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再说
“……”夏烧磨牙,“我是你个头。”
搓搓手,应与臣拱屁股去顶夏烧的侧腰,用被子拧结将夏烧打包起来,“要不然,明天早上我陪你去找你哥坦白吧?他非常通情达理。”
……
我哥?
说不定他还会比应与臣笑得更大声!
还是笑到楼上邻居来往门口电梯里贴大字报那种!
夏烧想了想贺情和应与臣坐在一起听他梦话音频的场景,难过得想从市里最高的电视塔上跳下去。虽然那个电视塔有事儿没事儿请管弦乐队来拉《荷塘月色》,但拿圆号的那个小哥还是非常吸引目光的。
等等。
我又在想什么?
夏烧放弃抵抗,将脸埋在被褥里,“我一定是在做梦。”
“嗯?”应与臣见他一脸生无可恋,又凑过去哄:“我知道你在做梦!明天早上起来,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音频我也删掉,行了吧?”
“真的只是做梦……”夏烧吸吸鼻子,声音越来越小。
应与臣叹口气,“知道了,兄弟,继续睡吧。你明天不是还有vlog要录吗?”
没几分钟,应与臣继续睡了。
夏烧带着疑惑睁眼到天明,困得把被褥裹成一团,在床上半天起不来。
夏烧,二十一岁,自认为是九十度直男。
业界传说他是主播界的“颜王”,打哈欠都像卖萌,家族优越、敬业度感人,冬天为了试驾,能被冷风把刘海吹成大背头,是同行争相效仿的典范……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倒霉蛋。
说录vlog吧,结果次次突发状况一只手数不过来,搞笑又惨烈,录出来永远像快手视频,干“坏事”总会被发现,除了被表哥栽培以外就没遇上过好事儿。
他的表哥,也就是贺情,是行业的佼佼者,在市里坐拥一个规模可观的汽车集团。
这是个很早很小就被扔出来混的人,浑身上下基本都被车“撞”过了。
贺家已经将汽车发展成家族企业,亲朋好友有不少想把子女往集团里塞的,可都不太愿意从基层做起,贺情又一向公私分明,不接受职位空降。
结果,只有夏烧这一个表弟愿意从打杂开始干,干了没半年,贺情直接说夏烧不适合做生意。
新媒体为传统实体业开辟了一条道路,这是贺情早早就盯上的。
他想来想去,给夏烧推荐了“vlog试驾”这一条路,并答应赞助代金券、提供集团内所有车型供他使用。
不得不说,夏烧也非常喜欢表哥给他找的门路,很快就在半年间将微博账号经营得风生水起,通过某一期女性行车安全视频上了头条话题,逐渐再通过一些包装和自己的“营业”成为微博里炙手可热的主播,集团带来不小热度和成交量。
热度一上去,夏烧的“手”就不止限于汽车方面,开始做一个各方面都能涉及的全能主播,除了唱歌跳舞,没什么他不能做的。
被家里一脚踹出来创业没多久,夏烧就被贺情接到家里住了。
他和贺情小时候一起把父辈的茅台换成雪碧、一起趴超跑引擎盖上扇卡牌王三国杀对战卡,曾经用家里拿出来展览的兰博基尼屁股排气火把鸡中翅烧焦。
长大后,小一岁的夏烧出国念书,兄弟俩有一两年没见也不生疏。
贺情家四五百平,从厨房到储藏室还得踩平衡车,住四个人绰绰有余。
原本夏烧被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可没想到才住进去小半年,应与臣和他因为年龄相近、性格相仿,天天混在一块儿,有时候两个人玩儿到懒得回房间休息,打完电动就靠在一张床上睡。
短短这半年里,夏烧也争气地赚了不少钱,但离买个好地段的房子还有距离。
贺情说,再住一段时间吧,你和臣臣有个伴儿,免得寂寞。
正如夏烧说的一样,他和应与臣是两个笔直的直男,比人民南路还直。
应与臣听他这么说时,反驳了一句:“小骚,这路的最北端围着广场还绕了个大圆圈呢。”
夏烧捏住他手腕就喊——
“别叫我小骚!”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啦,谢谢捧场。=3=
第2章 代驾
第二天早晨八点,应与臣被夏烧拎着起了床。
家里饭厅很大,用的圆桌,贺情说寓意团团圆圆。
除了应与臣、夏烧和贺情,家里还住着应与臣他哥,也就是贺情的男朋友,夏烧会尊敬地喊他一声“应总”。
虽然说同在屋檐下,可是由于工作过于繁忙,四个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少之又少。
把应与臣放到饭桌旁,夏烧盛来准备好的皮蛋瘦肉粥,推了推人:“吃早餐。”
大概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昨晚偷听梦话,应与臣掀眼皮儿,小声道:“困……”
夏烧把面条推过去,“洗漱了都还醒不了?”
“我刚刷牙了?”应与臣懵住。
“嗯。”夏烧低头和面。
应与臣困得直点头,“怪不得我嘴巴里一股薄荷味儿……”
“现在是八点十分,应总给你最迟的到店时间是九点,咱家到车馆半小时路程。”夏烧提醒他。
“面好吃,”应与臣闭着眼挑面条,“你真贤惠!”
“夸男人不能贤惠。”夏烧看应与臣快把面条喂进鼻孔里。
应与臣停住动作,说:“可以!男女界线没必要分这么清,都一样的。”
“嗯。还有,你今天车牌号限行,”夏烧冷静地传递完信息,看了眼微信,继续说,“我表哥给我发消息的时间是七点。”
他表哥不怎么熬夜,原因常常是为了吃市里某家早餐店的一碗面,老早就起床去排队,有时候还在车上放一根折叠式小板凳,到店门口就找个角落坐下来,问他为什么不站,他还一脸严肃地说腰不好。
至于为什么腰不好,夏烧也没多想。
这不在他的知识范围内。
听夏烧陈述完毕,应与臣瞬间冲去距自己最近的卫生间洗了把脸。
叹过气,夏烧迅速把面条吃完,伸懒腰,进了另一处卫生间。
在国外读完了美术专业回到国内,夏烧读了一段时间传媒进修班,才把落下的基本功补到勉强扎实。和他一起混着的应与臣更是一逮着周末没课放假没课就要帮他哥做生意。
夏烧说,你万一挂科怎么办啊。
应与臣说,大学是自由的。
自由的后果就是挂科挂得满江红。
应与臣很热爱自己的本科专业,但说总感觉自己不是那块料,不敢去浪费社会资源。
还记得下决心的那一夜,应与臣举着洋酒瓶和夏烧一同站在楼顶的高空泳池岸边,面朝夜色,握紧拳头,说他一定可以成为一个让身边人们骄傲的男子汉。
“成功”有许多种方式,每个人都有权利去选择走哪一条路。
用冷水清洗完面部,夏烧拨弄好湿漉漉的发。
他失神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没错,上天赐予了他一副好到过分的长相。
夏烧鼻梁挺得优越,最开始当主播前还反复给观众捏鼻子证明纯天然,被怀疑得多了,他也就不争辩,直接说做成八万八,假体是自己拿剃胡刀削的。
论脸型,夏烧长得也是恰巧上镜的小。
他双眼清澈,目光真诚,像永远简单,却又行走在披荆斩棘的征途。
也许是涉世未深,工作性质却颇为复杂,应与臣戏称夏烧是已经长大的小男孩,贺情则说他身上有一股做任何事都会成功的乐观劲儿。
发了会儿呆,夏烧才从手机震动中缓过神。
他划开接听键,用洗脸巾擦干下颚边的水珠,乐了:“你我明明都在家里,你为什么要打电话?”
“家里太大了。”是应与臣。
无法反驳的理由。
夏烧不多废话,问道:“什么事?”
“你的地铁卡我拿走了,”应与臣说,“现在早高峰,坐地铁过去更快一点儿。”
“行,别坐反了。”夏烧说。
应与臣的音量瞬间变小:“半年前的事儿还拿出来说干什么嘛。”
“我签的经纪公司晚上让我去赴个局……”夏烧说,“我想开车去,开车他们就不会逼我喝酒了。”
“天真!”
给他下完结论,应与臣愁了,“要开就开我的车去吧?市里晚八点之后不限行,钥匙在老地方。你的车太招眼。不过,我今晚得抽空检查引擎盖,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来接你……平时店里太忙,我哥只有晚上才能给我上课。”
夏烧想了想,眨眼道:“没事儿,我叫个代驾吧。”
嗯!
代驾,可行。
“你个酒垃圾,别逞强,少喝点儿啊。谁欺负你,你就说你是贺情的弟弟。”应与臣搬出三十六计的下下策。
“我就是酒垃圾!”夏烧挺爽快。
想了想,他又说:“不对。”
应与臣一愣:“啊?”
“我本来就是贺情的弟弟。”
“……”
·
一整天,夏烧拍了点儿生活日常,又跑了趟集团博物馆,录了个上集。
他脑子简单,反应慢半拍,做事就比别人要细心得多。录完之后反复看了好久,再一个字一个字地亲自加字幕上去。
他的直播属于vlog模式,蛮简单,除开吃饭睡觉打豆豆外,差不多都围绕着车转。虽然说看他vlog的大部分是女孩子,但夏烧不像其他主播那样有化妆的习惯,不开滤镜也不刻意捯饬,加个字幕剪一剪就完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