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禁庭春昼
月考的考场安排出来了,老班过来贴单子的时候秋锒没急着去看,而是戳戳同桌的腰:“你猜我们分在哪边?”
“不猜。”
“随便猜猜呗,猜对有奖。”
毕夏轻轻叹口气:“实验楼。”
他没说是谁在实验楼,秋锒也不问,本来就是随便玩玩,猜没猜对其实都一样。
“开奖咯。”
考场安排表正好贴在他后方,秋锒拧过身仰起脖子找到两个人的名字。
巧了,这次两个人都在试验楼。
“你这嘴,开光了?”
“……”
“说好的猜对有奖,考完哥带你去放风筝。”
风筝。
毕夏记忆中上一次放风筝似乎是六岁。那是毕海城电影里的片段。
那部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小男孩放风筝,特写在风筝上,而他是一个奔跑中不断回头的身影。
这个镜头被许多人铭记,尽管演员表上没有他的名字。
他有多久没有放过风筝了?
实验楼人相对较少,又远离办公室,还是两个班共用一间,自修的时候难免散漫。
上课随意进出上厕所、逛医务室,甚至去超市的都不在少数。
老班来了一趟之后就点了毕夏上讲台去维持纪律,他坐着八班的同学确实不敢放肆,但七班的同学依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七班的班长正好在这边,喊了无数次安静也不见有人理,最后干脆不管。
他们班几个刺头这次都排在实验楼,确实不好管。
七班坐在教室内侧,后门又被封着,他们每次出门都要经过讲台。
讲台宽敞,但挡不住他们故意找事,五分钟内毕夏起身三次。七班班长抬头看看他,眼含歉意,准备下课就去找班主任反映问题。
秋锒动作比她快,下课找七班几个频繁进出教室的同学出去友好交流了一番,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接下来那几个人安分不少。
大概是春天到了,出卷老师也念着风筝,语文考卷上的阅读理解,风筝作为最重要的意象贯穿始终。
广场上不知哪个老师家的孩子也在放风筝,考试的间隙往窗外一看,就能看到那越飞越高的风筝。
看得秋锒心痒难耐,考完就去问毕夏:“你喜欢什么风筝?周末我们一起去放。”
秋锒问是问了,却没指望他回答,没想到他思索片刻说:“燕子。”
那部电影的最后他放的风筝就是燕子,那风筝飞得太高,断了线,毕夏再也没见过。
“行。那就燕子。”
然而天不遂人愿,考试第二天,天阴沉沉的,傍晚就开始下雨。
绵绵春雨细细密密下不尽,连着三天的雨,空气潮得能养鱼。
连续的阴雨天让人心情抑郁,秋锒无精打采趴在桌上,估计今天是不能放风筝了。
这种天气最合适做的大概是种蘑菇。
毕夏难得没有邀请秋锒,他一个人去了商城,思索着该给秋锒送什么礼物。
他的生日快到了。
商城逛了一圈,他买了一块滑板,一个篮球,两顶鸭舌帽,一件卫衣,他依旧没想好送什么。
秋锒似乎挺喜欢他的鞋,毕夏回忆一番商城的几家鞋店,拿出手机给夏女士打了个电话。
QQ上班级群不断有新消息,他打开看了一眼,群里大部分人开着匿名。
白菜:成绩即将揭晓的时刻,这阴翳的环境,渲染了悲凉的氛围,暗示我们之后的悲惨命运,与不久后的假期形成鲜明对比。
萝卜:不对,明明是烘托,不久后的假期是清明,阴天比较衬。
老班:这就开始盼着放假了?我看你们套路都用得挺好,语文成绩应该不错?
菠菜:没有没有我们就随便说说
毕夏没什么好奇心,但其他人对他的成绩好奇得很。
对着拍马难及的人也生不出嫉妒心,大概就是是追求刺激,享受那种视觉冲击,顺便与有荣焉,年段第一在我们班!这么厉害的学霸是我同学!
果然,年段总成绩单上,单榜首依旧稳稳当当坐着,第二也仍旧是第二,与第三保持着微小的差距。
“其实第二也挺稳的,就是可惜遇到毕夏了。”
秋锒第一次靠近年段前三百,老班特意表扬了一番,秋锒一点不谦虚,十分自信地表示:“下次考前两百。”
老班洞穿一切:“那你可要好好巴结你同桌。”
“那当然。”秋锒对同桌露出个大大笑脸:“仰仗陛下了。”
第73章
天短暂放晴之后,地面还没来得及干,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这下是彻底没指望了,肯定要下过清明,三天的小长假估计要泡在水里。
这天气真的很对得起杜牧。
唯一的好处就是连续的降水让空气湿润不少,毕夏的咳嗽不知不觉好了大半。
老师不放过任何一个教学机会,地理老师来提问清明多雨原因,八班同学嘻嘻哈哈讲着因为要缅怀先人。
“你们那是文学角度,咱们地理学角度讲,中国南方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
然而真到了语文课,老班要大家背几首清明的诗时,翻来覆去也只有那一句“清明时节雨纷纷”。
好在他们有毕夏。
“乌啼鹊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
“朝来新火起新烟,湖色春光净客船……”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不疾不徐一首接一首,老班不喊停他就不停,清透的嗓音仿佛也浸润了春雨,叫人听了浑身舒畅。
大家再一次对诗词大赛总冠军有了清晰的认知,除了仰望一点生不出别的情绪。
秋锒除外,他已经拧开了保温杯随时准备递水,一边在心中吐槽老班不体恤人,他同桌咳嗽刚好就要他说那么多。
“好,这几首都不错,大家也背一背吧。”
其他人:?!!
清明要扫墓,早年没有公墓,坟都修在山上。隔得远的墓都是后辈几家轮着扫,今年轮到他家,秋锒父母都回来了。
这几天都在下雨,今天早上还有毛毛雨在飘,山间小路泥泞不堪,对谁都一视同仁,秋锒一双亮眼的红色运动鞋沾满了黄色的泥,越走鞋越沉。
他停下来找了块有些棱角的石头,在上面磨了磨蹭掉了大部分泥巴,又捡了树枝随手刮两下解决周边一圈。
然而没走多少步鞋底又是一圈泥。
“让你穿雨鞋你还不乐意,自己受着吧。”
出门前王姐就让他换雨鞋,秋锒嫌丑没穿,难得不用穿校服,他一身潮牌不能毁在鞋子上。
秋锒自食其果折腾了一路,到坟头上还被他爸塞了一把锄头开始清理坟坛。
他外婆早早守寡没有孩子,王姐是她抱养的,她们和家里关系冷淡,其他几家扫墓都是结伴,只有他们家单独来。
他们也没带什么祭祀的酒菜只放了水果花束,外婆倒是坚持带了香烛,上完香秋锒随手拿了支香蕉就往山顶去。
这一走倒是见到个熟人,是毕夏舅舅,他在点鞭炮,秋锒上去打了声招呼,然后十分自来熟地跟着他走了一程。
没多久就听到夏老先生和夏天的声音。
这里可比他们家热闹多了,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聊天,毕夏被几个女性长辈围着说话。
秋锒喊了一声毕夏,他几乎是立刻回过头来,见到秋锒露出个浅浅的笑。
夏老先生坐在一边,见到他过来也乐呵呵地说了两句话然后指指墓碑要对毕夏说:“东东,你给他介绍介绍。”
大家都被他的说法逗乐了。
毕夏果真给秋锒介绍起墓碑上的人名来。
清明缅怀先祖,但并不忧伤,扫墓顺便踏青。
夏家祖坟基本都在这山上,祭奠完这一处还有下一处,他们家来的人多,干活不缺他一个,秋锒堂而皇之把人骗走了。
秋锒领着人往山顶走,山顶上没那么多树,放鞭炮的人不少,杂乱的鞭炮声中两个人费力地交流。
“你不去你爸那?”
“没去过。”
“哦,我也没去过,我爸那边祖上几代人都葬在一起,后来祖坟给人刨了,祠堂让人拆了,扫墓,修好的祠堂里上个香就完事。”
他俩说话时都看着对方的唇,没办法,太吵了,必须要借助唇语解读。
秋锒说了那么一长串,也不知道毕夏听懂没,他就是没话找话。就像把人喊来,他也没有提前规划,纯粹是看着他在一群人中不自在就想带他走。
秋锒盯着自己的鞋面看了半天,没找到新的话题,他总不能说我请你去我家祖坟坐坐。
毕夏倒不在意,和秋锒带在一起,哪怕相顾无言也比被一群长辈围着问父母收入的感觉好。
“你喜欢球鞋?”看了很久。
“还行吧,这双鞋穿了没几次,我跟你说别看它现在这样,原来可酷了。”
“嗯。”
毕夏上周托夏女士买鞋,不知道怎么样了,有些款式现在国内买不到。
分别之后毕夏又给夏女士打了电话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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