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洛卡区
民警耐心几乎要被耗尽,对面才接起电话。
“喂?小黄警官?大早上有什么事吗?”
民警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对面睡眼惺忪的样子,心中霎时一阵不爽:这老家伙够滋润的,一觉睡到天大亮,也不用像自己似的冒着雪苦哈哈地值班。
“张校长?你那有个学生找人来我这报案了。”
张校长瞌睡可算彻底吓没了,一下坐了起来,“怎么可能?前两年差点出事以后我们所有活动都改到室内了,哪个小孩有本事报的案?”
黄警官翻了翻刚才的笔录,轻飘飘地向对面的张校长说:“报案的小姑娘说是在三楼窗户那看到的。您知道那学生怎么找的人吗?写了血书从窗户上丢下来向路人求助,可真够有血性的。这事您可得好好查查,动静太大闹到警察局我们也很难办啊!”
这警察左一个“您”,右一个“您”,语气里却毫无尊重的样子,带着不耐烦的语气继续说:“尤其这个节骨眼,下周就要和研究所那边接洽,出了事谁担得起?”
张校长重重呼了口气,孙子似的向一个小民警点头哈腰地承诺。
扣下电话的一瞬间,张校长脸上恭维的神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快速洗漱一番后面无表情地向学生楼走去。
张校长把所有学生集合在一起,带着几名教官一个个的检查他们的手指。
吴霁心知道自己完了。
但他不明白张校长为什么会知道,捡起纸条的女人明明答应了自己会报警的。
张校长看了一眼吴霁心已经结痂的手指,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他一巴掌。
吴霁心被打得两眼昏花,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
张校长拎起他,笑着拍拍他的脸颊。
“你小子可以啊,敢报警。”
喉咙涌上一股血腥味,吴霁心忍着痛吞了下去,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张校长身后的几个教官摩拳擦掌地朝他走来。
我今天会被打死吗?
吴霁心绝望地想,虽然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感受到幸福,但他真的还不想死。
他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只要熬到大学,熬过离开这,即使是他这样的人也有可能得到幸福。
他很快晕了过去,恍惚间听到张校长在他耳边说:“我给上面兜着事,上面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皇老子来了也抓不了我。”
我率先zqsg了,就算单机也会把这个故事写下去的??
第8章
吴霁心醒来的时候一片黑暗,他的第一反应是:我没死。
第二反应是:我是不是瞎了。
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能分辨周围影影绰绰的轮廓后他才放心起来。
吴霁心在这里被关了三天,每天有人给他扔一次果腹的东西,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黑漆漆的禁闭室里。
关到后来,他几乎认为自己丧失了感知能力,他没了时间意识,不知道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拼命的砸墙、砸地、砸桌子,墙上、地上、桌子上都是他自己砸出来的血迹,他砸得头昏脑涨,绝望的瘫坐在遍布自己血迹的水泥地上。
还是没人理他。
我是不是会死在这黑暗里?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之前直接被打死来得痛快。
三天前,他满怀希望地朝楼下的行人扔去求救纸条,翘首以盼警察的到来。
三天后的,他甚至能接受自己的死亡,只希望死得不要那么难堪痛苦。
嘎吱一声,门开了。
张校长走了进来,命令外面的人把灯打开。
吴霁心在黑暗里呆了三天,灯亮起得一瞬间被强光刺激得流了一脸生理泪水。
他狼狈地用手背胡乱擦着,不想在张校长面前表现出任何脆弱。
“你不是第一个报警的学生。”张校长笑了笑,用甚至堪称温柔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忽然,张校长的手猛然使力,肥腻的五根手指狠狠地向后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吴霁心眼眶里全是刚刚被强光激出来的生理泪水,张校长那张油腻的面孔被这些泪水消解成一幅幅扭曲的、不连贯的抽象画。
张校长看他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似乎非常满意,颇为得意地冲着吴霁心说:“但是没有谁扳得倒我。”
吴霁心太年轻了,他虽然从没被善待,但有一颗异常单纯的心。他不爱说话,没有朋友,但他相信和平、相信爱和正义。
他以为警察永远是匡扶正义,以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只要将这里的丑恶行径揭发,就能得到公正。
可张校长是什么人,是犄角旮旯里的土皇帝,是一方恶霸,公检法都治不了他,更何况吴霁心这样力量微薄的学生。
此刻的张校长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吴霁心的右脸颊,嘲讽他:“你父母真把你当个累赘,平时不管不顾,一听有病倒是嫌丢人了。”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给科研所当被试,你想去吗?”
张校长松开拽着他头发的手,再次轻柔地抚摸起他的头发来,“北京研究所那边有个新项目,专门要你这样的被试者,去吗?”
张校长笑着,语气却充满威胁,“你要是不同意也没事,我看在这禁闭室呆到你高考为止也不错,有吃有喝死不了,死了我跟你爸妈也没法交代。”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最后彻底笑开了:“只是在这地方呆半年,怕是考不上大学离不开这咯。”
吴霁心看着张校长这张扭曲的面孔心如死灰,他开口的声音已经哑得难以辨别,张校长只能通过他嗫嚅的嘴唇勉强分辨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