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含糖的小山鬼
忽然来了电话,响铃声大得好比爆破现场,把正在墙角撒尿的狗吓得一蹿,瞪着大眼惊悚得直汪。
“瞧你这狗怂样儿,”板寸儿含笑睨它一眼,接通了电话,“喂?”
程旷在电话声中端了把凳子坐下,忽然想起一桩事,伸手从兜里掏出那个红包来,盯着看了半晌。
红包很老旧,皱巴巴的,边沿磨出了一层白色毛边。里面的钞票却是崭新的,二十张,齐整地叠成一叠,它被烤暖了,热乎乎的,就像钞票主人的掌心。
红包背面还写了字,一笔一画用铅笔写的“给孙儿程旷”。程旷捏着红包,额角的汗珠擦着眼皮滑到鼻翼,痒痒的,蹭得鼻子有点发酸,这时楼下院子的铁门砰地关上了。
“一群小杂种。等着,我马上就到。”板寸儿把手机扔进兜里,长腿一跨,骑上一辆黑色摩托车,仰头时视线偶然与阳台上的程旷相触。他翘了翘嘴角,摩托车轰一声往前奔窜,口哨声跟灰尘一起被甩在风里。
他家那条狗跟在后面跑了一段路,跑累了又摇头晃脑地回到小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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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旷打扫完屋子时,太阳已经下山了。
黄昏时刻,他从楼上下来,在楼道口就听见轰轰的摩托声,没一会儿铁门“嘎吱”开了——狗从里面窜出来。
少年减了车速,单腿踩着地,用另一条腿踢开铁门,身下的摩托潇洒地甩出了一溜儿尾气。
“妈的……王八羔子把后视镜砸了!”一个小胖墩从后座上爬下来,瞪着眼骂人。
程旷略一侧目,果然看见那车的后视镜碎了一块,只剩个光杆杵在那儿。
“没事儿。”少年不甚在意,蹲下摸了摸狗脑袋。
小胖墩掏了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他。他接过来叼在嘴里,小胖墩立刻刮了打火机凑上去给他点烟。
少年手指夹着烟漫不经心地补充说:“我给他整脱臼了。”
他说着,眼神轻飘飘地扫过门外。
板寸儿装逼装得挺熟练——程旷收回视线,两手插着兜,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牛还是炮哥儿牛!”小胖墩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往楼上望了一眼,问道,“听说二楼那一对冤家搬走了?”
被他叫做“炮哥儿”的少年“嗯”了声,吐出的烟弥漫在眼前,白蒙蒙一片。
小胖墩感叹说:“可算是走了。”
二楼之前的住户是一对情侣,白天吵架摔东西,夜里又打架——床上打,床下也打。嘎吱嘎吱的床板声常常响到一两点,连身带心地折腾人。
“新来的呢?见过了么?”他又问。
炮哥儿朝他勾勾指头,小胖墩凑过来,听见他神神秘秘地吐出两个字:“男的。”
他炮哥儿真是说得一口响当当的废话。小胖墩愕然:“……所以呢?”
“就一男的,挺帅的,刚走过去。”炮哥儿站起身往屋里走,小胖墩着急地说他没注意。炮哥儿想了想,扔下一句“因为没我帅”。
小胖墩打开一盒烧烤,笑嘻嘻地附和:“是是是,我们炮哥儿是整条街上最帅的靓仔。”
那天刚好是处暑,程旷第一次见到“炮哥儿”。
多年后回想起来,他还是觉得这个人很装逼,只不过,装逼也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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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喽~晚上好!
咸鱼儿第一次碰这种类型,紧张到爪爪抖……(甩尾式填坑=w=)
第2章 狗腿一号,狗腿二号,狗腿三号
白天被琐事缠身,一直忙东忙西,洗完澡之后闲下来,程旷给他奶奶打了个电话。
老人家对电子产品有天然的偏见,生怕手机另一端的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说话音量比往常大许多。听筒里传出的话语带着杂音,奶奶一边打电话一边在放电视,天气预报的声音也哔哔剥剥地收录进来。
他静静地听着,奶奶说天要降温,让他夜里盖好被子。“热了就盖住肚子,把脚伸出来,”她反复叮嘱了几遍,“一冷一热最容易感冒。”
程旷“嗯”了声,那边又说:“作业不要写太晚,晚上早点睡。”
挂断电话,程旷把被子搭在身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出神。
离开家独自租住在外的第一夜,他原以为自己会失眠,然而在翻了两回身后,竟侧躺着睡下了。
大抵是太累了,累得没工夫多想,来不及辗转反侧,就软塌塌地在发酵的垃圾味儿还没散去的小屋子里犯了困。
只是没睡多久,房门就被人“啪啪”拍响了。
拍门声响了有一会儿了,程旷听到时,对方大概已经不耐烦了,一下比一下拍得重。
“开门!赶紧的!再不开我可动粗了。”
门一打开,程旷就听到这样一句嚣张的话。
“唷,”炮哥儿窝着火站在楼道里,一脚踩亮了声控灯,“可算是开了。”
乍见屋外的光线,程旷半眯了眼睛,垂下的视线刚好看到对方甩动的腿上。
合着他要是再晚一会儿,这人就准备踹门了吧?
“干什么?”程旷问。
炮哥儿单手撑着门,打量了他片刻,问:“会修漏吗?”
这话没头没尾,程旷没懂他意思,皱眉道:“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