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茶木
刘骥却笑着说:“你别把我捧的那么高,过去的那些奖项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跟你一样,都是电影路上的探索者,我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平等,合作。
白彦做梦都没想到刘骥会再次跟他谈合作,还是主动邀约,并没有陆至晖在其间牵线。
他跟陆至晖火速去吃了午饭,然后回家换了一套正式却没有西服那么刻板的衣服。
“先生,晚上我想吃蒜蓉鱼片。”
这道菜几乎是每周必点,即便吃这么多次白彦还是没有吃腻。尤其他家先生现在掌握了他的饮食偏好,每次的鱼片多薄,蒜蓉放多少,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少吃一次都是折磨,何况他家先生下午有空,不趁机利用一下人家丰富的厨艺细胞,他白彦这些年白混了好吧。
“不跟刘叔吃饭吗?”陆至晖把西装外套挂到衣架上,黑色的衬衣扎在皮带里,勾出让人浮想联翩的腰部曲线。
白彦憨笑着上去吃了两把豆腐,“不用啊,刘导说了,只是喝一个下午茶。我很快就回来啦!”
陆至晖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好。提前一个小时给我发消息。”
“一个小时?先生你做这个鱼不是很快的嘛?”
“唔,还有点其他的东西要准备一下。”
“嘻嘻嘻是不是还有惊喜呀?”白彦冲他挤眉弄眼,“那我就好好期待一下哦!”
陆至晖笑着数落他,却说不出数落的话,只说:“小豹子。”
跟刘骥的谈话比想象中顺利,因为他们天生都不是喜欢兜圈子的人,所以刘骥一开始就表明了来意——就是来谈电影合作的。
不过不是新电影,还是之前的那部《辛夷花》。
白彦好奇,这部电影已经敲定男女主演了,而且还是去年敲定的,现在应该已经拍完了才对。
“男演员跟我想的太不一样了。”刘骥如是说,“并不是他业务能力差,而是他跟阿蛮这个角色始终没能够完全地融合在一起。他有精湛的演技,能把情绪演得相当到位,但,他不是阿蛮。”
他抿了一口茶水,表情说不上凝重,但也委实不轻松,显然,这让他困扰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刘导怎么能肯定,我能把阿蛮诠释出来呢?”白彦问。
“这些天,你因为令尊的事情上过不少头条,我看到过很多情景下的你。”刘骥的眼神逐渐放空,记忆飘到几天之前,“阿蛮是一个被至亲伤害过的人,他那种分明痛恨却要隐忍的状态,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的专业性不可否认,但如果再加上真情实感的体验,我认为你可以诠释好阿蛮。”
白彦陷进沉默,他不知该怎么回应。最近白孟华的出现,把他原本的安宁生活搅得一团糟,他甚至把这件事视为灾难。然而,这场灾难又给他带来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机会。一时间,他不知如何反应。
“当然,是否合作,还是要看你个人的意思。包括你之后的档期,或者拍这部戏的意愿。我希望得到你肯定的答案,但是如果你想拒绝,也没有关系,你不用担心其他的什么,想开口随时可以开口。”
他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虽然语气平缓,但听得出他有些紧张。是的,在电影上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刘骥,获奖无数的刘骥,在遇到好演员的时候,同样会紧张,会珍惜。
白彦其实在来之前就差不多有答案了,在刘骥这么真诚地表述心意且又说清想要合作的理由之后,他更加坚定了之前的决定:
“我愿意出演。”
做一个好演员并不容易,要碰到自己满意并且通过导演那双毒辣的眼睛的剧本,更不容易。白彦愿意花很长的时间去等一个好剧本,也愿意接那些片酬虽少但质量很高的片子来打磨演技,这是一个在演戏道路上不断攀爬的状态,是一个良好的状态。
谈完电影之后,双方都松了一口气,然而,白彦想起陆至晖那只发红的眼睛,说话时也起了一点私心。
“刘导,您跟我先生认识得久,您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伤的吗?”
是“怎么伤的”,而非“是不是受过伤”。
作者有话要说: 小豹子开始想要保护先生啦
第134章
陆至晖喊刘骥一声刘叔, 并不是台面上的客套, 而是两家本来就有亲戚的关系。虽然两人平时走的不近,但大事小事都是可以见面的。即便没有见面, 各方亲戚都有联络,知道的消息断是比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小媳妇多得多。
“至晖的眼睛。”刘骥的眼神飘落到平静的茶水面,顿了一顿, “很可惜。”
跟陆至晖一样,他不是一个喜欢把情绪外露的人, 乃至于白彦都是看冰山一样看待的他们。能够表露出来让人察觉到的情绪,只是他心情的冰山一角。
所以,当白彦感知到他的惋惜时, 也就说明,刘骥本人的伤感和叹惜,远比这些多十倍有余。
“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吗?”
刘骥掀起眼皮看他,“我想你跟他相处了一年, 应该能够察觉到他过人的绘画能力。”
白彦想起挂在床头的那幅素描肖像, 点头, “是的,先生为我画过不少画像,都很好看。尤其是速写, 虽然几分钟就可以画完, 但是神态什么的都很传神。”
“是素描吧?”
“是,您怎么知道?”
“至晖小时候是很想成为一个画家的。抛开绘画技巧不说,他画的人神态都会特别动人, 这是很难得的。”
“所以,他没有继续画画,是因为眼睛受伤了”
刘骥点头,“当时车祸比较严重,有一块玻璃直接划伤了他的眼睛,他眼皮上至今都还有一道疤,你应该注意到过。”
“是,但是先生告诉我,那只是一场小车祸。”
“他不想让你担心。”刘骥作为长辈,还是心疼居多的,“这孩子总是这样,发生了天大的事也是轻描淡写。那场车祸之后,他做了几次手术,虽然能够恢复左眼的视力,但还是造成了色弱。他能分清基本颜色的种类,但是感觉不出深浅,所以渐渐的,画画也就耽搁了。”
白彦的心里仿佛有一只攥的紧紧的手,揪着疼。他想起被绑架的那次,陆至晖接他出医院,他觉得病服丑,让陆至晖帮他买衣服,要孔雀蓝的颜色,但买回来却是天空蓝,当时,陆至晖的解释只有看似轻松的一句“我对颜色不怎么敏感”。
“所以,先生画画不是业余的兴趣。”
是被阉割掉的梦想。
他甚至还说“只是一场小车祸”。这个男人,就这么怕他担心吗?他是他的先生,为他牵挂,为他担忧,本来就是应该的啊。还是说,在先生眼里,他始终就是个活蹦乱跳的小豹子,一点烦恼都不应该承受?
白彦盯着被窗外的光描绘得无比清晰的茶杯的影子,心里闷闷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