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再说
等接到人,夏烧看他打包好的虾仁粥,嘴馋眼馋,盯着手里的外卖口袋看了一路。
回到家之后,应与臣和夏烧换鞋进屋,看入户处贴了张纸条,是贺情的字迹:
不回家吃饭:)!
应与臣突然觉得自己打包虾仁粥简直是明智之举,因为近期疫情特殊情况,贺情早不允许他们去人流量密集的地方吃饭了。
两个饿到要死的小孩儿刚准备开吃,贺情的电话打了过来。
“查岗的。”应与臣在接电话前指了指手里的手机,悄声对夏烧说。
“你快接吧。”夏烧帮应与臣把虾仁粥搅拌凉一点儿。
贺情在电话那头大概就是问说在哪里吃饭、和谁、吃什么等等,应与臣对答如流,正准备立点儿保证书再挂电话,突然看到夏烧的手机屏幕是一个男人的照片,再继续偷偷瞧,夏烧好像真的在微信上和一个明显是男性的人发了一句……
应与臣电话没挂,凑过去靠近夏烧,说悄悄话似的学:“知道了,亲亲。”
我靠,被看到了!
夏烧一下捂住手机,瞪他:“你烦不烦!好好接电话!”
“你不会真……”看他这反应,应与臣顿时觉得眼下夏烧的状况更为重要,压低嗓音,近到夏烧脸侧耳语:“……弯了吧?”
贺情的声音快穿破听筒:“什么弯?!”
应与臣一拍脑门,“哎哟”一声叫唤,迅速恢复表情,朝着电话麦克风冷静道:“他脊柱侧弯。”
夏烧:“???”
我没有!
“那得去看医生啊,”贺情在电话那头听起来有些急,“小烧你和应与臣说有什么用!”
夏烧:“……”
已经不知道以什么表情和语气来面对。
挂完电话,应与臣决定给夏烧好好谈一谈。
考虑再三,应与臣谨慎开口:“他现在是喜欢你,但是……但是他不一定会一辈子都喜欢你啊,你们到最后说不定就散了,然后他再不道德地找个女人结婚,然后……”
“他不会那样的。”夏烧皱眉。
“你都没和女孩儿谈过,你怎么知道你就不喜欢?”应与臣急了。
“没有过想法啊,”眨眨眼,夏烧眼神纯澈非常,“我……我就对他一个人有过想法。”
“你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自己交出去!”
夏烧一下子就理解了言情剧里面那些不听劝告的女主角。
许多事在旁观者看来总是不可理喻,但当人一旦掺杂于感情之中,许多东西就看不清或者愿意昏头了。
夏烧继续说:“他经常送我回家,真的花了很多精力在我这里。”
应与臣一拍大腿,拍得疼到自己仰头龇牙咧嘴一阵,缓了口气儿,才继续道:“他送你回家怎么了?说不定他就只是看你长得可爱,才……不对,看你长得可爱就送你回家,那更坏了!”
“哦。”
夏烧感觉虾仁粥已经凉下来了,低头搅拌。
“你哦什么哦?”应与臣悄悄地,说个话像做贼,“如果非得怎么怎么,你得在上边儿。我……”话说一半,应与臣又想着要装模作样保护一下家庭隐私,把话到嘴边的“哥就在上边儿”给混着虾仁粥一起咽了下去。
夏烧睨他一眼,继续和手里的虾仁粥作斗争:“……”
“唉,他比你壮实那么多,你不打算采取点儿措施?”应与臣真的很怕夏烧受欺负。
“什么措施?”夏烧表示疑惑。
“就……”应与臣被夏烧一副生死看淡的表情惊呆了,“不行,你打算怎么办?”
夏烧顿了顿,把粥里虾仁挑出来喂进嘴里,“就让我听着情歌流眼泪。……我说,你那么好奇干什么?你也想试试?这么多年母胎solo就为了等你的真命天子吗?”
“天女。”应与臣纠正。
纠正完后,夏烧自觉接不上话,就安静地乖乖喝粥了,剩应与臣一个人在旁边白着脸干着急。
等夏烧去厨房捣鼓洗碗机时,应与臣忽然看见手机屏幕上弹出了提示。
——文章链接:【2020新指南:快速认识异性三大宝器】
应与臣原本以为是什么酒吧夜店电音节之类的,结果点进去说因为特殊情况,建议大家在手机上下载SOUL、探探、微信摇一摇等等软件快速结交。
“……”
应与臣正在想如何从沉默中爆发再在沉默中灭亡时,微信一阵,夏烧非常“体贴”地又发来一条:
——这个也可以参考,不要害羞哦。
——文章链接:【如何快速结交同性好友?(亲测有效)】
应与臣已经被伤害到麻木,面无表情地回过去一条:
——古有谁谁谁揭竿起义,今有我应与臣大义灭亲。
紧接着,他开微博客户端在夏烧的超话逛了逛,认真思考着要怎么替好兄弟曝光恋情,发那种锤得不能再锤的锤。
哦,对了,还有去年九月份夏烧那一晚说梦话惊醒的录音。
可是在超话看了一会儿夏烧的视频剪辑cut、高清出图等等,应与臣心里那股气又压下去了,只剩无尽的叹息。
完了,小骚谈个恋爱学坏了。
第52章 往事
江浪霆是在刚出来闯荡社会的时候“捡到”辛猎的,在那种深夜过后无人管制的街边大排档。
小好几岁的辛猎一头血站在马路牙子上,用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摔碎的啤酒瓶。
那会儿辛猎十四五岁,还属于对世界认知懵懂不已的状态,进了局子也没味儿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些年,夜店生意还没这么时兴。
大多数人的娱乐根据地都还以KTV、洗浴中心娱为主。
那会儿江让还在上高中,学业繁重,每天晚自习都上到深夜里。
因为学校选址偏僻,旁边不是居民区,治安没什么保障,所以一到天黑,高中门口总有一大堆家长聚集在一起准备着接孩子。
唯独数江浪霆一人最扎眼。
他那个时候还满脸稚气,一副肄业没人管的模样蹲在马路牙子上,时不时看看聚集着人群的校门。
江浪霆常常是埋着头的,嘴角咬着根没点燃的烟,就那么孤零零一个人,等要到时间了再挤入家长人群中。
他个儿高,又壮实,长得还帅,在一群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中间显得格外醒目。
那个时候,青春期小男生好面子,江让也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主,性子比江浪霆还冷好几个度,放学一见了哥哥就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走在身后,也不说话。
学校里也常有小姑娘问他,总来接你的那个男人是谁?
江浪霆试着与叛逆期的江让搭腔,两兄弟却无法沟通起来。
等走到要到家的路口了,江让才开口说哥以后你别来接我吧,我同学都问我是不是请保镖了。哪儿这么大了还让哥哥来接的?
江浪霆哑然。
过了好一段时间,他干脆不自己来接了,就派几个人跟着。
江浪霆从十五岁开始就没借住在江让家。
后边儿他干过辅警、当过“倒爷”,还跟着摩托车维修厂做过学徒,最后找对了门路,算是白手起家,没拖过江家的后腿。
辛猎第一次见江浪霆的时候就觉得这哥们儿狠啊,在维持生计之余还有空闲去支持兴趣爱好。
因为那个时候的江浪霆明显不富足,胯/下却是一辆红漆斑驳不已的二手杜卡迪Monster795。
后来江浪霆渐渐开始叫着辛猎帮自己做事。
有一回夜里在大排档门口喝酒,江浪霆醉眼朦胧地盯着自己停在街边的“战车”,一言不发,同桌的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二哥,”辛猎当年就这么喊,“你还打算以后真买车?”
怎么说也是账上已经破百万的小老板,天天骑个摩托车,还像不像话了。辛猎强烈要求买一辆商务车,说万一有个什么状况,商务车还有用处得多。
当时的江浪霆看酒杯里酒洒了,便端起杯子倒。
他边倒酒边问辛猎:“买商务车干什么,拉/客?”
原本是一句调侃,不料“一语成谶”,几年后的他真买了不少商务车来拉/客人。
“你现在是老板了!二哥!你得让别人看到我们的实力!”
喝得脸红心跳,辛猎头晕得赶紧扶住桌子,他缓一口气,继续说:“你每次谈生意就搞个摩托车出去,别人都以为我们那儿不是正规场所呢。”
最早的江浪霆经过一系列赚不了什么钱的小本生意之后,靠KTV、会所发家,后来越做越大,直到KTV在城南城北都连锁了两家,依旧没有买一辆正经车。
“实力是靠车看的么?”江浪霆幽幽问道。
“可我们是做生意,就算你再怎么不在乎,我们明面儿上得要面子,”辛猎极尽所能地劝他,“你不能给别人一种很没钱的感觉!”
“花三十万买车的人有钱,还是花三十万买摩托车的人有钱?”当时江浪霆这么问。
问完他自己也摇摇头,加一句:“说不清楚的。”
“当……”
当然是花三十万买摩托车的人有钱啦!
“但是话不能这么讲,”辛猎决定采取迂回战术,“你想想,每次你去谈合作,别人对方来个年轻小伙子,年轻就算了,开他妈个小鬼火,突突突地来了,你敢把生意交给他做?”
“……”江浪霆没吭声,低头攥住手心的摩托车钥匙发愣……嗯,有道理。
“你得把格局放远点儿,不能那么容易就满足,”辛猎说,“你现在搞这个娱乐场所风险太大了,要我说,你就……”
“等做大了就只做一家来钱快的,”江浪霆抬头朝他抿嘴,“然后其他都盘出去。”
辛猎一点头拍桌,给他竖大拇指:“对。”
“行了,不说生意上的事。”那时候的江浪霆还比较爱热闹。
“……?”
辛猎愣了,这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