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野深深
这两天他们只在祁念生日那天通过一通电话,然后便是突如其来的提前回国和十几个小时的失联状态,祁念十分想哥哥是一回事,怕顾飒明找不到他人也是一回事。
这会儿气喘吁吁地站在教室后门,祁念抬头看了看墙上“理科1班”的字样,一时间因为各种原因都无法平复下来,他探头往已经稀稀疏疏的教室里面看了看,搜寻一轮,顿时有些失落和郁闷。
怎么顾飒明走得那么早,连座位都是空的了?!
可刚刚打铃下课,他一路都没有看见......难道是从另一边的楼梯间走的?
但他看见了施泽,施泽也刚好看见了他。
俩人经过寻找徐砾一事勉强算是“和睦”起来,施泽慢悠悠地走出来,说:“找顾飒明?”
祁念点头:“你知道他在哪么?”
施泽挑了挑眉,像是不想说,转头随手往斜上方一指,说:“刚刚超哥提前走了,顾飒明也就提前溜了,我看着往上走的......今天全世界都欠他一千万,下一秒就能把人腿给打断,惹不起。”
他看了看祁念,忽然道:“是不是你惹的?!”
不等祁念回神,他却忽然泄了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转身走了。
祁念在原地愣了不久,满腹狐疑地往五楼半走去,最后站在了通往楼顶的铁门前。
铁门被推开时咯在地上吱吱呀呀地响,楼顶风大,一吹门失了控地要撞回去。在发出巨响之前,祁念反应及时,用力拉住了铁门,缓缓合上才转身。
楼顶一片荒芜,斑驳的凹凸不平的水泥墙和脏兮兮的地面映入眼帘,上面空无一人,祁念皱着眉,不死心地继续往里走,沿着拐角拐了个弯——登时停住了脚步。
顾飒明背对着他坐在那边水泥台上,顶着风口,手边夹着的烟冒着火星,顾飒明抬手,又放下,些许白色的烟雾飘出来,瞬间被吹散了,散落在周围,然后飞快地消失。
之后便都是放任燃烧着。
祁念哽着嗓子,很轻很慢地走过去,额前的短短的刘海全被吹了起来,脸上刮得生疼。
他看见顾飒明又抬手抽了一口,下一瞬却把那根还剩了一截的烟随手扔了。
烟卷在地上转了两圈,最后晃了晃,停留在一滩脏水里。
祁念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因为什么,他头顶发麻,心像是被细密的针一点点扎过。他没见过顾飒明抽烟,也没见过眼前这样的顾飒明。
再往前走了一步,祁念小腿蹭到顾飒明的肩膀,在顾飒明抬头中略显惊愕却依然深不可测的眼神中慢慢蹲下,也坐了下来,紧紧靠着。
不知过了多久,祁念冰冷的手隔着衣服握着他哥哥的手臂,慢慢侧身,把上身往顾飒明同样冰冷的怀里塞,双手也攀附上去。他感觉到顾飒明低了头,便把头埋得更深,将热气全呼进了顾飒明的脖子里。
祁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别的。他离开了云城四天,收到他哥哥一句生日快乐后便再也没有打过电话,也接不到电话,也属于“罪大恶极”,他就这样去安慰或者取悦着他哥哥。
祁念感到怀抱松了松,顾飒明跟他隔开一小点距离,低下头看着他,用指腹触碰他的下巴和脸颊。
顾飒明的嘴唇抿着,他看着突然出现在楼顶,出现在他眼前和身边的祁念,用香烟也解决不了的混乱又疼痛的脑子里终于清醒了一分,他被祁念伸手抱着、蹭着、取悦着的时候,因为缺少睡眠而保持着紧张状态的心脏更猛烈地跳动,未消的痛苦和重新获得的愉悦都有。
被看着的一瞬间祁念就红了眼眶,他第一次在顾飒明的脸上看见如此不掩颓唐和复杂难言的神情。
“哥哥......”祁念叫他,“我好想你啊。”
顾飒明隔了很久才喑哑地“嗯”了一声,其余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化为胸腔里的震颤。
那个背光在阴暗里徘徊游荡,在囚禁中失去希望,将恨和死这样的字眼都鲜明突出的小孩,变成了此刻红着眼睛对他说“哥哥我好想你”的少年。
可曾经恨他到不计代价也要靠近报复的祁念,从什么时候开始可怜又敏感的讨好着他,并会永远喜欢他?
祁念被他轻慢的时候,被他拒绝的时候,被他欺负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曾经在漫长绝望里恨过他?
祁念得到顾飒明一句短促的回答,便在寒风呼啸中继续凑了上去。他闻见不好闻的烟味,却觉得顾飒明好闻,他傻傻地只知道轻轻贴着,用嘴唇磨蹭着嘴唇。只有爱和依赖是鲜明。
顾飒明喉结滚动,手臂不可控制地收紧。
错误不是他们血脉相连,不是无端的恨产生过,也不是不该有的爱在这里。
无论是光芒万丈的路还是暗无天日的路,都只剩孤独与伤痕,走到尽头,满目疮痍。
而错误的不是我们。
楼顶视野开阔,同时无人知晓。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少年拥抱在一起,呼吸纷乱而急促,接味觉是苦涩的吻。
作者有话说:
白色洋桔梗的花语还有一个,无望的爱。最初花是祁文至当年送给她的,前文有。
第六十八章 (上)
从楼上下来,祁念咬着红润的下唇,腼腼腆腆、亦步亦趋地跟在顾飒明身旁,他们走到地下的车库,顾飒明去开自行车的锁,他便站在一边乖乖等着。
等到能走了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先前风吹太久的缘故,还是这会儿站的,祁念腿麻了,抬抬腿都哆哆嗦嗦,一张脸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顾飒明靠近他停下来,一手扶着单车,一手揽着祁念让他靠着,问道:“走不动了?”
祁念望了一眼外面逐渐灰沉的天色,迟钝地摇了摇头,小声说:“没关系,哥哥,我们走吧。”
可他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顾飒明注视着祁念,沉默里有压迫,有不解,也有很多温柔和无奈,让祁念在那目光下无处遁形。
空气夹杂在这其中,似僵冷似缠绵,祁念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却又产生顾飒明会像在楼顶一样的亲他的错觉。
下一秒,顾飒明似乎叹了口气,对他说站好,他就噤声站好。可顾飒明并没有松开他,只回头把单车撑脚踢下来,便腾出一双肌肉结实的手臂来逮着他,将他稳妥地放在单车后座上。
顾飒明载着他,祁念不用招呼就知道把双手往身前劲瘦的腰上搂着。
出了学校,他腿缓过来了,开始调皮地晃起来,心里却仍有惶惶,便笨拙又努力说起好听的话:“哥哥,我今天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我不是不理你了......爸爸没跟我一起,所以没接到电话......”
旁边疾驰而过的车辆很多,大都为了取暖而车窗紧闭,但祁念坐在他哥哥的后座上,甚至希望以后每天上下学都可以如此。
“但你可以生我的气,不过、不过......”
“腿别乱动,”顾飒明在前面的红绿灯前拧下刹车,一条腿踩在地上,转头喝止道,“不知道不安全么。”
祁念立刻不动了,委屈巴巴地抬眼。
他却听见那声音又说:“抱紧点,走了。”
祁念怔然恍神了瞬间,随即抿嘴,身体往前挪了挪,脸蛋贴着顾飒明的校服,将手臂抱得更紧。
他一路上把这四天的行程始末堪称一字不漏的说给顾飒明听,像在汇报,他什么都说了,包括在病房外发生的事情和心中的不解。
而汇报到两人都亲历并清楚的事情上时,祁念还要支支吾吾地强调——答应好了事情是不能反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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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开着强烈的暖黄的灯,水声打在瓷砖地上的声音隔着一扇门闷闷传来。
祁念坐在松软宽大的床上,他嘴里都是微苦的,嗅觉记忆里烟草燃烧的味道还十分浓郁。
顾飒明洗完澡,刚草草穿上衣服,就听见正前方的门外窸窸窣窣响了响——紧接着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先试探般露了出来。
祁念对上顾飒明那双黢黑深邃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卡在那儿骑虎难下。
他一整个人蹑手蹑脚地踏了进来,几不可闻地解释:“我、我来看看。”
“来看什么,”顾飒明将手里的湿毛巾搭回毛巾架,看着他问,“看我洗澡?”
祁念脸热乎乎的,“啊”了一声,掩饰着说“不是,我想来洗澡”。
他目光闪躲,兀自窘迫着,最终还是说出了心里别扭的,让他忍不住、坐难安的想法:“你看见我都没笑过,怎么了呀......”
顾飒明愣了愣,伸手找到祁念的手握紧,很容易地让他靠近过来。
他们靠在干燥那一面的置物台站着,都没有说话,祁念腰后被按了一下,塌腰贴上顾飒明的身体,他抬起头,用不怎么精神但认真的眼神和顾飒明对视。
“累吗?”顾飒明问道。
祁念缓慢地摇了摇头:“我在飞机上睡了觉的。”
于是到云城一落地就来找他了。
“这样就可以?”顾飒明低头,隔着一层单薄的长袖抚摸祁念的背,“眼睛都睁不开了,小骗子。”
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祁念睁着发亮的双眼,抿起嘴像在讨饶撒娇:“我想你了,哥哥。”
顾飒明终于笑了笑,用还湿润的指腹捏他的脖子,说:“我知道。”
略显狭窄的空间内水汽蒸腾,水珠覆在墙壁上蜿蜒流淌下来,顾飒明握在祁念腰上的手往下滑,穿过那层薄薄的衣料继续往下,看见祁念在他手里一抖,便欲盖弥彰地问祁念是不是冷,然后问他还洗澡吗。
“不冷,洗的......”
祁念浑身僵硬,注意力全在自己身后,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顾飒明将手抽出来,掀起他的上衣轻松地脱了。
瓷白如雪的肌肤上镀了一层温润晶莹的暖光,祁念从未如此袒胸露背的给人看过,看他的人还是顾飒明,他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耳根绯红,同时下身非常及时地起了反应。
顾飒明靠坐在置物台边,将祁念卡在双腿间,很好的拢在怀里。
他俯下身和人贴近,吻他,温热潮湿的手掌在光洁透亮的脊背、腰线上揉搓,极尽安抚和保护的意味,却也挑起了本就蠢蠢欲动的某种本能。
祁念抓着顾飒明的手臂,清晰摸到那上面凸起的血管青筋。
他歪着头,下巴抵在顾飒明的肩膀上,喘息全灌进了对方耳朵里。顾飒明拨开他的裤子,轻轻捏了捏那根半硬的性器,包裹着前端拿手掌刮了刮,祁念忍不住哼了一声,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哥哥。
顾飒明又松了手,继续亲他,唇齿交缠间祁念被冷落的下身冒出水,洇湿了裤子。
他一边承受着顾飒明似乎无止境的亲吻,一边挺腰去蹭,但没什么力气,自然也没什么效果。
祁念慌不择路地寻找方法,手四处乱摸,像头生嫩莽撞的小兽,因为已经有过经验,他仰着头弱弱伸出舌尖回应,手下准确地触碰到顾飒明腿间,只迟疑了少时,就壮着胆子探了进去。
手里的东西被他冰冰软软的手握了握,变得更硬更大了,祁念耳边嗡鸣,怯怯去瞟顾飒明。
顾飒明被气笑了一下,忍着汹涌而来的欲望,好整以暇地垂着眼就看他打算怎么办。
祁念整个人都是软的,不痛不痒地撸了两下知道没用,但被顾飒明死死盯着,又不能停下,他不知所措的快哭了,脑子里飞过一个念头,便极其缓慢地往下撤,眼眶湿润又发红地向上看顾飒明,最终蹲了下来。
血液一瞬间仿佛通了电般流向全身,通往四肢百骸,冲破了顾飒明仅存的克制。
他凝视着祁念的目光变得深沉又凶狠,额间青筋暴起,咬着牙才勉强制住了将要动作的手。
直到祁念真的睫毛一颤一颤,把头靠过去就要张嘴时,顾飒明阻止了他,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嗓音沙哑又严厉地问:“谁教你的?”
祁念被吓住了,只知道摇头,磕磕巴巴地说没有。
“起来,洗澡!”
顾飒明将他拉起来,迅速脱了他的裤子,将花洒打开,温热的水马上淋了下来,在身体表面汇聚流下,浸透了全身。而这却是滋生暧昧又迷离氛围的温床,亟待解决的欲望没有被浇灭,反更旺盛地蔓延燃烧起来。
顾飒明跟着一起又洗了个澡。
他将祁念全身上下冲洗了个干干净净,连搓带揉,这四天大半都在飞机上度过的风尘仆仆也被洗了去。他速度很快,动作稍显粗鲁。自己也重新擦干了身体,披着平日里不用的浴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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