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色木屋
面面相视的两人,一个贵气雍容、一个气宇轩昂,一个气质优雅、一个气质豪爽。而凤澜止,就是两人的合成体,他有着凤苍穹一样皇族的高贵,也有着千碎雨一样天下第一的侠骨。继承了两人优点的他,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千碎雨。”握住凤苍穹伸出来的手,尽管知道此人知晓自己的身份,但是出于对凤苍穹的礼貌,和对这个同样武功出色的男人的尊重,千碎雨自我介绍。
“凤苍穹。”紧握的两只手,是两个男人的惺惺相惜。
“凤?皇族?”千碎雨浓眉扬起。等等,心一闪,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皇帝?”这等气度的男人,又是凤姓,配得上苍穹天下的名字,这个人毫无疑问,是皇帝。眼中闪过微妙的疑惑,是方才凤澜止过度流露的担忧,他和澜儿之间?聪明如千碎雨,将疑问埋在了心底。
“然也。”凤苍穹承认。皇帝两字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丝毫不觉得抬高了身份。武冠天下的男人,又何尝不是武林中的帝皇呢?
“澜儿,想死小爹爹了。”因为身高的优势,千碎云将凤澜止抱进怀里,“想死我了,澜儿。”不似第一声那么高亢,第二声沉沉的,声音有些压抑。凤澜止还手,亦将千碎云抱住,“小爹爹。”沙哑的声音,也同样沉沉的。
“想我吗?”千碎云轻柔的抚着凤澜止的发,就像小时候,他无数次的为凤澜止梳发一样。
“想,很想。”在千碎云的面前,凤澜止永远都是个乖巧的好儿子,“是孩儿不孝,让小爹爹担心了。”看着面前英气飒飒的脸,看着那双爱笑的眼,凤澜止知道,他的眼底,是对自己浓浓的担心。
“爹爹担心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千碎云理所当然的话,令凤苍穹的眼底闪过疼惜。原本松开的双手,渐渐握紧了。爹爹担心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凤澜止过去的十五年里,他在哪里?
感觉到凤苍穹看着凤澜止的眼神有些过于专注,千碎云这才把目光移到他的身上。作为神医,千碎云的自负和孤傲是与生俱来的。但是眼前的凤苍穹,令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独特之处,是他那身尊贵到发散极致的气质。千碎云和千碎雨是什么人?名门望族,贵族子弟,他们不愁没有见过。可是没有一个人的气质,可以像凤苍穹这么吸引人。尽管他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但是只需一眼,那种睥睨天下之气,并令人过目难忘。
“澜儿?”回过头,低声询问凤澜止。
凤澜止的眼神在躲闪,在犹豫,在挣扎。
“澜儿?”千碎云加重了声音。
“云,他是澜止的亲生父亲。”千碎雨将千碎云拉至自己的身旁。父亲两个字,他说得重了些。谨慎的眼神看着那两人,其中的意思,凤澜止懂了,凤苍穹也懂。他在提醒他们,在……警告他们。
“不是。”凤苍穹扣住凤澜止的手腕,他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眼光,可是眼前的这两人,是澜止心中的第一。凤苍穹知道,若是这两人反对,他即便赢了天下人的认同,他也是澜止心中的魔。“不是。”坚定的摇头,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千碎雨。
千碎云疑惑,可这气氛的凝重,他感觉到了。
“凤……苍穹。”澜止的眼神有些动容。
一声凤苍穹,出卖了澜止的心,也出卖了他的情。儿子唤父亲的名字,如果算的上常理之中,那么皇子唤帝皇的名字,这便是大逆不道。可苍穹两字,澜止唤的那么自然,那么亲切。就像这两个字,已经深入了他的灵魂里,是为他而取得名字。
千碎云的心很粗,可粗心如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你们……你们……”颤抖的手指,指着那两个人,“你们是父子啊。”
“小爹爹,我……”
“但是我们也是恋人,是伴侣。”堵住凤澜止接下来的话,“是相伴一生的人,就像你们一样。”
“不一样的。”千碎云大喊。这件事比他没有了儿子更严重,“澜止,你告诉爹爹,你们是什么关系?”
不顾伦理纲常的感情,天知道有多辛苦。这条路走的,他比谁都明白。流碎堡固然是他的家,但是多少年来,他没有踏出江湖,谁不喜欢外面新鲜的空气,可是他不能喜欢啊。那悠悠之口,他听来会怕。
而眼前的两人,跟他们不一样,在人情世故里,他们是天地不容的,比他和哥哥更严重啊。
“你跟我回流碎堡,什么太子、什么皇子,通通都不要,流碎堡可以给你一切的。”上前,从凤苍穹的手中扯出澜止的手,千碎云拉着他想要离开。
“小爹爹。”
“云。”
“闭嘴。”性格一向温柔的千碎云,第一次这样发脾气。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大声的向澜止吼。
“小爹爹?”澜止的心痛了,看着千碎云眼中的不安,就像在心中插了一把刀子,他很尊重千碎云,比尊重千碎雨更在乎。就像千碎云所言,他从小当爹又当娘的把澜止照顾长大,这份恩情,超越了生身父母,“小爹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澜止,你还小,你不懂感情,不过不要紧的,等你遇见了喜欢的姑娘,你就会明白,活在阳光灿烂下,那是多么自在。”而他不同,他和哥哥,已经陷的万劫不复了。
“小爹爹,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这里……”凤澜止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已经装不下其他的人了。”
“澜止……”
“两个男人的感情,就不能活在阳光下吗?”凤苍穹拧眉反问。
千碎云回过头:“你作为人父,就是这样带坏自己的儿子吗?十五年前你们抛弃了他,十五年后你还要毁灭他的人生吗?”
“哼。”凤苍穹冷笑,“你跟他的感情……”手指指着千碎雨,“把你的人生毁了吗?”
“那不……”
“不一样?”挑眉,冷冽的眼神逼视着千碎云,“是不一样,因为你们是兄弟,所以就可以不顾伦理,而我们是父子,所以就不可以?”
“凤苍穹。”凤澜止示意他不要说。
“是不一样。”凤苍穹继续,“不一样的是,即使这是天地不容的感情,朕也要澜止活的光明磊落,即便这是天诛地灭的感情,那么诛了天灭了地,朕也会创造出一个新的朗朗乾坤,让天地都认同我们的朗朗乾坤。因为……”凌厉的眸光,慢慢柔和了,他展开怀抱,“朕说过,朕爱你的。”
爱字听来动人,帝皇口中的爱字,更是醉人。
而我爱你的承诺,醉了凤澜止,也醉了听见的人。
千碎云拉着凤澜止的手,缓缓的松开了。这番话,虽然不同,但是相同的意思,他曾经听过。那个男人说:如果天下人都怨你鄙视你,那么我拿天下,当我们成婚的聘礼。
那历历在耳的承诺,因为岁月长年累月的洗涤,已经被他藏在心底听不见的角落了。可是当再一次回忆起来的时候,却是更加的清晰。视线转向千碎雨,当他否认凤苍穹和澜止之间的感情时,凤苍穹的愤怒,他看见了。但是,那个男人呢?当他一次又一次的害怕,一次又一次的在良心上徘徊和谴责时,他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软弱,而伤害了那个男人。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却也是血肉之躯的男人?
“哥……”内疚、不安和重重矛盾的眼神,看着千碎雨。千碎雨上前,揉住那颤抖而瘦弱的臂膀,“我说过,我强大到足以为你挡住一切的。”
还是那样的一句话,十几年前,这个男人开口说我爱你的时候,他逃了,他说他怕。那个时候,千碎雨也是这样揉着他的肩膀,这样对他说:我强大到足以为你挡住一切的伤害。
这十几年来,他们很少出门,流碎堡的日子是寂寞的,虽然安静而祥和,但是千碎云真的是寂寞的。他是神医,是大夫,他喜欢面对各种疑难杂症,喜欢挑战自己,但是他和千碎雨的感情,令他因为害怕而止步在人群里。
却又因为爱的太深,而不舍得放弃。
“我说过,我不怕的。”凤澜止靠进凤苍穹的怀中,“从我爱上你,转而知道了我们身份的那天起,我就预料过有一天,会被天下人轻蔑的。但是你说过,你许我一生和相伴的安宁,所以我不怕。凤苍穹问,这样的承诺你怕收吗?凤澜止答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