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含糖的小山鬼
……这傻·逼还没完了。程旷的耐心用完了,斜他一眼:“有C吗?”
章烬问:“C是什么?”
程旷想说“菜得抠脚”,但开口之前,他犹豫了一会儿。
这分外恶毒的四个字个个跟冰锥子似的,又冷又尖,考虑到章俊俊是一朵柔枝嫩叶的娇花儿,程旷移开眼,昧着良心说:“没有C,我选B。”
其实后来确实有那么一点感觉,虽然十有八·九是疼麻木了,产生了错觉。
说是选择题,其实答案只能有一个。章烬得到了正确答案,又不确定地问:“真的假的?那做的时候你怎么没吭声?”
程旷说:“你想怎么样?要我唱首操操歌吗?”
“……”章烬想象了一下,心跳不由得急促起来,觉得自己要死在程旷手上了,按捺不住地凑上去在他耳根上咬了一口。
当时雪后初霁,一点天光漏下来,熠熠生辉,就好像清晨太阳即将升起时的天色,可事实上傍晚将至,太阳的影子没有往上升,而是一跳一跳地、慢慢地沉下去了。
一如他们所剩无几的高中时代。
等到下一次太阳升起时,已经临近除夕。
向姝兰小年依旧是在姥姥家过的,章烬原以为除夕也一样,他打算跟程旷回燕石街一块过年。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除夕前一天晚上,向姝兰一反常态地回家了。
她带回来一袋面粉,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捣腾了起来,章烬看见她包了小笼包和饺子,怔怔地愣住了。
章烬好些年没吃过向姝兰做的年夜饭,站在门边掐了自己一下,忍不住问了句废话:“妈,明天你不回姥姥家了?”
向姝兰正在捏包子,一褶一褶折得很漂亮,她头也没抬就说:“去年你不就没去吗?今年咱们在家过,不去烦你姥姥了。”
说着她又想起什么,问:“小帅哥回家了吗?”
章烬一边洗手一边回答:“昨天回的……你想留他吃年夜饭啊?要不我去把人接回来?”
向姝兰笑了下,嗔道:“去你的。”
“妈,你是不是挺喜欢他?”章烬心一动,试探着问。
向姝兰不知道她儿子别有用心,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喜欢啊,多好一小孩儿,书念得好,模样又好,我看你跟他在一块儿,学习成绩都提高了。”
章烬心里的愉悦毫不掩饰地浮在了脸上,向姝兰见他笑,有些诧异:“你笑什么?我夸的是人家小帅哥,你得好好向人家学习。”
“没什么,”章烬又给他妈下套说,“要是小帅哥是咱们家的,你高兴吗?”
“我上哪儿去捡这么个儿子啊,”向姝兰对言外之意浑然未觉,把章烬手里的擀面杖抽走了,轰他出去,“写作业去,别搁我这儿捣乱,面皮儿擀得跟狗啃的似的。”
杂毛儿“狗”字儿听多了,闻声摇着尾巴在章烬脚边拱了一下。
章烬吹着口哨把狗招呼到院子里,给程旷打了个电话说年夜饭的事儿。
程旷在程奶奶家,章烬的电话打来时,那只丑巴巴的小狗在他脚边蹭来蹭去。
“旷儿,”章烬听到铃铛声,问他,“童养媳在你旁边吗?”
章烬把“童养媳”仨字儿说得一本正经,程旷没忍住,笑着说:“在。”
这时他听见听筒那边,章烬对杂毛儿说:“听见声儿了吗?那是你童养媳,快打声招呼。”
不知道章烬是怎么做到的,杂毛儿很快就配合地“汪”了一声。
这边童养媳听见同类的声音,也跟着“嗷嗷”地吠叫。
杂毛儿和它未过门的童养媳乐此不疲,你来我往地用狗语沟通起来,这场景诡异而滑稽,两条腿的人类学霸不识风月,憋了一会儿,终于没憋住,低头笑了出声。
那时程旷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听见杂毛儿的叫声。
※※※※※※※※※※※※※※※※※※※※
上一章的知识点好像挺多朋友没听明白,让炮哥儿带诸位复习一遍。
第64章 它腾空而起了。
天常常不是先有裂缝、继而慢慢塌下来的,大多数时候毫无预兆,轰的一下就塌了。
这一年的除夕夜对章烬而言尤其漫长。
一大早,巷子里就热闹起来,鞭炮声此起彼落,章烬带着杂毛儿出去溜圈,顺便买了几副春联。
他拿了刷子和浆糊,胳膊底下夹着春联,径直往楼上走,杂毛儿一蹦一蹦地跟在后面。它跟着章烬停在二楼,伸着脖子巴巴地凑上去嗅装浆糊的桶,似乎想要伸舌头舔一口。
章烬蘸浆糊的时候,一没留神在杂毛儿鼻子上刷了一下,把它的黑鼻头蹭白了。
杂毛儿着急忙慌地往后缩了几步后,仰着脖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把它那缺德的主人逗得笑逐颜开。
在程旷搬来之前,章烬巴不得一炮把二楼轰了,连带着那对扰民的事儿逼情侣,眼下这儿俨然成了他的根据地。章烬给自己的根据地贴上春联,顺便进去巡视了一圈。
程旷的东西都还在,但章烬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让杂毛儿看着屋,自己下了一趟楼。杂毛儿尽职尽责地蹲在屋门口,一边摇尾巴一边用前爪挠痒痒。
没一会儿,楼梯间响起了脚步声,杂毛儿竖起耳朵望过去,鼻子抢在眼睛之前就嗅出了老冤家的味儿,龇起牙咧开嘴,对她“汪”了两嗓子。
王老太没想到流氓家的狗居然跑到了二楼,被吓了个猝不及防,捂着胸口“哎呦”叫唤。
“要死的畜生!”她挎着菜篮警惕地站在楼梯上,恨恨地咒骂这条恶狗。
王老太正赶着出门买菜,今天儿子和女儿都要上她这儿吃团圆饭,本来就忙忙匆匆的,谁知道家门还没出就碰上了拦路的狗,王老太又急又气,骂完了狗还要骂主人。
这时候章烬上来了,小畜生狗仗人势,立马凶狠地蹦起来了,王老太铁青着脸,悻悻地闭了嘴。
这个没素质的流氓轻蔑地斜她一眼,从鼻子哼出一声,回敬了她一句“老不死的”,然后带着杂毛儿进屋去了。