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戾风车
外面逐渐安静下来,听不到客厅有任何声音,谢潮声猜想梁音迟已经进卧室睡了,他没有回房间睡觉的打算,也不准备去书房隔壁闲置的卧室睡。有种莫名其妙的惩罚心理在作祟,他今晚不想让自己睡得太安稳。
窝在书房的椅子上,快要睡着之前,谢潮声敏感地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身为班主任二十四小时都不能关机,谨防学生和家长有什么急事打来,铃声只响了两下就停了,他立刻出了书房,在沙发角落找到自己的手机。
未接来电显示是梁屿的号码,谢潮声回拨过去,铃声只响了一下就接通了。电话里梁屿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样,但他说的话却让谢潮声冷汗都冒出来了。
“老师,你能过来一下吗?我胃有点疼。”
“你现在在哪?”谢潮声立即问道。
“我走不动了,还在小区里。”
“小区哪儿?附近有什么标志?”谢潮声迅速找到钥匙出了门,正在狂按电梯。
“从你家出来的那个方向直走,我坐在一张行人凳上,旁边还有一个坏掉的路灯。”
“好,等我,先别挂电话。”
谢潮声不再说话,打开免提,电梯停在三楼迟迟不上来,他舍弃电梯改走楼梯。从八楼跑到一楼,谢潮声一刻不停歇,打开大门直直往前冲。
天已经黑透了,小区里的路灯即使全都亮起来,照亮的范围也有限。谢潮声打开手电筒照明,他大概知道梁屿说的地方在哪里,现在径直往那里走去。
经过好几张空无一人的行人凳,还没看见梁屿的身影。谢潮声稳住呼吸,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目光仔细在周围搜寻。
“看到光了吗,看到有光那就喊一声,是我。”
“还没看到,周围很黑,”像在压抑着疼痛,梁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老师,你能快点来吗?”
谢潮声没说话,他正站在一块草坪上,附近四处散落着许多行人凳。他想到梁屿说的“坏掉的路灯”,于是在周围看了一圈,接着朝着最黑最暗的那个方向走。
“老师!”
谢潮声以为是电话里响起的声音,抚慰道:“快找到了,老师正走过去了。”
电话突然被挂断了,紧接着前面亮起一束灯光,谢潮声别开脸,抬手挡住刺眼的光。那束光转了方向,照在谢潮声脚下。他放下手,赫然发现斜前方的行人凳上坐着的是梁屿。
石凳上的梁屿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拿着手机,没有关的手电筒在地面拖出长长的一道光。
“老师,不是你说的看见光就喊一声吗?”
第三章 胃疼
谢潮声把梁屿带回了家,他本来想送他去医院,但是遭到了强烈的拒绝和反抗。梁屿说服谢潮声自己这是老胃病,吃点胃药就没事了。谢潮声拗不过他,想起家里还有胃药,便把人领回家。
“以前胃疼过吗?”
“经常,没吃饭就会疼。”
谢潮声皱眉:“那现在吃过饭了怎么会疼?”
梁屿趴在谢潮声的背上,脑袋被迫搁在他肩窝里,声音闷闷的:“可能刚才吃太多了。”
谢潮声沉默,他两只手各自勾着梁屿的腿,试图把人往背上拢了拢。梁屿感到有些难为情:“老师你能放我下来吗?我自己能走。”
谢潮声当没听见,只说道:“改天去医院看看怎么回事,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老胃病。”
没听到回答,谢潮声背着人故意颠了颠,再次强调:“听到没有?”
“……知道了。”背后的人终于应了一句,谢潮声这才满意,他原本想停下来歇一会儿,现在干脆一口气走到楼下算了。
感觉到后背的重量,谢潮声叹了口气。在学生面前怎么样都不能说累,他没有比现在,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个老师的时候了。现在的年轻人只是看着瘦,实际上还有很有分量的,谢潮声默默地记下了这一点。
“老师快到了,你能放我下来吗?”过了一会儿,梁屿又说道。
谢潮声想了想,还是把人放了下来。他用钥匙开了门,等电梯的间隙,梁屿问他:“会打扰你和师母休息吗?”
“没关系,是我疏忽了,今晚就在老师家里睡一晚吧。”
“好,那就麻烦老师了。”
谢潮声看了旁边的梁屿一眼,忽然发现不过短短一个晚上,他叫老师已经叫得愈发顺口了。今天早上看到的还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脱口而出的“神经病”再配上他那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的炸毛表情,活脱脱一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
虽然这个坏学生长得还算乖,头发没有染成五颜六色,也没有炸起来,而是软踏踏的贴着脑袋。校服干干净净,整个人的气息也干干净净。
进了电梯,谢潮声问道:“你多大了?”
“17。”梁屿回答。
“看起来小。”
“老师呢?”梁屿看向谢潮声,谢潮声轻咳了几声,小声说道:“25,不许告诉别的同学。”他刚毕业就当了高中老师,一直都唯恐年龄不够压不住这群快要成年的孩子。
“大我八岁。”梁屿笑道。
回到家里,客厅一片漆黑,谢潮声记得刚才出门很匆忙,他还没来得及关灯。主卧房门紧闭,他走过去,想推门进去看看梁音迟睡了没,拧动门把手时却发现门被反锁了。那一瞬间无力感和挫败感全都闻讯而来,紧紧包围着他。
“老师?”
谢潮声转过身,梁屿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他心里一沉,不知道刚才的窘况被看去多少,刹那间心里七上八下的。然而梁屿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破绽,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谢潮声,和他四目相对,心无旁骛得仿佛对别的都不感兴趣。
谢潮声悄悄松了口气,他让梁屿在沙发上坐下,找来一双拖鞋给他换上,接着翻箱倒柜地找医药箱、烧开水。几粒药片被倒进梁屿手心,茶几上放着一杯温水,谢潮声示意道:“吃药。”
梁屿把药片丢进嘴里,就这么咽了下去,然后才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谢潮声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吃药,他还以为他会怕苦,连糖果都准备好了。梁屿注意到谢潮声的眼神,说道:“我一向都这么吃药的,喝了水没办法咽下去。”
谢潮声点点头,朝梁屿摊开手掌心,里面有一颗奶糖。
梁屿有些不解:“给、给我的?”
“吃吧,给你解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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