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粒儿艾
就在这时候,李乐打来长途电话。他一张口就问:“礼物收到了没?”
如果电话再晚来1分钟,整个礼物盒都会被丢进垃圾箱。萧弋云惊愕地问:“真的是你?你不是这个风格……”
也许因为拍摄现场太过嘈杂,李乐没有察觉到一丝异常:“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萧弋云嫌弃地拨弄花朵间的黑色羽毛:“有趣吗?”
李乐继续说:“当然了,我精挑细选的东西,能不好吗?”
萧弋云叹气,把审美差异都归罪于代沟:“好,好的令我十分意外。”
通完电话,萧弋云将永生玫瑰带回家。
因为他怕黑,也不喜欢黑色,便拿来玻璃储纳盒,挑出花朵放进去,摆出新造型。至于黑纱与黑羽毛装饰,都被塞进纸篓扔出家门。
“这样才好看。”萧弋云将焕然一新的永生玫瑰盒放在装饰柜上,又不禁默默吐槽李乐的审美。
说起来,这个礼物真不像李乐的风格。玫瑰花盒用红黑相间的配色,实在太诡异,令人满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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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李乐这边,穿着侠客装在黄沙里打完一圈滚,只听导演一声“收工”,一天的辛苦工作终于结束。
李乐一边抖沙子一边划拉手机,点开萧弋云的通讯卡片,犹豫两秒,又关掉。小王递来矿泉水,李乐喝两口又打开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萧弋云”三个字上徘徊。
小王目睹全程,冷不丁说一句:“想打就打呗。”
李乐叹气:“不行,今天已经打过一通。现在是分离期,我不能表现的太热情。”
对此,小王只说了一个字做回应:“哦。”
李乐蹙眉,煞有介事地问:“你怎么不劝我再打一通电话?”
小王满头冒问号:“啥?”
所以,小霸王这是什么脑回路?
小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他:“分离期频繁打电话,理由呢?”
李乐不无担心地表示:“我不在身边,他万一又被人盯上怎么办?”
小王嗤笑:“萧老师又不是人民币,哪能人见人爱……”
话还没说完,小王在李乐“和善”的眼神下,慌忙闭麦。
李乐揪着他耳朵强调:“第一,萧弋云,是我的;第二,他比人民币还值钱,不接受反驳。”
小王长叹:“哦!”
“不过说起来,的确不能频繁问候。”
“分离期就要有分离期的样子。”李乐又开始自说自话,“而且,礼物都寄过去了……”
李乐话锋一转,又问小王:“你说,他是喜欢沙枣,还是喜欢鲁班锁?”
这一回,李乐寄了两包礼物,一包是土特产,另一个则是逛当地民俗街时,顺手买的小玩意儿。
小王求生欲很强,昧着良心回答:“只要是你送的萧老师都喜欢。”
李乐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对头。”
作者有话要说:萧弋云的故事开始展开
BOSS要开始慢慢开始搞事情了
第42章 陌生的礼物
这是李乐离开函北市的第三周, 兴许是工作太忙太累,除了每晚短信问安一天不落, 电话只有三五天一通, 视频更是没有。
于是, 一向喜静的萧弋云破天荒地感觉到, 生活中少了某些很重要的东西。
他甚至不清楚究竟少了些什么, 只知道在李乐离开后, 一切都平淡到堪称索然无味。
“萧老师,这是您的快递。”
午休时间,同事从校外归来, 顺带替萧弋云拿来快递。
萧弋云惊诧地说:“我没有网购。”
同事赶忙又确认过一遍快递单:“收件人是你的名字, 没有拿错。”
他定睛一看, 果真看见“萧弋云”三个大字清清楚楚地印在在快递单上。然而, 寄件人那一栏,居然又是空着的。
“难道又是他?”萧弋云所指的“他”,当然是李乐。
同事好奇又八卦地追问:“谁?”
萧弋云摇摇头, 唇角却忍不住地上扬:“没什么,谢谢你。”
——这个李乐啊,又烦人, 又可爱。
萧弋云眼底蓄着笑意,温柔极了, 像窗外明净的阳光。但当他拆开快递包裹时,笑容烟消云散。
“这是……”萧弋云猛然丢开盒子,仿佛被火炭烫到手, 连里面的“礼物”掉在地上也不心疼。
盒子里装的是一条领带,纯黑颜色,真丝七叠,瞎子都知道价格不菲。但萧弋云远远丢开了它,厌恶与惊惧的神情下,仿佛看到的是会咬人的毒蛇。
同事拾起领带,犹豫半天,还是放回盒子里:“萧老师?”
萧弋云脸色煞白,眉宇不安地微蹙,却又急于粉饰太平:“没、没事,刚刚我看花了眼。”
同事关心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萧弋云矢口否认:“不是。”
同事不好再多说什么,满脸担心地坐回位置。
真丝领带像黑蛇般盘踞在办公桌上,萧弋云才一碰到,就有被蛇信子蹭过手的错觉——恶寒、恶心。
他忍着强烈的不适把领带塞进盒子里,胡乱揉成一团。而后,拿起盒子冲出到信件收发室。
收发室里,管理员老先生提着老花镜看报,抬头就撞见萧弋云,顿时眉开眼笑:“萧老师,来寄快递吗?”
萧弋云素来脾气好,又有外貌加成。学校里上到80老大爷,下到18的学生,没有谁不喜欢他。
但是,今天的他脸色挂都挂不住,也不像往常那边彬彬有礼,急匆匆说:“我要查今天的快递。”
“这是快递登记簿。”老先生错愕于萧老师的反常,递完东西忙又问,“萧老师今天怎么了?”
萧弋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色阴沉沉,与往常截然不同。他只有胡乱找借口搪塞:“有人寄错了快递,还是贵重东西,我急着送回去。” 萧弋云一说完,就火急火燎地一行行查登记簿,最终,找到了快递投送员的电话码号。
经过一个下午的煎熬,下班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快递点。一番问询与查找之后,最终找到的,是一个十分模糊的地址与一个已经停机的寄件人电话号码。
最诡异的是,地址居然就在函北市!
也就是说,匿名寄件人和他同城。
一份危机感突袭了萧弋云,让他惊疑不定。
“是他吗……”萧弋云不敢再细想,喃喃自语时,仿佛陷入最深的噩梦中。
快递小哥好奇地问:“是谁?”
萧弋云没有回答,顾不上丢在前台的领带盒,飞身冲出门。
“东西不要了啊?!”小哥赶忙去追,“这叫个什么事儿?”
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马路上都是川流不息的车辆。
萧弋云魂不守舍地慢慢行走,如同梦游在霓虹灯下的魅影。曾经的噩梦再度将他笼罩,像夜幕一般无边无际。
如果真的在劫难逃,那么在此之前,或许还有另一条可以走……
萧弋云望向一辆辆奔驰而过的车,恍惚之间,走出人行道,走向十字路口——
转瞬间,刺耳的鸣笛声响彻十字路口,车主摇下车窗愤怒地叫骂:
“梦游吗你?!”
“横穿马路,赶着超生去吗?”
“妈的,想死去跳河,别给老子找晦气!”
…… ……
倒霉的车主还扯嗓子骂了很多脏话,但萧弋云都听不清了。
无数好事者围过来,仿佛在看笼子里出糗的猩猩。这些陌生人表情各异,嘲讽的、刻薄的、惊奇的、探寻的……
萧弋云的耳畔只听到嘈杂的一片,眼前的人和景都交织成混杂的光斑。一股眩晕感侵袭而来,现在的他就像树梢上的叶子,摇摇欲坠。
“这人怕不是个精神病吧?”
“你看这个状态,大差不离了,绝对精神不正常!”
“哎呀,现在的人真是没有公德心,居然敢把疯子放出门。”
“他不会当街砍人吧?”
“上周新闻还报道过,有人被疯子砍了一刀,理赔无门……躲远点儿,咱们快躲远点!”
“疯子?”
晕眩之间,萧弋云只听清了这么一句话,急切地辩驳:“不,我不是……”
至少现在还清醒得很,清醒到听得见每一句刻薄的话。
他急于否认的模样,反倒更佐证了路人的观点:“还说不是?有病回家吃药!”
一时之间,无数人附和:“就是,回医院去电疗吧!”
还有人表示惋惜:“这么好看的一个人,眉清目秀的,可惜精神不正常。”
那位车主正在气头上,又看萧弋云状态、神情都跟常人不同,愈发认定今天遇上一个精神病:“妈的,晦气的要命!老子回头要拿艾叶水洗澡,才能去他娘的霉运!”
人群将他包围在中间,此时的萧弋云就像一座孤岛,孤立在海浪中央。
难堪倒是其次,因为孤立无援而深陷泥潭的感觉,才最令人绝望。
“让开!请让让——”
在萧弋云摔倒之前,魏北川挤进来,从身后扶住了他。
险些撞车的车主怒气冲冲地问他:“这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