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_吾涯
何砚之:“……”
一定是他太纵容这个小保镖了,一天比一天得寸进尺。
他板起脸,一把抢过那袋鸡排:“都是我的,没有你份。”
俞衡忍笑,打开另一个塑料袋,又拿出了一袋鸡排。
何砚之:“……”
“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跟个三岁孩子似的,”俞衡不放过任何可以调侃他的机会,“而且你洗手了吗?没洗手就吃东西?”
何砚之咬牙回怼:“你洗了吗?”
俞衡:“一回来我就洗了,你这么脆弱,我可怕你沾上外面的病菌,恨不得给全身来一次消毒才敢碰你。”
何砚之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好操控着轮椅去卫生间洗手,回来就看到俞衡打开电视,在找电影看。
他把轮椅停在一边,将自己转移到沙发上,跟对方并肩坐着,又问:“所以,你这么骗姓冯的,他居然没把你怎么样?”
“他能把我怎么样?”俞衡捏起一根薯条,“他又打不过我——你是不知道他现在的形象,简直是一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
何砚之手一顿。
“所以我觉得你俩决裂是正确的,省得你跟他混多了,也往他那个方向发展。”俞衡说,“你要是真变成他那样,我可就不给你当保镖了。”
何砚之一扯嘴角,心说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颜狗。
虽然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哦对了,”俞衡又说,“还得感谢你昨天给了我咖啡厅的电话,今天多亏服务员小姐姐帮忙了。”
何砚之:“……”
服务员小姐姐?这货是出卖色相跟对方联合收拾冯奕的吗?
这臭小子,手段还真是多。
俞衡随便找了个美国大片,也不管下饭不下饭,先看上再说。随即他打开一只炸全鸡,把鸡腿掰下来递给何砚之:“吃吧,多吃点,我有时候真好奇,你是吃不胖体质吗?每天吃完就睡,还不活动,基本没有消耗,为什么就是不长肉?”
何砚之抬起眼:“你到底希望我长肉还是不希望我长肉?”
“希望你长到正常水平。”俞衡开了两罐啤酒,“来吧砚总,为庆祝干倒你的仇人,干杯。”
何砚之:“……”
他并不是很想干这个杯。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哦,他指的是自己当年被冯奕骗钱。
然而俞衡都把啤酒端起来了,何砚之也不好不跟他干,只得象征性地跟他碰了下杯。
砚总不得不承认,俞衡买的这家炸鸡真心好吃——小保镖除了有精准趟雷的天赋,还有某种精准抓住他胃的天赋,以至于让他又爱又恨。
这年头,当个残疾人也不容易。
他太难了。
鸡肉炸得外酥里嫩,咬下去唇齿留香,再配上薯条和啤酒,当真是这漫漫冬日里不可多得的享受。何砚之喝得有点上头,觉得坐着太累,没留神便往对方身上靠去,浑身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
俞衡也甘愿给他当靠枕,他把鸡骨头咬裂了,吮里面的骨髓,含混问:“还有俩礼拜就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
何砚之一喝酒就犯迷糊,脑子已经不是很清醒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打算’?”
“就是……你打算在哪里过,跟谁过?”俞衡扭头看他,“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吧?”
“有什么不能?”何砚之喝空了一罐啤酒,“而且,不是还有你吗?”
俞衡叹气:“我也得回家啊。”
“唔,”何砚之把眼睛闭上了,“那就一个人过,反正也不是第一年一个人过了……没事儿,那不是有那么多网友陪着我吗,他们看春晚也怪没意思的,我给他们解解闷。”
俞衡听出了他的醉意,知道他又喝多了在胡说八道,可心里竟莫名不是滋味。
谁能想到砚总这么大个腕儿,过年居然没有人陪,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别墅里不停地刷着微博,跟黑粉们互刚,只是为了排遣寂寞?
虽然是自作自受,可也实在有点……
俞衡没接话,何砚之突然也没声了,他手里拿着的空啤酒罐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惊醒了正趴在地毯上打盹儿的猫。
大橘站起来抖抖毛,进行了一个长达一米的猫式伸展,然后扭着屁股喝水去了。
俞衡一偏头,只看到某人竟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不知怎么,他忽然就记起两个月前带他去医院看病的那天,那个时候何砚之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性,差点伤了护士,不让人碰,还不让他走。
像只刚被什么东西伤害过的小猫,对周围的一切都表现出不信任。
现在……
俞衡无奈一笑,把啤酒罐捡起来扔了,又把某人抱去洗干净一双油爪子——这么折腾了一圈,何砚之居然都没醒。
可见酒比安眠药还管用。
时间其实还早,但他已经睡着了,俞衡便不好再叫醒他。他把对方轻轻放到床上,审视着他的脸,忽然陷入沉思。
那天费铮问他的话还言犹在耳——到底看上他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