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江流
他马上给闻人英打电话,“你不觉得爱乐近一年,大动作太多了吗?”
闻人英比他更了解爱乐的动态,没觉得哪里奇怪,“徐洲风格就这样,而且他们大股东也好几个激进派,所以增长压力大。”
孟星舟不了解具体的商业运作,但直觉就是有问题,“你再查查,看有没有你不知道的重要信息。这王八蛋找了月初几次,一直慷慨激越画大饼,我怀疑他要搞事。”
“好。”
爱乐既做视频网站,又做影视投资,现在还想收购柚子直播,主营业务全在对标星光,是星光货真价实的竞争对手。闻人英对这事,比孟星舟更积极,他利用特殊渠道找人查了查,果然发现,有一点关键信息,被他忽略了。
一年多前,徐洲和爱乐最大的股东,签订了对赌协议:
如果三年内,徐洲能让爱乐的市值翻一倍,那么该股东拿出一百亿市值的股份,赠送给徐洲;如果不能翻倍,徐洲则拿出一百亿市值的股份,赠送给那位股东。
一百亿的利益啊!所以,徐洲才各种大动作,来拉爱乐的股价!
孟星舟眨眼就明白了,“难怪他一直死磕月初!接下来一年,《天问》要报飞华奖,《听说》要报金狮奖,如果月初能拿飞华视帝和金狮影帝,稍微运作一下,爱乐的股价就会水涨船高,没准真能给他把股价拉高一倍,空手套白狼拿到这一百亿!”
他兴奋地在房间转圈圈,“他现在两大筹码,一个月初,一个柚子。小英子,别犹豫,把这两个筹码都给他截胡了!股价暴跌一波,再想翻倍那是做梦,让他给股东割让股份吧,让他破产吧!”
闻人英也蠢蠢欲动,他们父子原本没打算收购柚子直播,因为觉得星光直播的团队太废物了,想用柚子的高增长来刺激他们进取,但如果能给爱乐造成致命一击,那他不介意考虑一下这件事,至少,可以先让人去接触一下韩文建的团队,透露点消息,好让徐洲的如意算盘落空。
这么大的动作,都得和团队开会,商量具体方案,但截胡江月初他能做主,也得尽快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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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初对他们的谋划一无所知,开电话会议时,还蒙在鼓里。一听星光互联要请他做企业代言,马上就明白了,这是看在星舟的面子上,帮他找场子。
他也没矫情,痛快地说:“谢谢小闻总拔刀相助。不过,柚子直播和星光直播一个量级的公司,你没必要给我母公司的名分和待遇吧?”
闻人英道:“不,月初,你误会了,我请你代言,不是替你出头,是为了搞徐洲,而且,也必须是星光互联的代言人。这样的话,比你咖位稍差一点的一线,比如曲铭,就不会自降身价去代言柚子,二线代言对提逼格、拉股价毫无卵用,徐洲这一波,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搅黄跟柚子的合作,配合资本市场的操作,爱乐短期都难有喘气的机会,星光正好趁机去蚕食他们的市场份额……
道理江月初都懂,但总觉得人家雪中送炭,自己钱收着烫手。他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份合约对我而言,都是暗室逢灯。陈老师,这样操作可不可以?星光的代言费不收市场价,把该给公司的分成给公司就行,我那一份不要了。”
这样倒是不损害公司的利益,可江月初自己也太吃亏了,毕竟代言人要履行很多站台和宣传义务,工作还是挺繁重的。他斟酌着不答话,同样在开会的企业法务说:“这种操作没有违背公司规定。”
江月初:“那就好。闻总,我们就这么来吧,具体合同条款,有劳几位老师参详。”
他被徐洲坑了这一回,心里也忍着气,不趁机反击一次,那讨厌的人没准下次怎么骚操作。
居然有这种好事?闻人英资本家的本性发作,沉吟道:“你不觉得吃亏吗?”
江月初笑道:“从一个直播平台的代言人,变成一个集团的代言人,我赚了,亏什么?”
闻人英一笑,居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是其他艺人这么让利,他有可能答应,可对方是江月初,他不想占江月初一丝半点的便宜。
会议多方一时沉默,孟星舟插口道:“你俩纠结个什么劲儿,痛快点,对赌这么样?闻总,跟鼎天的结算你们走正常流程,至于跟月初,每个企业都有一套完善的标准,来评估艺人的代言效果,一年后,如果效果不如人意,这一年的代言就按月初的意思友情赠送,如果超出期望,那就……”
闻人英打断道:“报酬翻一番。我马上让人重拟合同。”
“谁缺那点钱啊,不如,换成三十万手股票?”孟星舟狡黠一笑,“这样代言人才会对星光有归属感,才会有主人翁意识嘛。”
真是嫁出去的兄弟泼出去的水,这胳膊肘拐得快骨折了吧?
闻人英破口大骂,“滚!星光今天股价收盘35块,三十万手就是3000万股,10个亿,拿10个亿请代言人,你想让我被董事会罢免?”
孟星舟笑道:“觉得我漫天要价,你就坐地还钱啊,就是给你提供个思路。”
具体金额有待商榷,但“对赌”这个合作方式,大家都没异议。江月初也没了任何心理压力,干多少事拿多少钱,从结果来倒推,实在公平不过。
为了抢占先机,还没签合同时,星光互联的官博就先行官宣。测算后,就按照孟星舟的建议,拿出了一部分股份做对赌。
由于江月初前期是完全免费服务,承担的风险非常大,所以这部分股份的价值,要远远超过代言报酬,如果一年后代言期满,效果达到约定要求,那江月初还真是最大赢家。
现在,星光董事会已经同意收购柚子直播的方案,把徐洲这条退路彻底堵死,闻人英也在紧急布局,穷追猛打,徐洲破不破产且不提,至少一年多回不了血,没工夫再来惹人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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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公司打得血雨腥风,江月初看着直感叹,艺人表面光鲜亮丽,但和呼风唤雨的资本家一比,还真就是个打工的,弱势得不能更弱势。
他望着身边的孟星舟,我怎么就看上这宝贝了呢?
我未来的岳父,呃,或者我未来的公公?顾影山先生,把持着万亿级市值的企业,个人资产上千亿,跟他比,我就是山区里赤脚上学需要资助的贫穷小学生。我要工作几辈子,才有资本拍着桌子对他说:“给你双倍,你儿子我抱走了!”
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孟星舟笑道:“徐洲要倒霉了,很开心是不是?”
江月初忍俊不禁,“不,我在想,哪天令尊拿着支票来找我,跟我说‘这些钱给你,离开我儿子’,我要怎么应对?”
孟星舟郑重沉思了一会儿,认真建议道:“你就这么说,‘你儿子已经被我睡了,生米煮成了熟饭,信不信我勾勾手指,他就会跟我私奔’?”
江月初也认真反问道:“那我可不可以说,‘你儿子已经有了我的骨肉,你棒打鸳鸯,小心一尸两命’?”
“我靠,没看出来你这么有野心!”
秉着能动手不动口的原则,孟星舟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摁倒,两人折腾了好一阵子,拥抱着静静躺在床上,孟星舟轻声说:“你大可不必介意老顾的想法,我的事自己做主,谁也没法左右。”
“我知道。”
江月初本来也不在乎这个,他在乎的,从来都只有孟星舟本人的想法而已,上一代的差距是上一代造成的,他干嘛要为此介怀?
孟星舟忽然翻个身,手臂撑着脸庞侧躺着,看着他笑,“要不,找个时间,咱去见家长?”
江月初吓一跳,“顾总吗?”
“不,我自己都不想看到他,我说我姥姥和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