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粒儿艾
但是今天,萧弋云身后多出一个人,混血浓颜令人过目不忘。
舒旭明随即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萧老师的情人一定还会来!
此刻,萧弋云的心思与他一模一样。
林泽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今早他坐上车时,才发现林泽就早坐进后座。萧弋云没有权力拒绝他同行,压制着不安感一起来到剧组。
许如风见林泽来了,主动上前问好。他们寒暄时,萧弋云的眼神一直扫视在人群。
许如风同林泽握手时,心里也在打鼓:“林总今天怎么亲自来了?”
林泽故意收紧搂着萧弋云后腰的手,既展示亲昵,也唤回萧弋云飞远的心思:“今天是他第一次拍戏杀青的大日子,我当然要来。”
萧弋云没有说话,态度不冷不淡,甚至可以说是抗拒。
这几天以来,许如风一直对许如湳和李乐的计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原因,自然是许如湳在背后痛斥林泽横刀夺爱云云。
今天林泽找上门来了,他必须想办法应付过去。
“林总一定很想看萧老师拍戏的状态,请这里来——”
许如风挂着笑脸,不动声色地引林泽去监视器后就坐。
关于萧弋云的一切,林泽都怀着浓厚的兴趣。他跟着许如风去离开时,又朝助理抬了抬下巴。
助理心领神会,代老板一步不离地跟着萧弋云。
萧弋云的最后一场大戏,是在轮椅上服毒自尽,要和许如风对戏。
林泽安静地坐在监视器后,期待着他们的表演。
萧弋云知道濒死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先是痛苦排山倒海而来,将自丿杀的人围困其中。
抽搐、挣扎、扭动……肢体上的动作要用尽每一份力气展现出来。
轮椅都在抖动与抽搐下“啪嗒”作响,萧弋云仰头望着废弃工厂的天花板,落下生理性的泪水。
——死过两回的人,最知道怎么表现死神降临的时刻。
他表现得实在太过真实,连许如风都深感震惊。许如风不禁在想,萧弋云所表现的一切,真的只是表演吗?抑或是,曾经经历过?
而坐在监视器后的林泽,猛然站起身来,大长腿“哗啦”一声掀翻了折叠椅。
这就是他服下安眠药后,濒死的场景吗?
林泽几乎分不清现在是在拍戏,还是萧弋云第三次服药自丿杀。
他想本能地想冲上去,却被孟溪按住肩膀:“林先生,您怎么了?”
林泽这才回过神——现在只是在拍戏,萧弋云吃下的是一小颗硬糖。
再看现场,“自丿杀的人”已经熬过最痛苦的时刻,他摔下轮椅,蜷身躺在地上,面容渐趋平静。
最后,萧弋云的表情近乎愉悦。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大约没有什么比彻底解脱更幸福了吧?
他望着灰沉沉的天花板,唇瓣微启,呼出最后一口气,放空了神情。此刻,他是平静而愉悦的,仿佛终于自噩梦之中脱身。
在这段戏成功拍完的瞬间,林泽大步冲上前去,扶起萧弋云。
因为表演的太过真实,萧弋云的脸颊还满是泪痕。他觉得头昏脑涨,一时借力都没能站起来,只好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大喘气。
林泽索性也蹲下身子,轻拍他的后背,轻声说:“我不准你自丿杀第三次,不要离开我。”
萧弋云胡乱地抹一把脸,咬着牙回应:“我不会再这么做了,因为……”
萧弋云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下半句是——“因为我想活着摆脱你。”
“大家辛苦啦——哎哟我去!”
许如湳一如既往地带着拎包小弟进门,却在话还没说完时被一个人拽走。
许如湳定睛一看,发现拽走自己的是个陌生人,眼生得很,应该是个群演:“你是谁?”
由于紧张,舒旭明说话都在打磕巴:“许许许总,对不起,现在不能进去。”
许如湳问:“怎么了?我哥让你来的?”
舒旭明看向打扮成拎包小弟的老板,皱眉道:“林泽来了!”
“什么?!”
一瞬间,许如湳和李乐异口同声喊出来。
舒旭明感恩萧弋云的帮助,又想在新老板面前立功,拍着胸脯说道:“真的,林泽真来了,你们别进去。”
李乐知道舒旭明不会乱说,立刻表示:“我就不进去了。”
许如湳叹一口气,拍拍李乐肩膀:“姐姐会再帮你安排,别担心。”
几分钟后,拎包小弟换了人,舒旭明捧着下午茶走进现场,向众人吆喝:“开饭咯,今天的午餐有鸡腿汉堡,芒果布丁,还有泰式芒果糯米饭!”
“今天许总又来犒劳大家了,快来抢,抢到就是赚到!”
一通吆喝下,暂时空闲的人都来吃吃喝喝,只有萧弋云还坐在地上喘气。
回想刚才的表演,林泽顿感揪心:“以后还是不要出来拍戏了。”
萧弋云用手抵着额头,根本没有缓过来:“我的一切,不都是看你的意思吗?”
他们说话间,两杯柠檬红茶就送到跟前。许如湳送来慰问:“地上又脏又冷,快起来吧。”
林泽扶住萧弋云起身,道谢之后,拒绝了许如湳送来的茶水:“这些就不必了,他不能喝。”
许如湳收回柠檬红茶,悻悻说了一句:“林总对萧老师真是爱护有加。”
林泽看向萧弋云,唇畔流露出几许笑意:“他是我的珍宝。”
听到他所说的话,萧弋云露出怒容,甩开林泽,接过红茶:“谢谢许总。”
当着合作伙伴的面,林泽不好发作:“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萧弋云喝下一口红茶,带着挑衅的意味反问他:“林先生真要这么吝啬吗?”
许如湳看这光景,愈发觉得林泽和萧弋云的关系,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至于李乐,应该也不单单只是被挖墙脚这么简单。
许如湳对林泽说:“林总,下个月咱们剧组有一场聚会,我想邀请萧老师也来参加。”
林泽问萧弋云:“想不想去?”
萧弋云自然是想去的:“想。”
说话间,林泽意有所指地望向他手中的简易塑料杯:“那你该怎么表现?”
萧弋云主动将水杯交给他:“满意了吗?”
林泽拿过来,交给孟溪:“丢掉。”
这哪是对订婚对象的态度?许如湳见了林泽的举动,疑惑地直皱眉头。
当然,孟溪会为林泽找到最完美的理由:“实不相瞒,萧先生身体出了些状况,一直在吃药。林总这么做实在是有苦衷,希望许总不要误会。”
许如湳勉强笑了笑,应付道:“我理解,我理解。”
林泽又对许如湳说:“请问聚会定在哪一天?”
许如湳回答:“下个月10号,正好在除夕夜的前三天,一定不影响萧老师的其他工作。”
林泽听到这个日期,古怪地顿了顿,没有立刻应声。
萧弋云没等到林泽的反应,索性主动出击:“不影响,我也不什么大忙人,一定赴约。”
许如湳机灵的很,因为不想给林泽拒绝的机会,连忙接话:“这真是太好了。”
至于林泽,竟没有恼火,反而笑道:“既然许总盛情邀约,我总不能扫兴。”
林泽未免也太爽快了一些,萧弋云诧异地望向他,得到的只是那人意味深长地一笑。
许如湳也觉得诧异,甚至不确定林泽说的是不是场面话,试探着说:“林总放心,我们吃不掉您的人,请一定让萧老师来参加聚会。”
林泽对此深感同意,仿佛萧弋云属于他是极为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人能抢走我的东西。”
许如湳不知怎么应话,悄悄看向萧弋云。她发觉,萧弋云悄然流露出难堪的神色。
看见此情此景,她不禁陷入沉思。
第79章 修罗场将至
萧弋云期盼着2月10日的聚会, 为了走出门, 他能配合林泽的一切吩咐。
乔语说他的病情一直在好转, 用药的剂量逐渐减少, 相信很快就能停药了。
萧弋云一直在盘算精神诊断书的事情,某次看病时,故意对乔语说:“听说, 你跟李苔恋爱了,我该恭喜你们。”
乔语愣了愣, 脸上浮现出毛头小子才有的羞涩感:“其实这也谈不上……没这么快。”
听见他这么说话,萧弋云心中便有数了:“大家都是朋友,不用瞒我。”
乔语有些心虚地扭头,朝门口张望:“我怕的是某个人知道。”
萧弋云知道他怕的是谁:“林泽不会知道的。”
“嘘——”乔语手忙脚乱地让萧弋云住嘴, “小声点儿,这栋房子里全是他的人!”
看见乔语这么紧张, 萧弋云终于可以确认,他们的确恋爱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 他离拿到恢复正常的精神诊断书又靠近一步。
萧弋云低声问:“如果我真的康复了, 你会重新开具一份证明书吗?”
“我当然……”果不其然, 乔语犹豫了, “我当然要视你的恢复情况而定。”
萧弋云直言问他:“是不是只有林泽倒台,你才肯帮我?”
乔语却说:“他不可能倒台的, 放弃这个幻想吧。”
话说已经到这个份儿上,萧弋云便不会继续纠缠他:“我明白了。”
乔语一直对萧弋云怀着愧疚,但无法割舍利益:“我会帮你治好病, 会在能力范围内帮助你。”
但唯独不能出具一份新的诊断书。
乔语不敢再看萧弋云的眼睛,他不喜欢良心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