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售卖或者贩卖,对千婉玉而言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差别。她话题一转,意味深长的将蔚君蓝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我该称呼你蔚少主呢,还是蔚鲛人?”
蔚君蓝心有戚戚焉地背转过身去,不理会千婉玉的冷嘲热讽了,心里和呕了血一样,千婉玉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句称呼将她差点憋出内伤来。
“七姐。”
千婉玉嘴角上扬,脸颊处带着极宠溺的笑地将东方明惠安排到帐篷内坐下来,在她手掌心上轻拍了两下,“在,九妹想做什么?”
东方明惠盯着对方的嘴皮子,看着它一张一合地在说什么,“七姐,我耳朵还能好吗?”
“能好。”
蔚君蓝看着那小哑巴在海水中扑腾了几下后转而转移到了海底去了,没一会就不见了人影,离岸边不远处还有几条搁浅的鱼儿,是很普通的那种鱼儿。
她疑惑地将其拎了起来,“来报恩的?”
听说过阿猫逮老鼠报恩,黄鼠狼逮鸡来报恩,头一次看到用鱼来报恩的鲛人。
“可以吃吧?”
“应该。”
看到这条还在奋力跳动的鱼,蔚君蓝咽了咽口水,那种莫名想吃的欲望又冒出来了,而且是生吃。她吓得将鱼丢在了一旁,退避三舍的避到了很远的地方,一脸惊恐。
千婉玉看着她仿佛受到了极大惊吓的脸,好心的叮嘱道,“若是我,就坦然接受这样的改变,与其无所谓的抵抗不如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从一个人强迫变成了一个兽化人,又再次转变成了鲛人,这种经历没几个人能坦率接受,但在现实面前,你不接受又能如何?
“你血液中融合了鲛人一族的鲜血,如今你身上的鳞片消失,眼珠的色彩也都恢复过来了,鱼尾却生出来,可见那只鲛人的血液正在替换你原本的血液……”甚至有可能这只强大鲛人的血液会将鹰族兽人的血液也吞噬干净。
暂且看来算是一件好事。
蔚君蓝默默地抱住自己的腿缩在一旁,心情跌宕起伏,直到东方明惠将一条烧烤好的鱼递送到她的面前,眼角含笑地看着她。
“先填饱肚子。”
“好。”
蔚君蓝不止一次的想,老乡的接受度实在高,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对方看上去一点都不嫌弃,反而还认真的安慰她。想起之前对方信誓旦旦又小心翼翼的要她绝对相信对方时,蔚君蓝看着手中的鱼就有几分难以下咽。
这顿饭大家静静的吃着,吃完后东方明惠被千婉玉推进帐篷内。脱了对方的衣服,查看背后的伤口,那铁门撞击的伤口还非常碍眼,千婉玉手持着药丸,将其碾碎后放在对方的后背上按压,直到药效被皮肤吸收,她才拉高被子,将早已熟睡的人儿包裹好。
“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千婉玉觉得不可思议,手指在对方的鼻子上轻刮了一下。
趴在被褥上的人安静的睡着,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那只小哑巴又来了。”
蔚君蓝指了孤岛岸边搁浅的那只鲛魅,对方似乎正在晒太阳,前半部分身体趴在一块石头上,鱼尾就在水中戏耍。自从被千婉玉警告过两次后,她的目光也不敢随意停留在对方的脸上,只是依旧很好奇,明明是那么帅气的一只鲛人,怎么就被鲛人族人关押在监牢里。
千婉玉盯了他一会,“随他去。”
哑巴将几条鱼堆积在他搁浅的地方,不消片刻又游走了,一天大概两来回,第一回 是在清晨时分,第二回正是在傍晚,每次来了,岸边就会多出几条活蹦乱跳,试图从岸边跳回海里的傻鱼。
蔚君蓝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吃了一天的鱼后她依旧津津有味,乐不思蜀的期待第二天的饭食,“上次你对那群鲛人说寻医……”
千婉玉的目光越过燃烧着的篝火转向她。
“我们来鲛人族的目的……不正是为了帮我看我脸颊处的鳞片吗?”蔚君蓝嗤笑了声,如今她们在这孤岛中待了一天时间,依旧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是啊。”千婉玉良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她得找个鲛人族的鱼巫来替九妹看看耳膜,“蔚君蓝,等到明日小哑巴再来,你就跟在他后面,看看他去什么地方。”
“你是让我跟踪他?”
“若想找到鲛人一族真正的聚集地,还得靠他。”鲛魅是鲛人与人产下来的混血,他来来回回的奔波必定有什么缘故,千婉玉倒是想跟,扭头看了一眼帐篷中还熟睡的人,淡淡叮嘱道,“你仔细跟着他,千万别被他的眼睛给蛊惑了。”
蔚君蓝嗤笑了声,上过两次当,绝对不可能再犯傻。
等到天明时分,如期而至的小哑巴又送了一些鱼上来,岸边上静悄悄的,除了残余的篝火还在噼里啪啦的发出点声响外,蔚君蓝的双腿也浸泡在水中,在经历过惨无人道的剧痛后,鱼尾翻来覆去的扑腾着,水柱时不时来一下,从头到尾的将还准备自欺欺人的人浇了个透心凉。
“爽。”
小哑巴见了觉得好玩,效仿她的做法,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甩甩发丝,继续,玩耍了好一会,他就一个鱼跃龙门似的潜入到了海底下,走了。
蔚君蓝忙不及也跟着潜到水底,这是她头一次在脑袋绝对清醒的情况下潜入海底,水流拂过她的肌肤,除了冷之外还有一点舒爽的感觉,她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苛求这海水浸泡。
她觉得自己这种病态心理是要完蛋的前奏。
心理的转变绝对比身体构造改变还要更打击人,蔚鱼人将思绪甩开后,一门心思的紧跟在小哑巴身后。小哑巴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甩了她好长一段路途,她若不紧跟其后,估摸三两下就被对方甩开了。
越是往下游,从她身边掠过的大大小小的生物就越多,也有那么一两只具备攻击性,都被她轻松地闪躲开来。
东方明惠醒来后,走出帐篷,先发现新鲜的活鱼试图做出最后一个动作回归到海的怀抱,被她捏住了身体,又重新拽了回去,“蔚君蓝去哪里了?”
“去打鱼。”
“去摸鱼了吗?”
“对。”
东方明惠最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压根就不清楚蔚君蓝对于自己的鱼尾巴有多抗拒,从千婉玉口中读懂这些话,她才想起对方的鱼尾事情,她皱着小脸,“蔚君蓝发现自己的尾巴了?”
千婉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对,别担心。”
东方明惠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之前她对蔚君蓝说起鱼尾巴的时候,对方就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感觉,为了证实对方是对的,还亲自跳海了,东方明惠面露焦虑之色,“她,她不会是想不开吧?”
“不会,你别忘记她还有玄珠。”
人一旦有了执念,即使在最落魄,最狼狈不堪的时候,那种执念都能让人努力爬起来继续前行,无论前方是什么,都有一种胆量和勇气让她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