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佩奇
江行舟和他并排坐在了台子上:“你注意看天就好。”
“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原沅瘪着嘴,打开两人一路提来的烧烤袋子,一时间喷香四溢,肚子跟着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江行舟依然仰着脸,说:“也不一定就能看见,怕你失望。”
“失望也总比连希望都没有要强。”原沅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烤肉,又被江行舟的相机屏幕吸引了目光。
一看就是位天文摄影的行家,原沅不由自主地感慨,“学长,你相机玩儿这么溜,肯定不是大学才学的,是不是以前就经常拍星空什么的?”
江行舟承认得很大方:“因为这个,还考虑过报天文系的。”
原沅不由自主地问:“那为什么没报?”
江行舟说:“还是喜欢电影更多一些。”
说起这个,原沅蓦地想起了当初江妈妈说的,家里人当初并不支持江行舟报广电专业。但想来像江家父母这样通情达理的人,建议归建议,归根结底还是尊重江行舟自己的想法,最终才会同意他报了这个专业。
原沅完全能理解,毕竟广播电视学现在在很多学校依然是艺术类专业,说出去就让人觉得“不务正业”,甚至在很多人眼里是“学习不好才会报的专业”。
他之前好像听人说过,江行舟之所以这么神,是因为人家当年高考的时候就是个神,在全市都是能排上名次的那种。
按照他的这个分数,可以说所有的专业都是任他挑选,但他没有选择其他热门专业,而是报了广电这个看起来就不怎么靠谱、甚至不少人都是被调剂来的专业。
想到这儿,原沅忍不住问:“学长,你当年考那么高的分,报了这个专业,就是因为喜欢?”
说完,又意识到了什么,纠正道:“不对,应该说是热爱。”
江行舟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唇角轻扬,反问他:“这个词放在现在,听起来不会很廉价?”
“当然不,可值钱了。”原沅说,“像我,长这么大都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除了……
没等原沅放任自己想下去,江行舟就问他:“你难道一点都不喜欢表演?”
“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就是到了那一步,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就这样了呗。”原沅思索了片刻,说,“我好像一直都这样……也不是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未来该怎么选择才是对的,索性就顺其自然,被生活推着走了。”
末了,又忍不住感慨道:“所以我真的可崇拜你这种有理想的人了。”
“做自己喜欢的事,按照自己的目标走而已,”江行舟开了一瓶啤酒,递给原沅,又给自己也开了一瓶:“没什么好崇拜的,你也可以。”
“我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就是……”原沅接过他递来的酒瓶,“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谈‘理想’多扯淡啊。”
江行舟转头看他:“你是哪种人?”
“混日子混习惯的那种人呗,”原沅十分有自知之明,“我有时候想,我以后要是真成了什么流量明星,估计就是天天拍烂片儿的那种……”
话音还没落,江行舟忽然打断了他:“可我不这么觉得。”
说着,他转过头,看向原沅:“理想和扯淡也许只有一步之遥,重点在于你自己的态度。”
原沅怔了一下,一时间竟难得地失语。
“原沅,你的人生还很长,”江行舟拿着手里的酒瓶,轻轻碰了碰他的,“不要轻易给自己下定义。”
原沅反应了半秒,才跟江行舟碰了杯,仰头喝了很大一口啤酒。
他有段日子没喝酒了,这会儿不知怎么的,竟然连啤酒都觉得有点儿冲,鼻腔里一时间微微泛了点儿酸。
江行舟不是什么喜欢夸夸其谈的人,从来没有对原沅讲过什么大道理,这会儿的话也许算得上是。但他说这话的语气格外认真,显得愈发难能可贵,让原沅这种向来不爱听道理的人,莫名奇妙地就听到了心里去。
他忍不住转过头,看向江行舟,在夜色的掩映下,对方棱角分明的侧颜显得些许朦胧,让原沅一时间有些失神。
同样是二十郎当岁,原沅从前整日吃喝玩乐,混吃等死,过得浑浑噩噩,甚至打算就这么混一辈子。
可就是有江行舟这样的人,有一万分的底气来谈论“热爱”与“理想”,因为这于他而言从来不是空中楼阁,而是前路在望。
江行舟比原沅高一点儿,这会儿并排坐着,原沅望着他,视线要稍稍抬高,在此刻,这种视线就几乎成了仰望。
江行舟分明就在他的身边,可原沅忽然觉得自己离他很远很远。
没等他开口,江行舟忽然说:“快看。”
原沅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漆黑的夜空中居然飞快地划过了一个小小的光点。
但那光点实在不大,也绝没有明亮到耀眼的程度,原沅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就在他努力地睁眼看着刚刚的那片区域时,忽地注意到另一片天空也划过了一颗。
原沅这回看清了不少,惊诧道:“流星雨?”
“今天真的很幸运,”江行舟俯身调试着相机,“申城很多年没有过这么清晰的了。”
原沅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流星雨,尽管此时此刻,城郊的深夜依然有些许灯光,效果看起来比电视上的野外拍摄差远了,但他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原沅看向身边的人,江行舟难得地对外物表现得不同寻常,尽管外露得非常不明显,但原沅还是从他微微上扬的唇角里捕捉到了一丝兴奋。
原沅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忽然间觉得江行舟唇角的弧度显得太孤单,这会儿理应被印上一个吻。
他鬼使神差地靠近了一点儿,但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江行舟就忽然说:“你看,希望有时候还是有所回报的。”
原沅呆愣愣地看着他,忽然觉得此刻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而他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把眼前的泡沫戳破。
江行舟却没注意到他的反常,声音里带着笑意:“这种时候,你应该许个愿。”
原沅这才转过头,重新对着天空小心翼翼地合上眼,脑海里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地冒出了一个傻呆呆的愿望:
江行舟,让我离你再近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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