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戾风车
梁屿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扭曲,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怪异,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情语气问出接下来的话。
“那个喜欢的人,是师母吗?”
谢潮声没有回答他,反倒露出淡淡的微笑。在梁屿看来,他的笑容跟所有家庭幸福美满、偶尔回忆当年勇的志得意满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带着一点不易察觉却又分外惹眼的满足和沾沾自喜。
因为闭口不谈使得那份幸福又多了几分可信度,好像有多不足为外人道似的。
梁屿几乎就要被谢潮声此时的表情骗过去,他没忘记那份白纸黑字写得分明的离婚协议书。他盯着谢潮声看,彻底放弃维持脸上僵硬的笑。他很想揪住他的衣领,问你就那么喜欢她,哪怕走到离婚这一步也念念不忘你们的过去。
直到两人走到车站上了公交车,梁屿拽了拽谢潮声的衣摆,小声问今晚能不能去他家。谢潮声反问为什么,梁屿一时语塞。最后他只说,想去拿回落在他家的校服。
梁屿跟到谢潮声家门口,谢潮声把他遗留下来的校服收进袋子里,递到他手上。许是瞄到墙上的挂钟,谢潮声有片刻的犹豫,梁屿却主动道:“老师,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太晚了,要不,今晚还是在这睡一晚。”话一出,谢潮声知道自己的底线又再往后退了一点,更别提那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
他妥协了,出于对学生的安全的考虑和担忧,他认为把人留下来更好。他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猜测和怀疑就给他的学生安罪名。
谢潮声说不清此刻复杂的情绪,他有预感梁屿会留下来过夜,如果他的那些毫无缘由的感觉,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的话。
但梁屿却拒绝了,他坚持道:“还是不打搅老师休息,我走了。”
意料不到的谢潮声有种被打脸的错觉。他有些恼,冷淡地扔下一句“随便你”,然后又干巴巴地补了句“注意安全”。
梁屿走后,谢潮声在浴室洗澡。心里堵着一团火急需发泄,然而他找不到苗头在哪,或者说他隐约意识到,但始终不肯承认。
胯下的某物在右手发狠地动作下逐渐变得坚硬,他闭着眼睛,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有很多仅仅出现短短一帧,便被他像电视转台一样毫不犹豫地摁掉,只留下一抹意犹未尽的黑影。
这次的抚慰十分敷衍了事,最后的发泄也并没有多尽兴。谢潮声草草冲完澡,随便裹了条浴巾在身上,走出浴室,在卧室的衣柜里翻找要穿的内裤。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扔掉扯出一半的内裤,走到客厅查看手机。是一个没署名的陌生号码,谢潮声只觉得额头突突的疼,手指轻触屏幕点开短信。
照片一下子就跳出来,又是和前几次如出一辙的性暗示意味极强的裸照。他的学生一丝不挂地躺在纯白大床上,双腿大张,嘴巴含着自己的两根手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镜头。
动作很放荡,眼神却是与之不相称的清纯可怜,双眼蒙上水汽,仿佛遭受到莫大的委屈。
谢潮声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抑制住将手机摔出去的冲动,他必须要找到这个躲在背后骚扰他的人。拨了在警局的朋友的号码,无人接听,谢潮声回到短信页面,盯着那串没署名的号码。
然后他干了件很蠢的事,他拨出这个号码。紧接着,一阵手机铃声倏地响起,不是从手机里传出来,而是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模糊的手机铃声像黑夜里的鬼魅,一步一步指引他走向未曾踏足的万丈深渊前,等待着他失足坠落。
谢潮声猛地拉开家门,门外的人立即抬起头,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一闪一闪,那段模糊的手机铃声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无比。
楼道间的声控灯亮了,梁屿看着谢潮声,眼神清澈如水,嘴边绽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老师是在找我吗?”梁屿说道,他极其自然地摁灭手机屏幕,“刚才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回应,还以为老师又不理我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谢潮声哑着嗓子问。
“想起老师的脚扭伤了,回来路上踢的那么一下,我担心伤口会撕裂,不放心所以还是回来看看。”梁屿边说边皱起眉头,低下头去看谢潮声的右脚。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谢潮声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进了卧室。
梁屿进来时顺便把门也关上了,他换上拖鞋,来到主卧门口恰好看到谢潮声弓着身体在穿内裤。浴巾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袒露出来的精壮的腰身和结实的大腿全都落在他眼里。
谢潮声瞥了梁屿一眼,直起身体,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能将他整个人覆盖住,梁屿的身体瑟缩了一下,似乎被这扑面而来的侵略气息吓得有些心里发怵。
“先去洗个澡。”谢潮声淡淡道。
梁屿洗完澡出来看到的是半躺在大床上的谢潮声,眼睛闭着,好像已经睡熟了。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洗过澡还有些潮湿的手碰了碰谢潮声的脚踝,俯下身仔细端详着。
今天傍晚擦过药油的地方仍有些红肿,他轻轻地按揉几下,床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谢潮声缓缓睁开眼睛,梁屿讨好地凑到他面前,问:“老师,我帮你按摩消肿好不好,然后再给你擦油。”
谢潮声用鼻子哼了一声,算做同意了。他半闭着眼睛,右脚踝按摩的力度适中,那双手又软又热,像一条贪吃的鱼儿在吮着他的肉,弄得他整条右腿说不出的痒。
尽管如此,他还是舒服得直犯困。卧室的灯是柔和的暖黄色,脚踝上轻柔的触感让他仿佛置身于云端,在他快要睡着之前,隐约听到梁屿问了他一句:
“老师,刚才我要走,你是不是有点不开心?你舍不得我吗?”
谢潮声竭力抬了抬眼皮,梁屿眼眸漆黑如墨,脸上没有一点笑容,跟他平时表情生动的样子很不一样。
他平时是怎么样的呢,谢潮声细细回想,骄纵的、黏人的、胆大的、不屑的、易怒的、善变的、出其不意的,偶尔也有乖巧温顺的一面。不管是微笑、生气或落泪,总是直接而热烈,不需要他再三揣摩。
那么现在,你到底在想什么?
谢潮声入睡后,梁屿稍作纠结,也在床上躺了下来。他关掉卧室的灯,原本睡意全无,但一接近身旁暖烘烘的身体,全身的疲惫突然涌上来,紧绷的精神渐渐松懈,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做了个一脚踩空的梦,他发现他的手和脚都紧紧地缠着谢潮声,大腿霸道地搭在他的小腿上,脑袋很不客气地枕着他的手臂,右手抱着他的腰。
他们的身体密不可分,梁屿敏感地察觉到谢潮声身体的某个部位,发展成一根被烫红了的铁杵,正戳着他的小腹。
梁屿咬了咬下嘴唇,他挪了挪脑袋,离谢潮声的脸更近一些,直至感觉到他灼热的鼻息全都落在自己脸上。
梦呓般喊了一声“老师”,音节含糊不清,梁屿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咕咚一声。他比不通人性的野兽还要贪婪且不知餍足。
在衣物窸窸窣窣的摩擦下,右手覆上某个高热硬挺的部位。他的老师只穿了条平角内裤,身上裹着的浴巾完全散开,露出赤裸的胸膛和腰身。
不仅手心发烫,梁屿觉得他的额头、脸颊、脖颈,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在渐渐发烫。他知道自己只要一碰到这个人,就会从里到外都软成一滩水。
“老师……”梁屿轻声叫唤,右手极尽可能地揉弄,以他乏善可陈的技巧和经验帮助他的老师纾解。
他原本以为今晚会和过去几个类似的夜晚一样,发生一场除他以外无人知晓的情事,而后跟他的老师一同酣睡入梦,第二天醒来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但是从他的手被抓住的那一刻起,他知道他要完了。
“这算什么?”谢潮声的语气清醒而冷酷,一点也不像睡梦中被惊醒的人,“我说过让你别再做这种事,你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
“是我的错,我没能给你做个好榜样。”
梁屿怔怔地看着谢潮声,他的脸跟他挨得很近,彼此呼吸交错,他们之间的距离像最亲密的情人,说话的语气却又一下子把距离拉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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