不见了,他以为那一晚只是自己的梦,是一厢情愿,便买了醉,断了念,答应了另外一位向他告白的人。

肖若飞终于明白,自己也因为太过冲动,没有耐心,和顾春来错过。

这一回,历史差点重重演。

他攥住手机,抵上额头,连着说了好几个感谢,才借着向下滑。

在月亮的照片下,顾春来又说了两句话——

“这里没光污染,看月亮正合适,不满可惜了。”

“我查了查,圣诞节刚好月圆,咱俩一起去玫瑰湖看月亮吧。”

肖若飞冲着手机点了点

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一点。他靠着椅背,安稳地睡着了。

约莫四个钟头之后,上午十点,灿星影业的股东大会如期而至。

在身为董事长的肖灿星发言完毕后,就轮到肖若飞做报告。他的耳朵还是在响,不见康复的迹象,不过没关系,报告内容都已准备妥当,一切可能的疑问,他都找好了应对的答案。

如此十足的准备,肖若飞不相信会不成功。

开头的年度总结和来年计划并没有太大的意外,立项与增长目标基本与今年持平。虽然这些股东可能又要说他保守,但拍片就要稳扎稳打。

可到了新计划的部分,果然不出肖若飞所料,反响不佳。

即便听不到声音,肖若飞也能从那些老头老太的眼神里看得出,这些人有意见。他们近乎是当代电影发展的奠基人,将中国电影推向世界的先锋,而肖若飞的计划,与他们的认知背道而驰。

对此,肖若飞早已有所准备。

但就在最关键但时刻,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个不停,时间长得令他发慌。

全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在作报告,他所有的朋友都知道工作期间他不接电话。这样漫长持续的震动,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本来稍好些的蜂鸣声又回来了,连带着面前的人都开始扭曲。

不只是自己的手机响,连肖灿星的手机也在两三分钟后开始震。震到第三轮,肖灿星示意会议继续,自己得接个电话。

就在那一瞬间,肖若飞耳边只剩忙音。他忘了要说什么,看着肖灿星离去,半分钟后,回来的却是张焦急的脸。她只说一句话,五个字,却像绑在脚踝上的石头,将肖若飞生生拽向地表最深处,压得心肝肺几乎都挪了位——

“春来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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