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娃是国之大事 第145章

作者:宣蓝田 标签: 近代现代

  “穷山恶水的,哪有什么特产唷?”晏回听得发愁,忙软下声哄着:“至于写信什么的,路上再写也不迟。”

  与阿古达木又聚了一回,晏回连平城城主的盛宴都没留,只交代要如何协助阿古达木回到匈奴王都扫清障碍,这便领着将士们回京了。

  他来时从京中带来的兵士只有万余,唐宛宛送棉衣与粮草时带的兵士也有万余,匈奴又进贡了数千匹战马,这万余兵士都能骑马回京,行军速度比来时快了许多。

  从京城来边关的时候唐宛宛总是想着这条路怎么这么长?马车怎么走得这么慢?快点,再快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平城去,一路行得心力交瘁。

  而此时临近年关,回京之路要比来时更冷,寒冬腊月的,马车也只能挡个风,一点都不暖和。因为车帘厚实,闷得厉害,还得时不时掀起帘子通通风,没一会儿就冷得人直哆嗦。马车里坐一天下来,全身的骨头都是酥的,抻抻腰都能听到骨头嘎嘣响。

  即便这么苦,可唐宛宛还是觉得高兴极了。

  思乡情切,两人絮絮叨叨总有说不完的话。

  “也不知馒头和花卷长高了没有,我来之前量过了,馒头二尺四寸高,花卷比他矮一点。他俩那时已经爬得很稳当了,你要是抓着肩膀,还能站起来走两步呢。”

  晏回微微笑着听她讲,一边假想那是怎样的情形,十分惋惜:“朕连他二人的抓周礼都没能瞧上,以前奶嬷嬷还说小孩不记人,朕都小半年没回去了,也不知他俩还记不记得朕。”

  听他这么一说,唐宛宛顿时苦了脸:“我也离开两个多月,万一他俩也认不得我呢?”

  孩儿爹娘各自叹了口气。

  马车宽敞,晏回抱着她就没撒过手,外头裹两层厚被子。闲来无事,两个人说着说着话就能亲到一块去,寒冬腊月也抵不过车里暖意融融。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路上没有能消遣解乏的玩意,宛宛太闷了,这几日特别能睡觉。白天要赶路,她就窝在晏回怀里睡,连车马吱吱呀呀的声音都吵不醒她;夜里在行宫歇息,一夜无梦睡到次日黎明,好像多少天没睡过觉似的。

  初时晏回只当她是累了,接连这么几日,晏回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他想到这一茬的时候正是夜里,两人宿在行宫,唐宛宛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爬上床又准备睡觉了,还不忘问:“陛下咱们走到哪儿了,还有几天能到京城?”

  晏回没答,他的心思已经跑到了别处去,蹙着眉正色道:“宛宛,朕问你个事儿。”

  难得见陛下语气这么严肃,唐宛宛坐直身子,还一副茫然的样子,“怎么了?”

  晏回俯下身低声问她:“你来边关两个月,朕怎么没见你用过月事带?”

  “啊……”唐宛宛慢腾腾地眨眨眼,又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好像还真没用过……”

  晏回定定瞧着她,唇角越翘越高,笑意便收不住了,笑着骂了一声“糊涂蛋”,让人去喊随军的太医去了。

  滑脉好摸得很,再一问葵水俩月没来,那就没错了,老太医笑眯眯给两人贺了喜。

  待太医离开了,两人齐排排躺在床上,不像是初为父母时那样欣喜若狂却手足无措,倒有些驾轻就熟了。

  “老天保佑,这胎千万不要再怀两个了,两个太难怀了,肚子那么大,俩孩子一齐闹腾起来简直要命,奶水也不够,要是生一个我就能自己喂了。”

  唐宛宛趴在他怀里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一直听不到陛下应声,戳戳他的胸口,“陛下你怎么不说话呀?”

  晏回只顾掰着手指算数,眉尖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唐宛宛一见他皱眉头总要唠叨两句,说这样老得快。前段时日没她在耳边唠叨,晏回这毛病又养回来了。

  唐宛宛压着他的眉尾往两边拉,好奇地问:“陛下想什么呢?”

  晏回叹了口气:“算算朕得熬到什么时候,太医说两个月了,那就是十月中旬你刚来边关的时候怀上的。朕算了算,我得一直熬到明年年底。”就算中间三个月能偶尔来一回,却也得悠着劲儿,压根不能尽兴,反倒是在折磨自己。

  这话说得含蓄,唐宛宛却一听就明白了,噗嗤笑出了声:“陛下就憋着呗,你又不像人家单于一人有十几个媳妇,想睡哪个睡哪个,你只有我一个,就只能这样憋着了。”

  她这幸灾乐祸的模样瞧得气人,晏回一时脑抽随口接了一句:“先前阿古达木还想将女儿送给朕呢。”

  “谁谁谁?”唐宛宛瞠大了眼,跟个炮仗似的,被这话一点就炸了。

  晏回心里一咯噔,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好话不说,非得没事找事!看吧,把人气着了还得自己哄,真是何苦来哉?

  腊月二十七,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年前回到了京城。陛下凯旋而归,当真是万民同庆的喜事,朝中百官在城门口来迎,御辇从北城门一路回宫,鞭炮声锣鼓声就没停过。依稀能听得到有孩童跟着车唱儿歌,唐宛宛只听清了“肃雍德茂,万岁金安”几个字,余下的都听不清了。

  远远瞧见了长乐宫门口站着一排人,还瞧到孩子们被奶嬷嬷抱在怀中。唐宛宛连忙缩回脑袋来擦干净眼泪,又往脸上扑了些胭脂,怕自己一会儿哭得太惨会吓着孩子,她可得像以前一样美美的才行,省得馒头和花卷认不出来。

  俩孩子穿着漂亮的新衣裳,高高地坐在两个小太监的脖子上,隔着老远就瞧见了人,开口清清脆脆地喊道:“爹!娘!”

  唐宛宛抬高嗓门应了一声,又扭头和陛下对视一眼,发现陛下比她出息不到哪儿去,他的眼圈也红了。

  唐宛宛是个挺用心的娘亲,她把“爹”和“娘”这俩词教了千万遍,是以馒头和花卷如今能说几十个词了,却唯独这俩词说得最利索,字正腔圆的。

  丫鬟和奶嬷嬷怕娘娘离开太久,回来时小皇子和小公主已经不认得娘娘了,在她离开的这两个多月也每天教,馒头和花卷把“爹”和“娘”两个词记得越发牢靠。

  直接的结果就是他俩对着谁都会喊娘,对着太后一声声喊“娘”,对着太上皇也喊“娘”,对着丫鬟嬷嬷喊“娘”,对着长乐宫里的兔子照样喊“娘”。

  唐宛宛眼泪都要掉下来,晏回却笑得直不起腰,连儿子和闺女都不怎么亲他的苦闷都消解了。

  *

  大年初一,唐宛宛用过早膳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到睡醒的时候,鞭炮都已经放过两轮了。

  满怀期待地把手伸到枕头下,果然又摸到了一个大红封。唐宛宛喜滋滋地拆开瞅了瞅,陛下比以前大方多了,红包里头塞着十张百两银票。

  晏回最近总是变着花样地送她些东西,这是心疼她之前去边关时为了买棉服花光了嫁妆,争取快点让她变回小富婆。

  唐宛宛一出寝殿便见陛下在桌前练字,身边也没有人侍候笔墨,晏回一人研墨润笔,悠哉悠哉,颇有闲情逸致。

  听到宛宛行了出来,晏回落了笔,快步上前扶稳了她,一直将人带到了桌前。

  “瞧瞧,写得如何?”

  唐宛宛低头看去,只见桌上铺着老大一张纸,上头密密麻麻全是字,什么“得天所授,福泽长而无穷,可佑家国矣。”

  好家伙,感觉是在描写一样上天赐下的祥瑞之物。唐宛宛又往卷首瞄了一眼,“文和十年,后随帝至边关,落脚军营,则所向辄克捷,两月无一败绩,帝奇之甚也。”

  “陛下……这是在夸我?”唐宛宛瞧明白了。

  晏回又瞧了几眼,越看自己这一手字越满意,一边不忘给她解释:“前几日史官问朕,你偷偷跑去边关的事儿要不要载入史书中?朕说写,又怕他写不好,就自己动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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