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八日双子
别哭了,士博,别哭了——
他在心里这样安慰道。
“嗯,叔叔我不哭了,你也别哭了。”
泪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毕良抹去眼角的水渍,想要微笑以对,但是努力半天,泪却再次滑落。
这一幕恰巧被柴敏思看到了。
“哥——!”柴敏思慢腾腾走过来,他很了解毕良,帮助男孩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善良,也许是想到了翁士博,见到别人的儿子总禁不住要去想起自己的。
“敏思?太好了,你快帮帮这个男孩,他找不到爸爸了——。”还没等毕良说完,柴敏思扯着毕良的胳膊就走,完全无视他的激烈反抗。
对弟弟突然无理的举动,毕良很是生气:“放开我!”
男孩还在身后喊着:“叔叔!叔叔你去哪儿?!”追着两人跑了两步。
见此情景,毕良很是心酸,就像亲身再次经历和儿子的分离一样,但是不管他怎么想抽出胳膊,柴敏思就是不肯松手,几乎是半拖式的带走他。
“别管了!快走吧!”
“敏思!放开我!”也不知毕良哪来那么大劲,突然挣脱开柴敏思,转身朝男孩跑去。
柴敏思没追上去,目送着毕良逐渐远离自己,两侧的墙壁也随之向后抛移,原来的痛催不及防的袭上心尖,像毕良亲手握着锥子对准凿了下去。
哥——
你也许不知道,料你那麽聪明的人也不会知道,恨得人更痛——。
而这种痛只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才会做到。
哥——
如果你不来柴家,我也不会派赵瑾瑜害你——。因为我是那么的怕,你真正的兄弟抢走属于我的那份爱。如果你不想要回翁士博抚养权,我也不会杀他,因为我明白,对他的歉疚,比我多,对翁润菲的爱,也比我多。我不能比,比不起。
爱,是完全的占有,不能有一丁一毫的分裂。没办法和翁润菲分享,也没办法拱手给翁士博,更不能让柴家兄弟获得一点点杯羹。不能把所有的情感寄托在一个不完全属于自己的人身上,已经好累。报复毕良,倒不如说给一个不爱的借口。但是,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没有借口可说。
所以,我宁愿选择让你消失,也没法忍受有人从我身边带走你。
如果那男孩是翁士博,你也会毫不犹豫的甩开我,跑到他身侧。s
现在,他只能在这里等着,等毕良送完男孩再回来。
柴敏思跪在地上,没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毕良回来的时候,毕良正依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树枝摇摆,百无聊赖。听见毕良的脚步,没有着急姿势变换,而是慢慢的侧过一点头,盯着毕良,目光陌生而又冷漠:“走吧。”
“我们去哪儿?”直到柴敏思把毕良塞进车后座,他这才问道。
柴敏思冷凝着脸,一言不发,原本惹人喜爱的娃娃脸挂着冒寒的冰霜,毕良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车子开始启动,在红灯停下的时候,柴敏思这才从自己的愤怒中缓过劲:“回家。”算是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毕良没提出异议,犹豫了半晌,抽冷子说了一句:“敏思,你是不是已经不需要我了?”这句话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也不是气话,而是思考了很久得出的结论。
“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的70
“就算死你也别想离开我!”
弑火 正文 第155章 恨
“敏思,我——。”
“嘘——,别说,哥,别说。”食指压在毕良张合的唇上,湿热传递,灼了指尖的距离。柴敏思停下车,从驾驶座走出来,走到毕良那边车门前,透过玻璃,里面静默的男人一清二楚,无论何时都是温柔的神情,一点点从他的五官化开。掌心放在玻璃上,生怕惊醒睡梦中人似的小心翼翼摩挲来回。直到毕良侧过来脸,看他。轻拉门,柴敏思蹲下身,手落毕良两膝上:“哥——,我从没问过你,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恨你?”
“敏思,知道和不知道之间没有区别。”悄悄的把藏了很久的手伸出来,向柴敏思的手臂靠拢。一会的迟疑后,柴敏思的手终于有了动静,轻轻的来到他的手心里,但是只蹉跎了一分钟就立即离开了,那一分钟的停留结束得太迅速,让人无法应对。毕良收回手,摩挲着手心里那些流走。
柴敏思失神站起,摇晃着朝车另一边走去。
“敏思!”不知柴敏思意欲为何的毕良立即转头喊住他的脚步,如果不是身体无力,他一定会钻出车外跑到弟弟的面前。
毕良的呼喊让柴敏思肩膀震颤一下,突地回头,急切,直到成了恳求:“如果你肯把翁润菲的感情分给我一点点,我也不会再恨你,你分给我好不好?”
一分钟的沉默,犹如一轮回的沉重,毕良缓缓开口:“敏思,哥的感情已经分不了,它已经和润菲一起死了——。”
“不——!”嘶吼,双膝着地,泪水早已蔓延,只剩呢喃:“哪怕骗我也好,哥,一条活路都不给我吗?!!”
“敏思,你的路不在我这里,我不过是敏思途中的一块石砖,等你踩过去,我就被忘了。”他听见不远处柴敏思膝盖着地的声响,却没回身去看看,用他特有的明亮嗓音这么回复,语调平铺直叙,机械如电话答录机,一板一眼的重复,它的目的也就是重复,而毕良,重复多年以来的念头,也只能起到强调效果。
明明知道,毕良是那种一生只奉献一场爱恋的男人,偏要争夺。他不服气,也不甘心。
一生能获得这人爱恋才是完备一生。
他没理由把圆满送给别人,自己尝尽孤独。
可是,他也没理由去强求什么——。
“那你——恨我吗?恨我这么对你吗?”底气不足的问道,背对着毕良,中间有段不长不短的空白间隔,不敢回头望望毕良的脸色,没那份勇毅。
“敏思,哭,我们在一起,笑,也在一起。而我只希望笑的时候有你。——为此,我愿意倾尽所有。所以,我们不说恨。”
时间再也没走,柴敏思感到毕良把它留下了,抬眼间,一双鞋出现在地面,随后那双鞋的主人蹲下身,顺着裤腿向上移动视线。脸被托住,落下的,是可以倒背如流的声线。
“不要因为这样事就流泪,也不要因为这样的事而让这种表情长在敏思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