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小萌
他捏住钟亦的下巴就问:“影响吗?我也没觉得你会乖乖躺平让我操。”
说着,梁思恒手上还恶劣地捏了捏,意思是这些事钟亦怎么觉得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他什么都决定不了。
但他正准备更进一步,就听钟亦忽然在他耳边哼出了一声嗤笑,梁思恒下意识便顿住了,警觉道:“你笑什么?”
终于等到自己想等的话,钟亦晃了晃手里何时备下的录音笔道:“我只是想劝你最好把手从我衣服里拿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把录音发给梁思礼。”
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梁思恒的面色蓦然就变了,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你刚刚在套我话?”
“应该没人会愿意在同一个地方吃两次亏吧。”钟亦说完,张行止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反手将那人的手从裤腰里拎出来,一双狭长的凤眸直勾勾地剜在梁思恒脸上,全程都很镇定,“二哥看看还有什么想说的,都一起说了吧,比如先前提的我们两个的事,是说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吗?看着自己亲弟弟的对象觉得喜欢所以打算挖墙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二嫂刚怀上小艾没多久?”
钟亦现在每说一句,梁思恒就慢慢往后退一步,低声道:“你不会发给梁思礼的。”
“我连老爷子都敢威胁,你看我还有什么不敢的?”钟亦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而且你好像有点忘了你是因为什么事对我产生兴趣的啊,参考一下他的下场,二哥完全可以试试我会不会发。”
梁思恒立马就想到了邹超,他缓缓动了下喉结,咽下了挣扎的话:“你想要什么?”
“二哥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满足了我现在提的要求,我就能把录音删掉吧。”钟亦现在脸上露出的笑容,和他刚才如出一辙。
离开前,梁思恒深深地看了钟亦一眼:“……你以后最好小心点。”
“二哥也是。”钟亦脸上还笑着,腰杆挺得笔直,从始至终都挡在车窗前没挪过位置,一直看着人消失在电梯里才松出一口气。
车里的张行止几乎是瞬间就打开了车门,身前人扭过身的面上带着几不可察地疲惫,仰脸看向自己时笑的五味杂陈:“幸好我们张老师听了一次话。”
张行止看着这样的钟亦有些说不出话,他知道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处事方法,钟亦不想让他被梁思恒发现是在保护他,他也知道钟亦有自己的打算和计划……但还是气闷,尤其是看到他脖子上斑驳的痕迹。
张行止很气,但张行止不说。
他就垂着眼睑把钟亦手里的丝巾仔细地帮他系了回去,标标准准的手法里藏着生疏。
静默里,钟亦也不打断他,只终究是没忍住安慰了一句:“既然我让你留在这里等我,那在我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一定会开口喊你。”
是了,其实他会一直等在车里,是钟亦早就跟他商量好的,只是张行止那时还没有深刻地明白钟亦反复叮嘱的“不管什么情况,只要我不开口喊你,你就不要出来”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钟亦为了让他不被发现,严严实实挡在他跟前的纤细身躯,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弱点。
钟亦不让人发现自己的特别,是为自己,也是为他。
但能让钟亦提前准备到录音笔这种地步,这样状况的频发率可想而知。
现在是他在,那么以前那么多他不在的时候呢……
那么多还不知道需要准备录音笔的时候呢……
看着眼前始终默不吭声的人,钟亦忽然就有些拿不准他在想什么了,忍不住自嘲道:“张老师现在是不是对我有点幻灭,其实姜铎铎让你离我远点是……”
钟亦“对的”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张行止打断了:“我只是突然觉得梁思礼有点可怜。”
“嗯?”钟亦一下没反应过来。
张行止一字一顿说的很认真:“虽然没见过他另一个哥哥,但光这一个就感觉疯的不轻。”
钟亦当场就听愣了,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在张行止那张明明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然后猛然失笑出声。
“怎么了?”张行止看着眼前脑袋抵在自己肩窝,忽然笑得无法自抑的人有些茫然。
“笑你可爱。”这一笑,钟亦笑得眉眼舒展,一扫先前的阴郁,“张老师是不是从来没有在背后说过别人的坏话,怎么能跟小学生一样。”
小学生?张行止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钟亦伸手勾住了脖子,让他再矮一点。
张行止下意识照办了,结果他才刚弯下腰就觉唇上一热,钟亦竟是垫着脚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但这个吻很短,短的像做梦一样,一挨上来就化成蝴蝶从他身边飞走了。
张行止就怔愣地听着已然绕到副驾驶的人对他催促道:“走了张老师,收工回家睡觉。”
“……好。”
后来张行止握着方向盘在心里反复回想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得出了钟亦刚刚确实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的结论。
楼上的二嫂是直到等到自己的丈夫折返回来,也没想明白老爷子把钟亦追回来图什么,因为事实跟钟亦预想的一样,根本不存在谁让梁思恒出来找他。
钟亦给梁思礼预判的是二十分钟,但其实梁思礼只撑了十分钟就忍不住亲自出来找了。
梁思恒说他了解自己的弟弟,同样的道理,梁思礼自然也了解自己这两个哥哥。虽然钟亦从没给他说过什么,但刚刚梁思恒的主动请缨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好在他刚走到电梯口,就碰上了从里面出来的人,梁思礼悄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钟亦没跟他哥单独待在一起,钟亦就是安全的。
梁思恒睨着自己跟前努力掩藏慌张的弟弟,面上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心里却已是不屑至极:“这才几分钟,这么着急出来找人是怕钟亦跟谁跑了吗?”
梁思礼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呲着牙便冲人笑道:“我担心这个做什么,二嫂不也从没担心过二哥跟人跑了。”
其实梁思礼很少这样拿话噎他们,饶是梁思恒也有些看不出他现在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歪打正着,在跟他虚张声势。
梁思恒赶在自己握紧手心前,便将手放回了自己的裤兜里,故意道:“主要我看钟亦脖子左右两边都有印子,不像是你弄上去的。”
梁思礼当时心里就是一声骂,钟亦今天脖子上戴了丝巾,要想看到印子必定是直接上手了。
但饶是再生气,这个时候也绝不能漏怯。
梁思礼顶着他哥X光扫描似的目光便挺胸抬头收腹,拿出了正宫的气魄,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二哥,连我只喜欢在左边留印子都知道。不过既然二哥都调查过了,那应该也知道钟亦只是为了找那个人拍《美学 2》吧。”
梁思恒就紧紧地盯着他,问的一字一顿:“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慌?”
“怎么可能不慌,换二嫂跟人这样二哥也不可能泰然处之吧。”梁思礼笑得真诚,“但只要一想到钟亦刚刚给爸说的话,就觉得自己慌得特别没有道理。”
今天在桌上看到梅子酒的时候,梁思礼就知道他二哥肯定知道了,这会儿索性不再多隐瞒,扔下一句“钟亦可能醉了,我去看看他”便扭头进了电梯。
梁思恒前后接连被钟亦和梁思礼这两个曾经都对他犯怵的小辈摆了一道,几乎是电梯门一关上,他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当年钟亦跟邹超的事有很多版本,因钟亦下手之辛辣,说他从最开始就是计划好去给邹超下套是其中最受认可的一种,除此以外,另一种同样呼声不低的说法,是传当时其实是梁思礼把钟亦当枪使,是故意把人送到邹超手上的。
其他可能性梁思恒不知道,但最后这个版本一定不可能。他这个三弟别的不行,就有点小聪明,别说邹超,他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干把钟亦往别人床上送的蠢事。
因为他深知,只有谁都睡不到的钟亦,才是最值钱的钟亦。
钟亦是他最后的底牌,为钟亦保值,就是为自己保值。
而这个“谁也睡不到”,自然也包括他自己,这是梁思礼给自己霸着钟亦,又懦弱地不敢动钟亦找出的完美借口。
但梁思恒猜对了一切,独独猜错了他们父亲的反应。
他以为钟亦今天这样顶撞人,必然会惹来一阵怒火,但事实却截然相反,就连梁思礼都吃了一惊。
二哥离开以后,餐桌上就只剩了他一个。
梁思礼都已经准备好要给喝飘说胡话的钟亦顶雷了,哪知道他爸竟然笑了,还夸他眼光好,说他跟老大和老二比起来没一点好,胜就胜在碰到了钟亦。
关于这一点,梁思礼一直有非常清醒的认知,但更超出他预料的是他父亲接下来的话。
老爷子坐在主位上难得的笑弯了眉,第一次向自己这个幺儿和盘托出了自己对他继位的看法:“刚开始《逻辑美学》这个盘子出来的时候我和很多人一样,都觉得你是走了狗屎运,但等我真正见到钟亦以后突然就明白了,立博这个位置换谁都不行,只能是你。”
梁思礼蒙了,问他爸为什么。
他爸说:“因为你们三兄弟里,能留住钟亦的,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ps:这也是我前面一直没回答大家关于梁思礼和钟亦关系认定问题的原因,因为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叭,确实很多时候就没办法一句话讲清。我甚至不知道我的鹅们能不能接受这本书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或者大家理解下来的,跟我想传达的一不一样(菜鸡捂脸
pps:总之菜鸡我会继续努力的!power.jpg
第50章
梁思礼赶到车库的时候,钟亦前脚刚走,两人正好错开。
起初梁思礼看着空空荡荡的停车位还觉得纳罕,不明白钟亦一个不开车的人是怎么自己把车挪走的,结果他刚点开钟亦的微信聊天框,就收到了那头发来的消息。
-“你晚上自己打车回家吧”
-“张行止把我接走了”
-“回头告诉季皓川,让他给我在组里老实点,就当是还我没后妈的人情了”
钟亦连个结果都不找他问就下了结论,显然对拿自己做赌注这件事有十成十的把握。
对于他们梁家来说,联姻带来的是长线资源整合,算锦上添花,但钟亦不一样。
行业已经足够不景气,没人想看着又一个强敌的崛起。优秀人才的储备竞争,也是生死存亡至关重要的一环,尤其是像钟亦这样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人,宁可多花钱让他砸在自己手里,养着什么都不干,也不能把人放出去。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每次都能把他一个人扔下的?还都是把他的车开走,让他自己打车??
不知道张行止一直等在车库没挪过窝的梁思礼现在就觉得见了鬼了,这宾利到底跟送给这俩人了有什么区别???
开车回程的路上,张行止其实很想问钟亦今天晚上是回他和梁思礼的公寓,还是跟自己回家,但钟亦摆弄过几下手机、眼睛一闭就不吭声了,靠在椅背上像是睡着了。
下了高速,眼见要到分岔路口,张行止正琢磨着干脆先斩后奏,把人偷回家再说,就听钟亦忽然问:“你都不饿吗,我怎么感觉我肚子又饿了。”
张行止回的很快:“想吃什么?”
钟亦合着眼想了一下,翘起薄唇道:“想吃垃圾食品。”
张行止思考了一下钟亦“垃圾食品”的标准,试探道:“学校后街?”
“好。”
后街是张行止他们学校边上的一条小吃街,撇开固定门店,边上还有不少移动的小摊小贩,因为物美价廉很受学生们欢迎,有那么点夜市的味道。
去之前两人还特地找了个地方藏梁思礼张扬的白宾利,原本钟亦还有点担心现在太晚,会不会很多摊贩已经收了工,结果顺着那一点不起眼的小街再往里一走,竟是热闹的一点不像过了闭寝时间,很容易就能分辨出穿梭在里面的男男女女都是边上传媒大学的学生。
钟亦心下好笑:“是不是所有学校旁边都有一条小吃街。”
张行止:“北大的时候,我待在学校里的时间比较少。”
所以学校附近有点什么他基本也是不知道的,算着两人的年龄差,他入学的第一年,正好是钟亦毕业的第一年。
“我也少。”话语间,钟亦看着眼前街道的眼睛亮晶晶的,心情很是不错,“大家真的都不回宿舍哦。”
“很多学生会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不用管门禁。”张行止今天也穿的很日常,尤其是跟钟亦那身布灵布灵的衣服放一起再一对比。
跟着人一点一点往里逛,钟亦会心一笑:“谈恋爱吗?”
“嗯,考研的也会外租。”张行止说着便伸手在注意力全在路边小摊的钟亦肩膀上揽了一下。
钟亦这才后知后觉地避开了对面过来的人群,靠近张行止身边仰脸问的兴味:“你们老师是不是一般不会来这种地方?”
张行止点头:“会被学生认出来。”
话音刚落,张行止的手都还没从钟亦肩上拿下来,就听到了一声的唤。
“卧槽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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