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八日双子
怎么?!怎么起不来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不对,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对啊,不是一个人。
他已经不需要我了吧?不需要敏思了——
哥哥——
麻醉剂起了作用,柴敏思终于有了困意,在进手术室之前沉沉睡去。
王小军历尽千辛万苦可算安全的把他们三爷送进手术室了。他从不知道一个人如果执念太深会为了这个执念而不顾生死,也从不知道竟这么累人。仰面靠在椅子上,一会曲晨他们就过来,还好,等待的时间比送三爷去医院要好熬得多。手插进兜,摸到一个手机,拿出来看——是三爷的,刚才在三爷的逼迫下,打了不下十个电话,现在他都能对那个号码倒背如流。正思量着,手机突然没了电,自动关了机,正紧张着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想到副堂会打他的电话才安心下来。
最近的三爷总是心神不宁,否则以他那身手,永远不会和医院有什么牵连。随着当跟班多了,对三爷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了解,比如,他的情绪一直都是跟着那人在走,那人开心了,他就一整天也跟着开心,那人不开心了,他会阴郁许久。要是掌握了这些,也就掌握了三爷风云变幻的性格,这么想想,三爷还是个很单纯的人呢。
但是为什么那人不出现呢?!为什么今天像失踪了一样从三爷的世界里不见了呢?
三爷真的很可怜——他今天斗胆用了这个词。
弑火 正文 第128章 开庭
王小军抱着膀子打着盹,有人毫不客气的踢踢他脚背,反射性的跳起,见来人是曲晨,像看到救星一样差点没扑过去抱头痛哭。
“三爷呢?”曲晨没工夫理会他,直奔主题。
“还没出来呢。”王小军朝手术室指指。
曲晨的脸终于阴了下来:“你睡了几个小时?”
王小军这才瞧见手术室的灯灭了,从门口的罗雀状况和窗外的阴暗程度,他惊觉自己失职了很久。
手术结束了?!那,三爷呢?!
王小军就算有再多的困意也吓没了。
三爷要是被那帮偷袭的人抓了去——。后果不敢想,只能暗冒冷汗:“副堂,这可怎么办啊?”
这时的曲晨比王小军更着急,给王小军几个巴掌也不能解决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到三爷,身后几十号兄弟反倒帮倒忙,议论声四起,曲晨也没功夫管理这些,他现在全被怎么营救三爷的思索占去注意力,忧心忡忡的来回踱步。此刻的状况真的是群龙无首时的慌乱景象,散渣的队形、七嘴八舌的吵嚷声,要不是惧怕这么一群彪形大汉,早有病人出来破口大骂了。
就在曲晨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时,一名护士扭着纤腰走了过来:“谁是曲晨?”
不知能从这个大胸翘臀的护士嘴里得到什么有关生死判决的消息,曲晨还是硬着头皮走向她:“我就是——。”
“柴敏思醒过来了,他叫你一个人过去。”护士眼扫了一圈这个庞大的黑衣队伍,倒也没惊慌恐惧,见惯了死亡的人就再没了怕的东西。
王小军首先的表现出惊讶——三爷的生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悍啊。
其他人也立刻安静下来,刚才的惊疑、忧心、烦躁都在柴敏思这三个字前停了声息。
天性心思缜密的曲晨先上下打量了护士,现在三爷出事,什么突然袭击都有可能发生:“他在哪个病房?”
“206,你跟我来就行了。”说完,护士就转身走了。
心里犯着嘀咕,但是现在他已经没得选择,虎穴也罢,走一遭吧。曲晨用眼示意了手下,让他们随后小心跟着,防止出什么漏子。整整衣领,跟了上去。
走进206病房,曲晨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三爷躺在病床上,第一次向人展示了自己的脆弱无力,他曲晨跟了三爷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有什么令他们三爷这么凄凉!满身的针管、呼吸都要用氧气罩、苍白失血的脸深陷于骨骼间,乌青印堂下的眼——唯有这双眼还能看出三爷曾经叱诧风云的光芒。曲晨不忍心看下去,毕恭毕敬的俯首:“三爷——,我来了。”
柴敏思睨视着曲晨,眼一刻没离他的种种表现,微弱的点点头,霍地摘下氧气罩,声音和他的病态截然相反:“曲晨!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王小军和其他的人守在门外,不用想也知道三爷一定命令副堂找出凶手,或者是,让他找出那个人在哪里。
正想着,门措手不及的开启,曲晨走出,已经没了刚才心急如焚的焦虑,曲晨已经稳定下来,不知是三爷和他说了什么。
“三堂的人听着!三爷现在没事,都别操没用的心!小伟你带着十个人在这守着。”
曲晨特意拍拍小伟肩膀,小伟立刻领会自己责任的重大。曲晨对着其他人一挥手:“剩下的人跟着我!六儿!你打电话再叫50个人!”
六儿立刻领命拨通电话,六儿和小伟是曲晨手下最得力的两个下属,六儿长的白白净净一副玉面书生的模样:“靠!废话少他妈说,赶紧过来!”只要一张口,形象就俱毁。
曲晨领着剩下的几十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医院,路上有拄着拐杖病人散步,扔了拐杖就给他们让路,所到之处皆有人回避闪开让路,不管是坐轮椅的还是躺担架的。
出了医院,曲晨向六儿嘱托了两句就自己一人作出租走了。王小军看着曲晨所坐出租车的行驶方向,心里起了疑窦。
翁士博站在家门口,脚不老实的画着圆圈,今天就是开庭的日子,柴敏思的一夜不归令毕良一夜无眠。他没有立场批评老爸的无聊举动,等今天结束后,他不仅会要立场而且将要有很崇高的资格。
毕良锁好门走出来,笑笑看着儿子。
翁士博只瞟了一眼男人的两片黑眼圈,也没回敬一个笑容。
两人就这样朝着法院的路走去,途中始终沉默,并且逐演变为沉重。
烈日炎炎下,法院的牌匾晃出无声的威严,门外停着一排黑色轿车,父子两人知道翁家人已经先到了。站在门口,互看一眼,眼中是打气的意思还是鼓励,已在这时分不清了。
毕良闭上眼,酝酿着底气,他必须要拿出一百分的坚定和勇毅来,否则就会一败涂地——里面到底是豺狼虎狈还是鸡鸭鹅鱼?!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毕良握住翁士博的手。
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翁士博吃惊的感受着父亲掌心的热气,有什么一瞬间已经钻进心里?!那些担心被驱赶走,法院的压迫感也被驱赶走。
“走吧!”男人笑着说。
男孩点头。
不管怎样,不管结果如何,不管那些——!
走进法庭,毕良就感到很多怨毒的目光刺着他的后背,攥紧拳头、咬紧牙关,拖着似有千斤重的右腿,穿过重重的嘲笑,在原告席上坐好,许久才有勇气抬头看向那些目光的来源。
翁辉和妻子早早来到被告席上,两人面色皆阴沉,尤其是看见父子两人牵手进入时,翁辉妻子起身离席。观众席的第一排就是翁凯森,邪魅不明的笑悬于嘴角。翁士博几乎是面无表情的从大门走入,然后在观众席上找了一个位置,挨着舅舅的位置坐下,整个动作流畅没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