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人间 第49章

作者:春日负暄 标签: 破镜重圆 年下 近代现代

对面的兄弟俩总算消停了,在吃妈妈削的苹果。

李鹤把李明泽手里掉下来的手机拿起来搁到桌子上,把脱下来的羽绒外套捞过来,盖在他身上。对面正在削苹果的妈妈看上去还挺年轻的,把一个刚洗干净的苹果朝李鹤递过来,李鹤没好意思接,摆摆手拒绝了。

那妈妈把苹果往自己大儿子手上一塞,小声说道:“去,拿给哥哥吃。”

李鹤只好接过来,李明泽动了动,醒了,李鹤顺手把苹果递给他,他还迷迷瞪瞪的,想也不想,张嘴就咬了一口,爽脆爽脆的。

妈妈笑了笑,说道:“哎呀醒了,你哥哥真疼你啊,兄弟感情真好,我们家这两个小破孩子,老是打架,吵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话没说完,两个半大小子又要上房掀瓦了,趁没人注意,李明泽转头在李鹤的嘴角边亲了亲,说是亲也夸张了,最多也就蹭一蹭,他还没完全醒过来,眼睛耷拉着,懒懒洋洋的。李鹤尝到了苹果的清甜味,瞪了他一眼,忍不住耳根发热。

火车上的旅途无疑是乏味的,天色暗了,外面千篇一律的景色也都隐没在黑暗里,更加无趣了。兄弟俩又慢慢悠悠吃完了热腾腾的泡面,各自玩了下手机,没一会儿火车上就熄灯了。

同一车厢的两个小屁孩疯了一天,早早地累了,在自己的铺位上睡着了,夫妇俩坐在过道的位置上窸窸窣窣地小声交谈,车上时不时响起过路人放轻的脚步声。

李鹤依旧靠在角落看着手机,微亮的光芒打在他脸上,李明泽依旧靠在他怀里,倒是没有玩手机,仰起头看李鹤的下巴。两人分着用一副耳机,听着歌。

“看什么?”李鹤小声说。

“哥,”李明泽有一把好声音,压低的时候,沙沙的,“这个角度看你的鼻孔好大......”

李鹤:“......滚。”

李明泽闷闷地笑了几声,又说道:“哥,你说岭安好不好玩?”

“不知道,”李鹤说,“不过那里很暖和。”

“那里好像好多花,我记得一点。”他说,“哥,我想亲你。”

李鹤在昏暗中瞪大眼睛,连忙往外看了看,李明泽忙说:“他们正聊天呢,看不见。”

李明泽在李鹤怀中动了动,李鹤不敢出声,连忙去推他,没推动,李明泽坐起来一点,扭过头,将李鹤抵在了车厢的夹角,这里是死角,路过的人不探头根本看不见他们。李明泽在昏暗中准确地找到了李鹤的嘴唇,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中,两个人接了个湿漉漉的吻。

李明泽明显进修过了,不再啃得李鹤嘴唇受伤,舌尖扫过李鹤的上齿列。

随时都有可能探头往他们这里看,想到这里,李鹤不禁心慌气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耳机的线被他们挤来挤去,绕成了一团打结。

耳机里的歌声他们早就无心去听了。

“亲爱的旅人,没有一条路无风无浪

会有孤独,会有悲伤,也会有无尽的希望......”

哐当哐当响的火车穿越漆黑的田野,闪着微光的星辰挂在天边,温柔地俯瞰人间。

第四十八章

走出火车站的时候,李鹤的第一感觉是热,非常热。

大过年的,竟然有十五六度,汇聚入出站的人流里,穿着厚厚长羽绒的兄弟俩怎么看都很憨,赶紧脱了外套,只穿着毛衣,感觉舒服多了。

这样的深冬,平洲的树早已经光秃秃了,这里街头的行道树依旧是葱郁的绿,居然还有几棵树开着花,艳丽的紫红色花瓣藏在绿叶间,来往的女郎也穿得轻薄,空气湿润,仿佛浑身都浸润在水汽里。李明泽有些不习惯,吸吸鼻子,总觉得皮肤黏黏的。

两人在车站直接打了辆车,司机的普通话不太标准,李鹤费了老大的劲也没和他说明白,最后直接把地址给他看才顺利开车。

李明泽看着窗外,这里明显比平洲要繁华得多,高楼鳞次栉比,车辆川流不息,他看了又看,试图从这些陌生的景象里分辨出哪怕一丁点的熟悉。

俩人住的地方是中心区域的一个快捷酒店,规规矩矩的标间。一进门,行李一扔,李鹤就大字型瘫在松软的床上,坐火车坐得骨头都**。李明泽帮他把扔在地上的包捡起来,放在一边,洗漱用品拿出来放进洗手间,拉开窗帘往外看。

外头就是马路,远处是一座高塔,马路边居然还是开着花的树,高大笔直,没有多少叶子,花朵硕大火红。李鹤挤到他旁边,两人靠在窗边一块儿看。

“好多花啊,那红花叫什么?”李鹤问。

李明泽认真查过的,说道:“路上见到的紫红色的是紫荆,这个红的是木棉。”

李鹤来劲了,兴奋地说道:“走,咱们出去逛逛去。”

行程定得急,俩人都压根没想过做攻略什么的,漫无目的,纯粹走到哪儿算哪儿,岭安其实也不算正儿八经的旅游城市。过年期间人不多,俩人在街头散散步看看陌生的景色也很舒服。

他们尝了很多好吃的,大胃王李小明来了这儿简直像狼入羊圈,敞开了狂吃,吃得李鹤都惊了,拼命说:“饱了就别吃了,回头撑着了。”

李明泽嘴巴里还嚼着最后一口红豆钵仔糕,冷静地说道:“饱离不能吃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李鹤:“......”

他们走的这条岔路人很少,没有高楼,两边都是矮矮的红砖小楼,一栋小楼带一个小院子,墙也是红墙,虽旧却不破,幽静舒服。李明泽驻足看了看,小院子里的花树探出墙外。

他说:“我有一点点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楼,院子里有开花的树。”

李鹤并肩站在他旁边,说:“别的呢?”

“不记得了。”李明泽摇摇头。

李鹤抬手捏捏他的后脖子,说道:“不要难过。”

“不难过,”李明泽笑了笑,“你陪着我就不难过。”

李鹤心里正感叹着李明泽说话越来越好听了,下一秒就被抱住了,后背靠在墙上。李鹤警告他:“不许亲了,你嘴上长吸盘了吗?”

李明泽不管他,还是要凑过去,突然头上被砸了个什么东西,疼得他叫了一声。俩人吓了一跳,低头找了一圈,发现是掉下来的木棉花,他们头顶正是一棵高大的木棉花树,遒劲的枝干和艳红的花朵将蓝天分割成小块。

巴掌大的花砸下来是挺痛的。

“活该。”李鹤笑得弯了腰。

今年的生日是在岭安过的,除夕那天,街上人还是不多,出门的都是出来吃年夜饭的,各家各户都热热闹闹的,兄弟俩在异乡街头闲逛,说说笑笑,一点也没觉得孤单难受。入了夜,他们沿着江边的长堤走,对面的高塔亮了五颜六色的灯,倒映在水波里变成了斑斓的光影。夜晚了风有点凉,吹来阵阵水汽。

李鹤怕冷,只穿了毛衣还是有些寒意,李明泽抓着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马上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