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az
秦予鹤还没进教室, 就听见教室里全在哇哇哇地哭。
吓得秦予鹤一个屁股蹲儿摔在班门口, 也开始哇哇哭了。
老师忙得屁股着火,捉襟见肘,秦予鹤哭了十多分钟都没人管。
秦予鹤越哭越气,挤不出眼泪, 就倒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吱哇乱叫。
直到他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脚。
秦予鹤捂着屁股,生气地去看是谁不但没有安慰他, 居然还踹他。
是一个皮肤很白, 眼睛很黑,表情冷冷的小朋友。
小朋友说:“闭嘴,你很吵。”
然后小朋友向他伸手:“起来。”
秦予鹤抽抽噎噎地想,终于有人管他了。如果这个小朋友对他好, 他就暂且不记他踹他的仇。
秦予鹤的小手抓住了小朋友的小手。
那是第一年。
今年是第十一年。
江淮翻着手机, 忽然听见前面秦予鹤问:“江淮,你还记得以前的时候吗?”
他抬头:“以前?”
“嗯。”
“以前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上个暑假?”
“当然不是。”秦予鹤有点生气地从副驾驶扭头过来:“我说小学。”
“小学?”
秦予鹤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淮。
江淮挑了挑唇角:“当然记得啊, 你小学的时候特傻逼……你还有印象?”
秦予鹤:“……”
秦予鹤扭回了头。
江淮在后面慢腾腾地说:“你小时候……挺烦人的。”
特别黏人,像块牛皮糖,天天跟个小尾巴似的吊在后面。
“……”
“那时候我想过好几次把你打一顿, 然后恐吓你离我……”
秦予鹤及时叫停:“江淮,别说了。”
江淮:“?”
秦予鹤说:“麻烦给我的童年留一点虚假的美好记忆。”
江淮笑了,倒真没再往下说,他点了点手机,问:“用不用我一块儿把卫和平叫来?”
“不用了。”秦予鹤低了低眼皮,后肩抵在座椅靠背上,“他又吃不来辣,让他来了,吃完他明早还得找咱俩哭。”
江淮不自觉上抬。秦予鹤说的是实话,卫和平吃不了辣,每回他俩来吃川蜀火锅,卫和平还是有邀必来,美名其曰不吃白不吃,吃完第二天就跪在厕所给他们发微信哭诉自己屁股惨无人道的遭遇。
然后下回还来。
下了车,最近降温,白日里气温也不过十一二度。
江淮下车打了个哆嗦,秦予鹤瞥他:“你又没穿秋裤?”
江淮没吱声。
秦予鹤没说别的,只把羊毛围巾摘了下来,递过来:“你可以围腿上,我不嫌弃你。”
江淮:“……”
“滚吧你,”他搡了秦予鹤一把,“进去就不冷了。”
江淮和秦予鹤两个人混了十多年,已经熟到出来吃饭,另一个人会点什么都门儿清了。江淮裤兜的手机震了震,他进座,把点餐板扔给秦予鹤:“儿子点吧,想吃什么,爸爸都满足你。”
秦予鹤接过来,熟稔道:“儿子真大方。”
江淮拿出手机:“滚。”
一条微信。
BJ:在吃什么?
真正的强者:火锅。
BJ:我也想吃火锅●° ^°●
真正的强者:好,那你去吃吧。
BJ:?
秦予鹤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和人发消息的江淮,说:“小料自配,和我一起去调小料吧……你把手机收一收。”
江淮抬头:“哦,好。”
他随手把手机扔到了边上,跟秦予鹤一块儿调小料去了。
手机又亮了亮。
BJ:我才不想一个人去吃火锅。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薄渐好多分钟都没有收到来自好友“江淮淮(小云朵)”的回复消息。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男朋友的宠爱。
BJ:在么?
BJ:在就吱一声ゞ
男朋友杳无音讯,人间失联五分钟。
等江淮调完小料回来,他看见手机屏是亮的,“您有18条未读消息”。
江淮愣了下,放下小料碗,划开手机。
18条未读消息没看见,江淮倒是看见了十几条灰色提示:“消息已撤回”。
真正的强者:……
真正的强者:你刚刚发什么了?
BJ:什么也没发,你不理我,我无聊。
秦予鹤靠在椅背上,转笔似的转着筷子,他稍带烦躁地“啧”了声,问:“和薄渐发消息吗?”
说实话,江淮一直觉得和人出来吃饭还看手机这种事贼傻逼。
他有点头疼,给薄渐回了条“那你挺闲,好好学习”,又把手机放一边了。“嗯。”他应。
看见江淮把手机放下了,秦予鹤脸色才缓和下来一点,他喝了口酸梅汁,说:“我不喜欢薄渐。”
“薄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他又说。
江淮:“……”
半晌,他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以为在江淮面前诋毁他男朋友,江淮极有可能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然后怒而和自己翻脸,失去十多年革命友谊而内心忐忑不安的秦予鹤:“?”
秦予鹤静了许久,想出一句话:“Alpha不坏,Omega不爱?”
江淮:“??”
江淮:“秦予鹤,我劝你谨言慎行。”
说完,他稍眯起眼,盯着秦予鹤问:“薄渐今天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秦予鹤今天不对劲,他看得出来。他和秦予鹤太熟了。
老秦小时候就像多动症,长大了就精力过剩。每回假期回国,坐了十来个小时飞机,没倒时差,还比卫和平这个每日早睡早起,定时定点去跳广场舞锻炼身体的菜逼精神,一路上能不停嘴说话说两三个小时。
可今天突然哑巴了,就说了两句话,还心不在焉。
秦予鹤转了转手里的玻璃杯,眼皮微抬:“你跟薄渐在一起了?”
江淮不说话了。好一会儿,他说:“对不起。”
秦予鹤愣了下。
江淮低头,喝了口水:“爸爸没和你商量,就给你找了个后妈。”他稍一顿:“你后妈身娇体弱,学习好不经打,你别和他打架。”
“?”
秦予鹤立马反应过来了,咬牙切齿地扑过来按江淮的脑袋:“你滚吧,还后妈,就算你俩在一起,薄渐也是我儿媳!”
江淮被他按着,脸快压到沙发皮上了,他往上挣:“日你他妈有话说话能不能别动手动脚吗,你是狗吗,你松手……”
“叫爸爸就松手。”
江淮不会跟秦予鹤真动手动脚,但不真动手动脚,秦予鹤学了好多年擒拿术,他就是推不开秦予鹤这条狗。
“我叫你妈。”
“叫妈不管用,叫爸爸放了你。”秦予鹤说。
手机忽然响了。
江淮骂了声“操”,气息不稳地把手机摸过来:“你他妈滚开……有人打电话。”
“你快点,叫声爸爸我马上起来。”
江淮脸被压着,只能看见沙发皮,看不见手机,他手指随意地往上划了下接通,挣也懒得挣了,秦予鹤按着他后脊,右手手腕被擒,他只能趴在沙发上:“好好,爸爸,饶了我吧,我错了……我要打电话了。”
谁叫谁爸爸这件事,江淮和秦予鹤从小学一年级争到现在。
以江淮获胜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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