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童柯
“怎么那么高兴?”给他送药的阿一奇怪道。
“我感觉被阿一哥你们当废物一样照料着。”
“你还知道自己是废物啊!”
傅辰语塞。
“背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了,所以高兴。”拉扯阿一的衣服,“主公还在生我的气吗?”
“主公可没这个时间,荫突国皇帝带着一群朝臣来了,现在主公很忙。”
傅辰表示理解,李變天来的消息虽然是保密的,但身为皇帝的荫突国国王应该会在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为了表达诚意和归顺,肯定要有所表示。
傅辰这边是高兴了,但另一边,李烨祖在看到自己始终无法勃起的半身,更加暴躁易怒,下人已经被打杀了三个了,现在谁都不敢接近李烨祖的屋子,每个人都过的战战兢兢,生怕什么时候李變天选中他们去伺候李烨祖。在知道李變天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把那少年杀掉,反而让少年趁乱逃走了,显然是根本不为自家兄弟报仇了,李烨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安静下来了,不再骂骂咧咧,只是更不好伺候了。
不过傅辰觉得,发怒的李烨祖不是最可怕的,安静下来的才是。
对十二皇子的追捕暂停了,因为根据他们的人分析,最终劫走十二皇子的,就是那个骁勇善战的乌鞅部落。
能在李變天眼皮子底下趁火打劫,却是让阿一等人都窝着火,反倒是李變天是最冷静的那个,他依旧该做什么,还是继续做什么。
似乎有什么在这暗潮汹涌中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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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丹呼城里的黄土屋中,几个人聚在以一块儿,只有幽暗的光芒在屋子里跳跃着,一张地形图被铺开,青染和带来的其他人围在桌子边,夙玉为他们取的代号分别是孤鹰、恨蝶、地鼠、秃鹫、刀疤,以及刚赶回来的蝮蛇和胖虎。
他们的脸上都透着凝重,青染指着地图说:“这是公子命恨蝶事先画好的地图,你们要到的地点我已经在上面标注,都不要弄错时间和地点,明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几个人又在一些细节上进行商讨,忽然,这时候门被推开,门的那头站着蒙着面的闻绮。
青染示意其他几人稍安勿躁,“闻绮,进来要打暗号,你太没规矩了。”
“青大人,是属下太急了,失了方寸。”闻绮也知道自己急躁了,缓了一口气才道,“您是否知道这几日都尉府发生的事?戟国四王爷他的那处……被……”这还让她怎么去勾引,现在那王爷也许看到越漂亮的女人,越想杀掉。
这和傅辰一开始说的计划,背道而驰。
青染轻轻一笑,“那么你觉得是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是人为,还是意外?”
闻绮一僵,难道……?
“你还记得那时候你第一次见到公子的时候,那时候公子就发现了异样,为了让计划顺利完成,公子临时改变了方式,你现在要以另一种身份接近四王爷。”
这的确是傅辰在发现闻绮等人对自己不满后,临时决定利用还在都尉府的十二皇子的原因,所以在部分处理上是有些仓促的,难免会有些漏洞。
几个最明显的目的:
其一,间接告诉闻绮等人,我想要达到目的,不一定需要你们,你可以选择不帮忙离开,敲打的意味浓重。
其二,证明自己,也为这些对夙玉青染有所怀疑的属下予以归心,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能力,就是没他们也可以自己创造一个契机。
其三,李烨祖对于漂亮男孩的窥觑,还是早点断了的好,为人为己,也算为民除害。
其四,如果好好运作,就能间接离间这对看起来感情特别好的兄弟,傅辰相信世上没有离不了的感情,只有不够恰当的计谋。哪怕只有一丝裂痕,但也足够生根发芽了。
其五,废物利用了十二皇子,既然他自作聪明要再回到都尉府,那么利用他再一次,省的放这么颗炸弹在身边。
其六,让十二皇子彻底逃掉,再也没有被追杀的危机,这两个有母族势力支撑的皇子,既然犯到他手上了,就要物尽其用。
其七,如果能顺带折损点护卫军团,就再好不过了,目前只死了一个二十三。
其八,若对付不了护卫军团,那么再一次洗刷在李變天心中的怀疑,对自己的怀疑也是件锦上添花的好事,顺便增加护卫军团对自己的好感度和认可度。
其九,让李變天开始怀疑这个最信任的下属军团,是否有内鬼。
另外隐形的利处,自然就更多了,不再一一表述。
一石多鸟,是傅辰做事的习惯,他经常打没把握的仗,敌人和环境不是一成不变的,任何计谋都伴随着意外和风险。这世上没人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他从不敢小看任何人,但他会把所有可能产生的结果都分析一遍才做出决断,减小自己的损失,哪怕这只是个临时的决断。
当然,作为属下的青染也不可能猜准那么多,只把她自己估摸的几个原因给闻绮说了下,但这已经足够让闻绮等人心惊了。
闻绮冒出了冷汗,她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其实也根本不打算做什么,那个男人已经防患于未然的做了“下马威”。
“那男人地狱里来的,去惹他,你胆子还真不小,真是嫌命太长了,呵呵。”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呵呵应该算是语气助词中较偏讽刺含义的,所以听到这话闻绮等人注意力就转过来了。闻绮这才发现屋子里阴影处躺着一个娃娃脸的少年,半死不活地睁着眼,他像是看着个不要命的人的眼光看着闻绮。
作为七皇子的前部下闻绮当然发现这个人就是十二皇子,那个以前和她们主子作对的三角团体里的一个。
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被他们救了,这世界越来越看不懂了。
发现是邵津言,闻绮就把所有话给吞了回去,下属对这些主子辈的人,是习惯性不敢造次的,那种胆敢犯上的,在这种环境下,几乎都是不长命的,“是奴婢不该妄自揣测上意。”
“这话别对我说,对他去说吧。”邵津言看着自己之前为了敲墙壁几乎快敲断了的手,默默翻了个白眼,又翻了个身,继续养伤。
几日后,傅辰背后的伤已经结痂,虽然动一动还是会痛,但已经没了大碍了。
傍晚出去的时候,府里还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几天功夫他已经在这里混熟了,大多是关心他的伤势,知道他是被自家主子教训的,纷纷露出同情。
而李變天等人也被赶来的荫突国国王请去宴会了,本来只停留一天当然不用见,但现在李烨祖的模样还不适合搬运,李變天准备修整几日再回国。
傅辰经过庭院的时候,就看到已经一瘸一拐在庭院玩无遮大会的李烨祖,一群少男少女被剥光了站在庭院里,看到有人来了也不敢躲避。
现在的李烨祖看上去比之前还阴沉许多,黑发披散,状似疯狂,他看到了傅辰,眼底翻搅着黑浪,指了指:“你们过去,把他剥干净了。”
看着要过来的仆从,傅辰不慌不忙,“主公马上回来了,您确定要对我这么做吗?”
李烨祖脸色几度变换,显然在衡量,目光沉甸甸地看着傅辰,“你最好祈祷,他能护你一辈子,别被逮到机会。”
李烨祖笑得格外邪恶,他还记得被打晕前的画面,那种莫名其妙的直觉,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