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戾风车
梁父更是恼怒,说还轮不到你来评判我。
谢潮声说,您别多想,无意冒犯您,我今天来只为了确认这件事。
梁父愤怒至极,他质问谢潮声,你别告诉我,你过来就是为了确认我这个父亲当得合不合格。
谢潮声脸上浮现出些许歉意。
谈话到最后不欢而散,谢潮声告辞之前,梁父问他,如果你对我这个父亲感到不满意,你会怎么做?
谢潮声笑了笑,说,如果我确认你们都不是合格的家长,那么,我会带他走。
梁父故意激怒他,法律只要求我抚养他到18岁,他已经满18岁了,按理说我完全可以不管他。
谢潮声说,您可以不管他,但我不会。
梁父不打算告诉梁屿他跟谢潮声之间的对话,尽管他知道梁屿有多伤心。他会把这些话跟那件每每想起就令他气愤不已的龌龊事一起,永远烂在肚子里,谁也别想染指他儿子。
梁屿请杨芮吃了顿午饭,饭后他说想随便转转,借口让杨芮先回学校。杨芮狐疑地盯着他看,最后梁屿还是把人带上了,他想去的那个地方,他也需要有人陪着才行。
坐上一趟公交车,到站下车,梁屿带着杨芮走进一个小区,熟门熟路地穿梭在小径上。在某些地方他刻意放慢脚步,例如第一次来这里坐过的石凳,那时谢潮声背起胃疼的他回了家。又例如他们最后一次拥抱的拐角处,还有那盏一闪一闪的路灯。
梁屿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回他们两人的小窝,偏偏敢来这里转悠。明明这个地方也说不上是他的家,他作为鸠占鹊巢的那个人理应愧疚才对。
但是那套三居室的每个角落,都见证着他跟谢潮声的点点滴滴。卧室的大床记录着他最初的情动,客厅的地板就是他们的伊甸园,他们躺在上面,就像亚当夏娃抵抗不了禁果的诱惑那般,他们同样拒绝不了肉体欢愉。
饭桌上方的灯光,也许比他们还清楚,彼此一共分享过多少顿早餐晚餐,又是多少个相伴的日夜。
杨芮看他在楼下徘徊,问他想去哪一栋楼。梁屿说,哪也不去,我们走吧。
往回走,在狭窄的小径上,梁屿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梁音迟。他很疑惑自己为什么把这个名字记得那么清楚,以及她的脸,看到的第一秒就认出来了。
谁知道梁音迟也认出了他,走到他面前时停下脚步,没说话,只打量了他一眼。靠近了看,梁屿才注意到她始终用手护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瞳孔瞬间放大,梁屿惊诧地抬头,看到梁音迟微笑的脸。
“能帮个忙吗?我提的东西太重了。”梁音迟示意他看手上的购物袋,满满两大袋东西。梁屿木然地接过两个购物袋,转身让杨芮先回去,然后他跟着梁音迟,往他们旧居的方向走。
进了电梯,梁音迟说:“怎么来这里了,你们谢老师现在可不住这里。”
梁屿站在她身侧的位置,说:“我知道,他去援疆了。”
梁音迟略微有些惊讶,回头看了眼梁屿:“确实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梁屿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上升的楼层数刺激着他的神经线,就快要到他们的旧居了。电梯叮的一声,梁屿同时开口:“您知道我是谁吗?”
梁音迟率先迈出电梯,找出钥匙开门。钥匙插进锁孔,梁音迟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说:“我知道啊。”
“但有错也是谢潮声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还不至于跟一个未成年人计较。”梁音迟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她打开门,招手让梁屿进来,指挥他把东西放在鞋柜上方。
“我成年了。”梁屿说道。
梁音迟似乎很诧异:“看不出来,你面相显小。成年了也好,谢潮声犯的错误还少一些。”
“要进来坐一坐吗?”梁音迟换了拖鞋,看着站在玄关处的梁屿,她顺手打开鞋柜,指着一双蓝色拖鞋道:“你穿那双,你的老师穿过的,走的时候也没带走,留下一堆垃圾给我清理。”
梁屿换好拖鞋走进客厅,客厅的摆设和从前一模一样,但透过敞开的卧室大门,可以看到卧室的格局完全变了个样。
梁音迟在沙发上坐下,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梁屿的神情。梁屿匆匆移开目光,也在沙发上坐下。
“以前的家具我都扔了,特别是床,让人换了新的,谁知道你们在上面都做过什么。”梁音迟的语气听上去就像在闲话家常一样,没有任何刁难人的意味,但梁屿脸色发白,浓浓的羞愧让他无法抬起头。
他本以为自己毫无羞耻心,可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他错得离谱。从前自以为的天不怕地不怕,只不过是因为有谢潮声在身边,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到狂妄且目中无人的地步。
现在没有那个人在身边,他害怕所有世俗审判的眼光,甚至害怕一个未出生的婴儿。
这是我的报应,梁屿心想。
他如坐针毡,仅仅过去五分钟,就忍不住起身告别。梁音迟送他出去的时候,突然在他耳边说了句:“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们谢老师的,你没想多吧。”
梁屿瞪大双眼,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误会了,”梁音迟冲他扬了扬嘴角,笑容里透露出几分狡黠,“误会就误会吧,就当成小小的惩罚。”
离开旧居,梁屿想到了谢潮声给他的钱应该怎么花。他订购了一大堆孕妇专用的产品,补品衣物护肤品应有尽有,还有一堆暂时用不上的婴幼儿产品,连玩具和婴儿车都准备上了。收件地址就是他们的旧居,收件人是梁音迟。
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忏悔或者补偿,或者二者都有。
他口中的旧居,从头到尾,指的都是他跟谢潮声住过的地方,那一套三居室,那个从法律上来讲不属于他的地方。不管他有多名不正言不顺,可他就是这么认为的,就跟从前,他固执地相信,谢潮声就该是他的一样。
他要忏悔的就是这个。
第五十章 他他
事实证明梁屿的计划蠢透了,银行卡的支出一笔接一笔,里面的钱眼看就要花去一大半,可是他想找的那个人依旧对他不闻不问。
他想起杨芮的回答,她说如果是她,会认输。但是梁屿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轻易放弃认输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一头热往谢潮声身边凑。从前的他没想过结果,因为很喜欢这个人,所以靠近,仗着他对自己好,得寸进尺,胡作非为。
一点也不怕暴露,更不怕激怒他,反而以此为乐趣。
但是为什么现在他不敢了。他变得胆怯,惶恐不安,连是否要主动联系这件事也开始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变成那种遇事要瞻前顾后的大人了,但是在要不要主动找谢潮声这件事上,他的确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他怕他的老师是铁了心不要他了。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某天晚上班主任叶老师来他们宿舍查寝,拐弯抹角地问他最近都在干什么,眼睛还在他的座位和床铺上瞟来瞟去。梁屿不明所以,叶老师翻看他们宿舍的考勤登记册,指着他的全勤纪录狐疑地问:“你这么乖,一次都没有夜不归宿过吗?”
梁屿觉得奇怪:“我干嘛要夜不归宿,不回宿舍我去哪?”
“那没什么了,继续保持。”叶老师拍拍他的肩膀,施施然离开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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